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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那制定规则的人

雷荆手中的雷霆在熊啙焰身上游走,进入其经脉里,一路前行,沿途所过之处光明尽灭,借此,雷荆也能清晰地看到熊啙焰的伤势。

熊啙焰的身体被光明侵蚀,血肉中蒙上一片光幕,那些细如发丝的光线一路前行,直逼心肺和识海。熊啙焰构建的防御并没有起到多少防护作用,心肺被入侵,隐现衰竭之势,识海的防御也宣告瓦解,被光明力量侵占,灵种渐渐枯萎凋零,不负往日生机勃勃的样貌。那昭示着希望,被世人永恒传颂的象征着温暖、正义、勇气,善良等等一切美好词汇意义的光明力量,在触碰到熊啙焰后,展现了它的另一面,狂暴、灼热、刺眼和消融泯灭一切的破坏力,其所过处,经脉寸断,血肉溶解,神魂溃散,识海也被其侵占污染腐蚀,其所到之处,一片狼藉,糟糕到了极点。雷荆相信,要不了多久,熊啙焰就会被完全侵蚀,消散与天地间,不只是肉身,神魂也不能幸免,彻底的魂飞魄散,身死道消!事实上,一般修士,被那些光明真意粘上,豪无悬念立刻就会化为灰烬,根本不可能和熊啙焰一样还有时间和力气哀嚎。至于熊啙焰为什么能坚持这么久,雷荆归结于其天选者的身份。

苍天赐福,气运加身,通常都能化险为夷,不易陨落。

雷荆检测到熊啙焰身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生机力量在不断修复创伤,和百里信的光明真意角力,而且天选者得至天道的初源法则也一直识图阻止光明真意的进一步破坏,两者作用相结合,使得光明真意的破坏力得到一定遏抑,熊啙没有立刻挂掉。虽然如此,但熊啙焰的情况也并不好,随时可能消陨。雷荆能帮他抹除体内大部分的光明真意,但心肺和识海里的光明真意就没办法了,那里是人体最重要,最复杂,也是最脆弱的地方,没有特殊的方法,外人轻易触碰,很可能会起到反效果。里面的光明真意力量狂暴犀利,一旦发现不对,很可能直接被引爆,这样一来,熊啙焰想不死都难了。

雷荆收回右手,留在熊啙焰体内的大部分光明真意已经被他抹除,可心肺和识海的情况依旧很糟糕,他没敢乱动。

雷荆望向依旧警惕的渔风默,从怀里拿出一块玉坠:“遗弃之地,雷荆。多年前幸得令母收为亲传弟子,一直在遗弃之地潜修,少有现世,九尾无家知道我的存在的并不多,不过你姐姐应该跟你说过我的存在。”

雷荆拿出的那块玉坠其色嫩如新柳,通透明亮,宛若琉璃,中间有一团淡蓝色的如雾如烟般墨斑,状如龙,盘旋飞舞,灵动异常,轻灵缥缈,定眼神观,如同活物。

渔风默看到雷荆手里的奇特玉佩玉佩,听其一说,警惕的眼神消去,同时高度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也在这时,渔风默胸口也是传来一阵温热,他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在脖间摸索一阵,寻到一根蛛丝般便宜的莹白丝线,从脖间取下,带出了一块玉佩。玉佩是一块如同羽状树叶的白玉,只有一指大小,薄如蝉翼,晶莹剔透,能很清楚的看出来,渔风默手中玉佩的颜色和雷荆手中的玉坠颜色相同,都是都是白中透着新绿,透着勃勃生机。而且细看之下,不难发现,渔风默手中的玉佩内,也有一缕缕蓝色的烟雾,丝丝缕缕,如网,构成了树叶状玉佩的脉络。也正是这些蓝色烟雾,才让玉佩更加鲜活灵动,仿佛能跳出死物的范畴,下一刻便生出灵智活过来一般。

“静水蓝龙玉。”渔风默了然道。

之前有就说过,渔风默不喜欢佩戴首饰,特别是那些地质坚硬的首饰,而这玉佩,是他身上除了空间戒指外,唯一的首饰了。

渔风默的这种行为,这不像独立的个人的喜好,更像是家族遗传,因为包括渔风默在内,蛮琥、渔雪歌和何雨诺都不喜欢佩戴首饰,一身着装,都是以柔软的绸缎为主,如果说有例外的话,也就是空间戒指了。空间戒指这个就不必多说,作为顶级的空间装备,像渔风默这样的大家族嫡传的优秀后辈子弟,空间戒指是标配,其它的什么百宝囊啊乾坤袋之流的简陋的空间装备,从不与考虑。空间戒指是必须有的,因为里面可以存放一切的物资,吃穿住行一切皆有。就是空间戒指,渔风默都不会带在手上,而是镶嵌在腰带上,渔雪歌等人也基本如此。至于为什么渔风默几人都这般排斥首饰物品,这就要说到渔风默的母亲,也就是九尾无家的上代家族身上。渔风默的母亲对于繁杂的首饰佩戴,从来都是哼之以鼻,认为轻简自然才是一心求道的修士应有的装束和心态,而那些每天都要提早半个时辰起来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身琳琅,身上的首饰多到如同铠甲一般的人,都不是真正修仙之人应有的样子。人有爱美之心,又不是无欲无求的虚假佛陀,穿着打扮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修士要以求道为此生宿愿,那么一切在外的美丑都不需要太过深究,一切从简。真正需要精心打扮的,只有烟花之地的作客。而且很多时候,繁杂的着装很影响战斗,使之难以发挥自身实力,这是修士最忌惮的地方。

受母亲的影响,渔风默等人都很排斥那些华丽而无用的首饰,甚至渔风默连用于发冠都不带,一头及腰长发披肩垂下,自然随性。这种作为,是有违礼数的。渔风默虽然只有十四岁,未及冠,还是孩童,按理可以半批半束,是为天真烂漫,却不可全散;成年之后就要把头发完全束起来,不束起来的话叫做“披头散发”,如果就这样披头散发地出去见人,不是很无礼就是很晦气落魄,再不然就是狂人,在人们看来总之如果一个人没有什么内在身心的大变故,不会披头散发的。这主要是体现一种精神,习惯了这种精神风貌就自然会觉得把头发束起来很美,因为崇尚。九尾无家作为传承悠久的大家族,对这种礼数是很看重的,不可违越。渔风默曾听姐姐说过,当年母亲不管穿着还是行为都很随性,引起家族保守派长老们的不满,在长老会上以此攻击母亲,甚至试图给以母亲处决。那时母亲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家族长老,并没有多大影响力,而且大概是母亲平时的作为确实有些过于“放荡不羁”,使得大多数长老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局势一时难以控制,有长老当场就暴起要把“九尾家败类”的母亲就地正法,连家主都默许了那名长老的做法,也不阻拦。之后的百年,是九尾无家最暗淡的岁月,家族势力收缩,只能固守天坔山脉,对天霜域的控制被削弱到极致,几度被侵蚀,因为在那一次会议上,母亲血洗长老会,把那些个平时早就看不对眼的长老全部宰了。五十八位高层长老参加会议,最后只有十一位能走出议厅,其他的全部被母亲毙于掌下,连家主也不例外。那个时候,那些眼高于顶的长老们才知道,在他们还在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分派斗争时,母亲已经悄然封圣,成为九尾无家有史以来第一位圣人。那次事件后,家族高层折损大半,母亲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些个长老的势力也清洗了一遍,家族元气大伤。不过得益于此,再也没有人敢对母亲本人的行为作任何异议。而家族礼仪和观念礼数在母亲的摧残下,面目全非,再也没有了约束力。在其熏陶下,新近的后辈弟子的言行举止越发放飞自我,而在家族的带领下,整个天霜域的风气也越发豪放任性,或者说——野蛮。天霜域彻底成为了妖界的蛮夷之地。

“礼数?礼仪?家族规矩?我强,我说的我做的,就是天地间最大的道理和最准确的礼仪规矩!”这是渔风默的母亲在长老会议上大开杀戒时说的唯一的一句话,把“我强我有理”的弱肉强食法则体现的淋漓尽致,也奠定了家族之后数百年的规矩。

这世间所有的礼仪、礼数、规则等框框架架,都是由强者制定的。只要你够强,你不仅可以跳出框架之外,不遵守它,还可以对齐进行更改。这便是世间最真实也最残酷的法则。

之后的九尾无家,依然有很多礼仪规矩需要遵守,可也并不强制。只要你足够强,对家族贡献足够大,你就可以不遵守那些规矩,活的更自由一些,这就是强者的特权。

渔风默对母亲的印象很模糊,因为在他两岁的时候,母亲就回归星海了。事实上渔风默的很多习惯和喜好都不是受母亲影响,而是由两个姐姐直接影响的,而两个姐姐则是受母亲“茶毒”最深的人,这也影响到了渔风默。所以从小渔风默身上地质坚硬的首饰,只有一枚空间戒指和这枚玉佩,便再无其它物件。渔风默之所以一直贴身佩戴这枚玉坠,并不是因为它有多珍贵,事实上它在修行界天材地宝的排行中排位并不高,只是因为它是母亲流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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