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曦本想给我隆重打扮一番,我淡淡推拒说:“今日是懿妃的大喜之日。我怎好盛装前去,素淡些就好。”
我才进宫就已是妃位,再加上严峥盛宠,本已遭人妒恨,自然就不能再如此高调。
晴曦会意,环顾衣橱,最终选了一件水蓝色的曳地如意长裙,外披一层白色绣金蕊粉瓣牡丹的纱衣。如雾低垂的含烟芙蓉髻上斜插着两支和田白玉钗,玉钗末端雕的是含苞待放的玉兰,莹润精致,花瓣轻而薄脆,并带了点淡淡的紫,在烛光照映下,如蕴宝光,映着淡淡的光华。
然后对着菱花铜镜,淡扫了蛾眉,再用小指轻轻挑了些胭脂,在掌中匀开,淡淡抹于双颊和唇上。色泽淡红的梅花露,其香素清,上妆时若有若无,却让人更觉娇艳。
如此打扮,既不失礼,又不出挑。给足了严峥与懿妃面子,也掩了自己的风头。
瑞玉湖北面的广场上,此刻一片祥和喜气。得月楼前,两旁各设八十席。前席是众王室贵胄和家眷,后席则是大臣和武士家将。
广场中央美艳的舞娘长袖善舞婉转多姿,俏丽的侍婢灵巧穿梭在酒席间,欢笑的大臣将领喝得畅快无比。
皇帝与妃嫔的席面设在得月楼内。一个个打扮华贵漂亮的妃嫔已经纷纷入座。
我故意去得晚了,行过礼后,便远远坐在暗处。
严峥穿一袭黑底红边的宽袖龙袍已端坐在龙椅上,那龙袍上绣着欲腾云而出的金龙,彰显着他尊贵威严的身份,我甚少这样仰望他,如今一见,只觉得遥远不可触及。
皇后盛妆打扮坐在龙椅左侧,其云鬓如雾,饰以金玉明珠,一身绛红锦袍,曳地铺开的裙摆上绣着开屏的金丝孔雀,无一不显示着她的雍容华贵。
懿妃坐在右侧,穿着一身织金红锦宫装,披着金丝轻纱,曳地长裙层层叠叠,缀着繁复的刺绣镶边,长裙上绣宫装样式千叶攒金芙蓉,花蕊上皆缀了莹亮水晶珠子,映着头上一色赤金嵌朱红玛瑙的十二支景福长绵簪,整个人便似被笼在那一团金色的光晕中,再加上一双媚意天成,又凛然生威,叫人不敢逼视。纵只是妃的身份,也叫人不敢将她与皇后比低了去。
懿妃丽色无双,可谓绝代佳人,但性子却淡漠,只有看向严峥的时候,唇角才会绽开一抹妩媚的笑意来。她的脸上泛着桃花般的娇艳,风情万千地向严峥挨了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严峥大笑起来,就着她的手喝了一杯。
待他喝完,又敬了萨丞相和龙骧大将军,然后才开始合宫畅饮。
每个人的样子都甚是开怀,各宫妃嫔也趁着当下难得的机会争相前去严峥和懿妃处敬酒。
龙座上的严峥笑意正浓,连连喝下百官和妃嫔们敬献的美酒,俊朗的脸颊已是微微泛红。
饮得兴起,他亲手将一串流光溢彩的宝珠璎珞系于她的脖子上,但见润白修长的颈项,更显明珠晶莹剔透。
懿妃本就生得一双秋水眼,再几杯酒下去,越发是横波入鬓,转盼流光。她就那么软若无骨地倚在严峥怀中,那副柔懒妩媚的神态,在他怀里释放得淋漓尽致。
看他们二人你侬我侬的样子,我的心只觉得刺痛。
在这纷闹的场景中,显得自己的格格不入,越觉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