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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入门三两事

众人随在卫无忌、郭正义身后,从大门右侧绕过屏风而入,只见屏风下的花树,仿佛突然得了养分,一棵棵精神抖擞,更显郁郁蓊蓊。大门右侧虚摆几个木架,架上放些假山碎石,盆景奇栽,倒也平添些美景。

转过屏风,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墙,墙从正中开了一个圆形拱门,门旁白墙上画满孝悌礼仪、谦让尊卑故事。拱门正对屏风下,放一只石缸,许镇病身子方一转近,石缸中的小鱼欢腾跳跃,溅起水珠,铺洒在缸旁,颇有鱼耀龙门仙雾袅绕之气象。

郭正义早见过他方圆百米枯草重生、败叶重开,也不甚奇怪,反倒是围在身后的人眼露奇光,颇多好奇之意。

卫无忌轻拈胡须,待师弟们叹息惊讶后,叫了声“走吧”,在前先行而去。

众师弟见他遇奇不惊,心如大海,不动分毫,稳如泰山,对大师兄又多谢敬佩。师兄弟们也不在多事,尾在他身后进了书院。

穿过拱门,长长的一条廊道掩藏在奇花野草苍松翠柏之间,一股与外不同之气飘然而来,林间小动物见人不惊,自由自在蹦跳。

说来奇怪,此时也是深秋,百花凋零,枯草弥天,可此处偏偏草木茂盛,鲜花盛开,仿若初春三月,天真烂漫。若是许镇病此时醒来,必大为惊讶,感叹进入仙境幻境,是耶非耶。

沿小道前行约二三里,左手方隐约飘来淡淡女儿香,两个清秀的卫夫人簪花小楷“秀楼”映入眼前,只见其字娴雅婉丽、清婉灵动,笔断意连,笔短意长,秀楼上,一女子独坐窗台,凝目高耸入云的后山,手握丝线却不停缠绕,见他们十来人过来,便收回目光,倚在窗前往下看,温温柔柔的问道。

“大师兄,中秋已过,这是要办什么会吗?”

卫无忌头也不抬,嘴中回道,“三师妹啊,你的丝还没有抽完吗,这回可是耗了六个多月时间呢?”

三师妹江婉清十指如飞,一圈圈的丝线在她手中反复缠绕,众人看去,只见她手中的丝线球线路清晰,内中浮光掠影,奇葩野草、山川河流、倦鸟惊飞,隐隐约约竟透出些天地脉络来。

“小八,看什么呢?”

蒋静生如遭雷击,整个人如释重负,浑身大汗淋漓醒了过来。

方才他只感觉师姐的十指纤纤,温润别致,忍不住偷瞄。眼见她指尖拨转,一丝丝光从天地中汲取融入她的绣球,众人只见师姐在绕丝线,而他,却蓦然发现,师姐手中的球如波涛汹涌的小舟,仿佛一呼吸见似翻倾覆,偏舟中茶杯,绿茶碧幽、热气熏蒸,平平稳稳。茶香弥漫,突然间,自己彷如置身宇宙洪荒,丝丝玄妙,牵引他不断深入探奇寻幽,要不是卫无忌见他眼神有异,暗运玄功,叫了一声,恐怕他被那绣球夺去神志恍如无神驱壳而不自知。

“啊,我到忘了,这会儿呀,你们看不得的。”江婉清手腕震动,罗袖如沙飘落下来,将她手中的丝线球遮挡,只见她的手依旧在袖中仟指拨转,缠缠绕绕。

卫无忌见她笼在衣袖中不停转动的双手,轻声说道:“三妹,先圣云: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也。贤者说,适可而止,无贪心也。”

江婉清手微停,“谢师兄指点,小妹省得,这丝,迟则十日可成。”

卫无忌见她有此判断,知她心中宁静,并不强求,师妹既然说十日可成,想来对天地感悟、浩然正气又多一分了解。他内心替她高兴,也不再叮嘱,领着几位师弟在秀楼右则折向前行。

江婉清见众人走远,拧身回到秀楼,字迹娟娟,温香如旧。

众人又走三四里,两颗石柱顶着一石牌,石牌上篆书“先贤祠”三个大字,卫无忌便在此处折向左,从石牌左方小门下走了过去。

前行又三五里,一座楼阁显露出来,顶梁的石柱上,刻些神龟玄奇,日月星辰,雕粱下,写着“宾客”两字。

只见此处廊石木窗雕刻上八仙图案、龙虎鹿鹤,一个个栩栩如生,仿佛活人真物。

郭正义抱着许镇病踏进宾客庭院,上了台阶,将他放在左手的耳房床榻,便退到正厅之中。

“老七,说说此人来历。”卫无忌端起茶水,轻咽着说道。

郭正义在他左手下凳子坐了下来,“是,师兄。今儿早些时候,小师妹纠缠着要去散心,说院子里太闷,全是之乎者也的酸臭味,熏得她脑袋发涨、舌头麻木。你是知道的,她古灵精怪,活泼好动,我受不住她央求,便陪她一起出了门。”

卫无忌呵呵呵笑道,“酸臭味,亏她也能想得到,说得出,小雀儿啊,半天也消停不了。”

郭正义接道:“是,她呀,就是小孩子,偏偏十窍玲珑心,小脑袋转的快,哄求人时,满眼可怜兮兮,让人好不同情。”

“谁是小孩子,谁可怜兮兮啦,师兄,那叫聪明劲儿,哼,师姐,他不但是呆头鹅,眼神不好使,还暖嚼舌根呢,说话啊乱七八糟的,以后嘛,你可千万不要再理她,省得她到处造你的谣。”就这一会儿工夫,小雀儿换了一身鹅黄的裙子,脚穿一双绣花鞋,蹦蹦跳跳挽着秦瑜蔓的手走了出来。

“呵呵呵,小雀儿,老七说不好,那你来说吧,屋子中那人是谁?”卫无忌指着床榻上的许镇病说道。

“我哪知道他是谁啊,我和师兄正玩着色诱呢,突然就出现了一片花海,大师兄,那些花儿了可漂亮了,哎,我当时怎么就不采摘几朵呢,可惜了,大大的可惜了。”小雀儿松开秦瑜蔓的手,嘀嘀咕咕走到椅子上,啪的一声就跳了上去,双腿曲在屁股下,坐了起来。

秦瑜蔓对着郭正义会心一笑,安安静静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

卫无忌见她动作,脸色微冷,大声呵斥道:“荒唐,女孩子家,坐要有坐像,站要有站像,似你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小雀儿见大师兄似乎有些发怒,赶忙将脚放了下来,规规矩矩坐正身子,小脑袋对着秦瑜蔓,伸了伸舌头,也不待卫无忌再问,叽叽喳喳将两人如何遇见许镇病一一说了出来。

她本就好动,脑子又灵活,说起故事来,手舞足蹈,面部表情,一惊一诧表现的惟妙惟肖,惹得师兄师姐们会心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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