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喝了大半盅酒,颊上早已是飞红如霞,颇有醉意。
此时紫翘越过众人,来向我敬酒。
她穿着浅紫的碎花高腰月华裙,领口有纤细的狐毛围绕在她的脖间,显得肌肤越加白皙红润,孕中的她既俏丽又妖娆,有一种别样的美。对了,如今的她已不是原来的紫翘,而是沈淑媛。
她躬身行礼,我看着大腹便便的她,更是百感交杂,道:“身子都已经显了,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她柔声说:“太医方才来看过,说是如今胎象已经稳妥了。”
我淡淡道:“那就好。”
她对我依然如以前那样热情,而我心中却已有瑕疵,不想再和她寒暄,遂要侧身离去。她却仍拉着我不放,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嗫嚅不知所言。我的心中迷乱,一股无名的冲动直冲上脑,烦躁地将胳膊从她手中抽回,谁知她一个重心不稳,肚子却正巧碰到旁边的小几上,闷闷便倒了下来。
慌乱中,众人的眼光都凝聚在我二人身上,其余在场的妃嫔都开始窃窃私语,目光不时望向我,皆是鄙夷之色,亦有些幸灾乐祸。
一旁的侍婢嬷嬷赶忙将紫翘抬进了内室。
太医匆匆赶到,入去片刻又前来禀报,说是紫翘早产。
我无助地看向严峥,然他双眸微眯,唇角扬起一丝讥讽,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冰冷的光芒。
我好想告诉他,我不是故意要推紫翘,可是这样的他,让我感觉越来越陌生,他的语气里却有着无法忽视的威严,道:“皇贵妃失德,须得留在此地,待沈淑媛生下皇儿再作处理!”
我跪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殿外吹进来的寒风袭人,冷得人透了心,彻了骨。
云裳想来扶我,可抵不住严峥犀利的眼神,与侍卫的驱散,只得与其余妃嫔各自散去。
严峥已恢复了往日的皇者之态,高傲地端坐在龙椅上,睥睨着我,不发一语。
我含泪看向他,却没有从他眼中看到半点怜惜,眼泪止不住簌簌地落下,迷蒙的泪光遮蔽住我的视线,我渐渐看不清他的脸。往日那些情话言犹在耳,可是如今,竟变作了这般模样么?
忽然臂上一紧,我踉跄着被他拉入怀里。我不得不承认,我仍深深沦陷在他的臂弯中,可是此刻感觉他的怀抱却是冷硬的,悄然抬眼,只见他紧绷着下巴,眼眸中深不见底,我已经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眼波一掠,戏谑地哂笑,“你也是这样看着君飞扬的么?”他把手臂紧了紧,又将我推开。
我愕然望着他,不敢相信他此刻脸上犹带笑容。想要去触及他脸颊的手缓缓放了下来,他不问我与紫翘之间的争执,不问我心中真正所想,只是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
他不信我,不仅如此,从我回来开始,他便一直抱着如此警戒防备的态度。难怪……难怪他如此对我,他如此在意的是我在西蜀的一切!
可是,我又何其无辜!被掳失忆,是我的错么?迷失了心智与君飞扬发生了关系,难道是我所愿么?既是如此,又何必带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