我像是变成了机器人一样，在驶向警局的过程中一语不发。
原本我只要在这种时候拼命解释自己不是凶手，相信以我对李警官的了解，他应该会听进去，并将我释放的，可现在的我别说费力去解释，就连张开嘴说一句话都做不到。
耳朵自从听完李警官的话后就一直耳鸣到现在，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全部化零，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在支撑着我的行动。
我不想去思考为什么一向冷静无比的李警官会说出那种充满矛盾的话，也不想去理解其中是否还有别的什么意思，现在的我如同一只待宰的羊羔，只能任由他们处置。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的意识中感觉走了很远的路，车停了，有人拉开车门，我机械地转过头看了一眼，是李警官。
他将我从车上接下来，然后示意我跟他走。我下意识地跟着他的步伐，也不去想自己到的是什么地方。
刚进警察局的门，看到李警官在前台说了点什么，前台的女警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李警官回过头来，也看了我一眼，接着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往里走。
我依旧脚步僵硬地跟随着。几分钟后，李警官在一间闭合的门前停下，他推开门，转过身来示意我进去。
我走了进去，李警官探出头四处看了看，然后关上门，走到我身边。
这是一个10几平方米的小房间，除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外，空无一物。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几十瓦的小灯泡。
小房间里的空气很浑浊，当李警官把灯打开时，还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着厚厚的一层灰尘。
李警官走到桌子对面的那张椅子上坐下，然后指了指他面前的那把椅子，我像一个僵尸般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我坐下后，抬眼看了一眼四周，过了老半天我才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审讯室。
李警官将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以不变的姿势看着我。他的头发和警服有些凌乱，但都没有那张充满沧桑感的脸庞吸引注意。
桌子上摆着一个厚厚的档案袋和一支圆珠笔，李警官那起那只笔，放在手里不停地转悠着。
我习惯性地低下头，此时的我就像大病了一场似的，全身自从下了警车就一直在颤抖不已，身上也出了一层虚汗。
不知过了多久，李警官轻轻嗯了一声，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李警官用一只手捏住下巴和嘴唇，将下嘴唇的**挤到一旁，露出里面有些泛黄的牙齿。他的另一只手依旧拿着笔，此刻正在不断轻敲桌面。
他微微眯起眼睛，斜着看了我一眼，然后移开目光，看向桌面开口道：
“你难道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我条件反射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想要说些辩解的话，可到了嘴边又全都化为泡影消失了。
我重新垂下头，表现得像个已经招供的罪犯。
李警官出乎我意料的笑了一声，我奇怪地看向他，发现不知为何他笑得很开心。
他飞快地瞥了我一眼，然后立马移开目光，看向一旁轻笑道：
“果然没错，要是你是‘S’的话，那我可就全盘皆输了。”
这句话似乎在我那空虚的内心中开启了一条道路，我的眼睛逐渐明亮起来，我用带着一丝惊奇的语气问道：
“李警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我认为‘S’并不是你！”
什么？我更是一头雾水，既然并不认为我是“S”，那为什么还把我作为嫌疑人抓进来？
“你一定很奇怪吧，我当时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
他指的是什么，我心知肚明，于是我立马点了点头，李警官看到我的反应，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时的情况只能容许我做出这种选择。不然只会越来越糟糕。”
停了几秒，李警官双眼发光，将身体前倾并压低声音开始解释道：
“我之所以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大声宣布你就是那三起命案的凶手，并将你抓进来，其实这些都只是我计划中的一个环节罢了。我真正想要做的是，在这之中找出真正的‘S’的蛛丝马迹。”
他这么一说，我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但也渐渐有了一些明晰，感觉李警官都是故意那么做的，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在演戏罢了。
李警官又看了我一眼，道：
“现在已经发生了三起命案，然而当我们收到消息并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时，发现现场已经围满了人。这其中‘S’混在人群中的可能性极高，或许就是他故意散布的消息。
“而我们在维持秩序并检查现场时，发现死者竟然是你们宿舍除你以外的最后一个人。当时的人群中似乎有人认出了他，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听到的，立刻就把之前发生的两起命案的事情说了出去，并说现在宿舍里只剩下你一个，除你以外别人不可能是凶手。
于是围观的群众开始寻找你的身影，并说要让我们立即将你这个杀人魔逮捕，我出于无奈，只好给你打了个电话。”
我想起了接到电话时的事，当时电话里确实很吵，我好像还隐约听到了我的名字。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示意李警官继续说下去。李警官看着我，叹了口气。
“但是只有我们搜查小组的成员知道，你不可能是凶手，也不可能是‘S’，但考虑到群众们的心情，我还是不得不先假装把你抓捕起来，并声称将你刑事拘留。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引出‘S’，希望你能理解。”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李警官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将手放到脸颊前用力一挥，然后将手握拳锤在另一只手上。
“但我还是失败了，在我宣布正式将你刑事拘留时，我刻意仔细地观察了一眼人群，可他们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相同的表情，谴责着你，我无法从他们脸上看出谁在说谎，所以，我，失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