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宫安歇一夜,第二天一早,严峥便忙着与近臣议事。
在行宫中比在皇宫舒心许多,许是在皇宫外没有那么压抑的关系,早膳过后,陆陆续续便来了几个妃嫔来请安。
我在外间设好了茶点接待众人,强迫自己以平常之心对待她们,不亲不疏。微风掠过水晶帘,引来满室蔷薇花香。
郦昭仪更是前来邀了我一起去香泉阁浸汤。众人皆在,我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便应了前去。
沿着积玉水廊往玉泉宫去,路上遇到懿妃,她身着绛红色绣金纱裙,面容艳丽,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华髻梳就,衬以莹亮如雪的珍珠步摇,有细碎的宝石在发间星星点点的闪烁,更显得华丽雍容。她虽清冷,却总有那么种别样的风情。
郦昭仪几人上前请安,并邀请其同往。
可懿妃却是连请安都不曾理会,便头也不回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对整个世界都漠不关心。
郦昭仪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讪讪笑道:“懿妃姐姐一向独来独往惯了。”
我安慰道:“既是如此,下次能避则避便是。”
穿过藤罗缠绕的月洞门,已听得前方莺声燕语,笑语隐隐,分明正热闹。
这香泉阁里有比较集中的几个汤泉,各式汤泉中,有放了药物的安神汤,还有酒池,百花池等。温热的泉水冒着袅袅白烟,在空气中泛着薄薄的烟雾,一切都朦胧不清,如清晨的迷雾,层层阻隔着他人窥探的眼光。
众妃嫔彼此见了礼,便解罗衫,褪香衣,纷纷大胆步入池中。此处都是二九或双十年华的如花女子,云鬓花颜,姿容艳绝,如今个个露出胜雪肌肤,性感的身姿在水汽中隐约可见,真有酒池肉林之感。即使自己不输分毫,心内仍是涌上几分失落,这些都是他的女人,她们样貌身材姿态才情个个不同,各有各的妙处。这世间,怕是个男人都会觉得这是无比的享受。
午间,水月斋备好午膳。妃嫔们围桌而食,美味佳肴自不必细说。
严峥翩翩然而来,穿一身缎白绣海水五彩团龙长袍,更添了他几分高贵儒雅。
妃嫔纷纷起身行礼,他抬手示意大家坐下,他很自然地在我身边坐下,把我挤开一些,硬是在我坐的圆凳上分了半边去,手臂自然而然地把我整个人圈住,又伸手便把我手里的筷子夺去,夹起一块五花腊肉送到嘴里,口齿不清道:“我闻到香味就过来了……你们不必拘谨。”
说着轻抚上我的嘴角。我下意识地便要闪开。
“别动。”他命令地开口,声音却是异常的温柔。
我皱眉,只见他从容在我唇边拈下一颗米粒,顺手送进了自己嘴里。
众妃嫔饱含醋意的眼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如坐针毡,心里一恨,借着宽大的袖子作掩饰,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以泄私愤。
他却反手一抓,将我的手握住,攥紧不放,在手里摩挲。他的心情似是特别好,说道:“这样人齐,不如今晚再设个小宴热闹热闹。”
众人听严峥如此一说,皆欣喜不已,却又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连忙低眉恭顺地应道:“是。”
我自顾自地用膳,不想理会他,倒是他另一侧的郦昭仪则热情地时时替他斟酒布菜。
那桌子底下紧握的手,一直到午膳结束,妃嫔各自散去的时候仍未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