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沿廊走去,沿路皆是低垂的丝绦帷幕间隔的厢房,明明如此冷的大冬天,却隐约可见在其中半躺半卧的女子都只身披薄如蝉翼的轻纱,酥胸半露,一个个玲珑有致的曼妙身体隐约显露。
她们带我去到最后面的一间的厢房,进去后发现,竟是十分的奢华艳丽。宽大的大理石床塌,上面铺着白色狐皮,四周挂满红色纱帐。床塌侧面,居然还有一个两平米见方的浴池,旁边立着裸身的侍女雕像,极是暖昧。
我试探道:“这是我自己的房间?”
那几个丫头只是立于门口,警惕地盯着我,不语。
我又问:“或者,你们能告诉我,我要做什么?”
她们还是不说话。
“她们是不会和你说话的。”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女孩站在不远处,姣好的脸庞,玲珑的身段,嫩红的脸蛋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好象含苞待放的花蕾,生机盎然。
思索间,她已经来到我面前。
“姐姐叫我紫翘就好了。”第一次见面,她就上前来亲热地携起我的手,进了房间。
几个丫头对她居然并不防范,还轻轻帮我们关上了门。
“听马嬷嬷说今日从宫中来了新人,我闲着没事,便来瞧一瞧,和你聊聊天。”紫翘自顾自地拉我坐到床上,才问:“姐姐不介意吧?”
她说话时直爽明快,眼神清朗,一笑间,有着小儿女的娇憨真挚。
我不由得对她心生好感,淡淡笑道:“不介意。”
紫翘性子天真活泼,极好说话。我问了几句,她便把承露台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了我。
在承露台的女子,个个均容色俏丽、方当韶龄,她们是专供诸王享用,或是皇上招待外来使者和皇亲国戚的宫妓,美其名若---承御。她们中多是被抄家后官员或权贵家中的女眷,有一些则是各地选来的花魁头牌,反正出身和素质都不会差了去。
但无论再漂亮再高傲,她们都只是皇家一种娱乐和发泄欲望的工具,没有人身自由,更无尊严可言。她们除了要训练歌舞乐曲来提供表演外,还要学习各种房中术,因为只要是能进来的男人,不论看上谁,都有可能随时随地要解决欲望的需求。
那些自愿进来的花魁尚好,因为有样貌或身材特别标致,才艺又突出的女子,也有可能被皇上或诸王看中,一朝飞上枝头,再不济,也能成为皇亲国戚的家妾。苦的是曾经的良家女子,因为害怕,因为自尊……被迫进来后,就只能日日躲在房间哭泣。不能逃,也不能寻死,因为管教的嬷嬷有大把法子让她们乖乖听话,要是不从,生不如死。
紫翘小时候,家中亦曾是南方大户,因为得罪了地方官员被害。当时她年纪尚幼,进承露台时不过六岁,幸而得马嬷嬷好心放在身边照顾,才能在此安然成长。她就像是被人豢养的金丝鸟儿,不谙世事,虽在烟花之地,却丝毫没有风尘气息。但是平日耳目渲染,男女间的事也知道得不少,而且她即将成年,在这个朝代,十五岁便是可以嫁人生子的了,再说凭她这模样和身段,怕也是藏不住,迟早也要沦为承露台的一员。
如此花样的年华,却被困在这样的地方,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