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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楼曰望岳

要说帝都最奢华的酒楼,那非得是这“望岳楼”莫属了。

这望岳楼整体轮廓符合帝都惯有的楼体风格特色,精巧细致,其外雕梁画栋,檐崖高耸,勾心斗角,风铃如海,美轮美奂至极,又不失雄浑大气之感,集宏伟与秀丽于一身。立于楼外之人,可见望岳楼呈方形,共四檐三层,长约八丈八尺,深约八丈,高约十丈,层层斗拱,二三层设有回廊,回环往复,其间凭栏饮酒之人不在少数,热闹非常。

望岳楼为纯木质结构,其建筑材料均采用柚木,木质坚硬耐久,价格昂贵,一木难求,而望岳楼竟用此木作为楼体原料,足见楼主财力之雄厚。

进入望岳楼内,可见内里竟隐藏着八层,远不似外间所见的那般只有三层。缓缓拾级而上,发现内里远不如未进楼前所认为的那般简单,除一层外,其上七层均设有宽阔的回廊,其面积之广,足可放置三尺见方的常规桌子,剩余空间还可放置至少两张一尺见方的木椅,数十人在其上舞乐游乐,依然绰绰有余。帝都之人,但凡去过望岳楼的,皆知其有八层,每一层各不相同,不论是在装饰风格上,还是功能服务都有所区别。

一二层为宴饮之所,供宾客吃饭喝酒,稍作休憩之用,然一层与二层又有些区别,一层通达广阔,整个大厅一览无余,其间设置桌椅,井然有序,自成规矩。正前方建有一处高台,供给民间艺人表演,亦可使宾客宴饮之余得以放松心情,一举两得。楼主有一特殊规定,每月初一十五,免费招待宾客,皇孙贵胄,贩夫走卒,甚至乞儿,均可进入望岳楼,所食所饮,不论价格高低,一律免费,无一例外。但有一点,在望岳楼进食宴饮期间,但凡有打架斗殴,,故意闹事,骚扰其他宾客者,管你是谁,这一生都会被望岳楼拒之门外。

望岳楼自开张之日起,日日宾客盈门,座无虚席,凭的不仅仅是楼主数年如一日的善举,最为重要的是此楼提供的菜式糕点,样式新颖,配料多样,色香味俱全,并且选材之严格,堪比御膳,但凡尝过望岳楼的菜品,无一人不是赞不绝口。飞禽走兽,游鱼鳖贝,花草树木,蒸煮炒烩,烤炸焖炖,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望岳楼不会做的。数年来,为人耳熟能详的几道菜一直被帝都酒楼争相模仿,然而从未被超越,无一处可得其真谛,各个方面均有所欠缺。

针对此种抄袭成风的事态,望岳楼之楼主并未采取任何的警告惩治措施,哪怕出言训斥都未曾有过。更令帝都之人咋舌的是,这楼主每逢年末之时,便将本年内最受欢迎的菜肴糕点之选料做法公之于众,于楼外张贴红榜,将菜谱秘籍详细栽于其上,酱醋油盐的精确分量均有所公示,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毁长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愚蠢至极。

但望岳楼总能做出惊人之举,出人意表。年初开门迎客之日,宾客便可发觉菜品糕点又有了一番新景象,样式材料焕然一新,但凡已然公布之旧时样式,必定不会再出现于望岳楼的菜单之上,时人评论此举为自掘坟墓之举,多数人认为望岳楼撑不过一年便会关门大吉,惨淡收场。事实却并不如他们所料,几年过去了,望岳楼不仅没有倒闭,这生意反倒越做越红火,宾客往来,络绎不绝,正应了楼前的对联所写:“襟四国而带五湖,迎知交而引高朋。”

据说,有心人曾指出望岳楼此种看似愚蠢的真实目的便是笼络人心,,各酒楼的老板作为受益者自然不会再于望岳楼为难,有利于减少其营业揽客的阻力,何乐而不为,而商人重利,即便是知道了望岳楼此举暗含的用意,各酒楼的楼主仍然无法拒绝这个对他们来说必定会盈利的举动,他们也只能感慨望岳楼楼主的深谋远虑,非常人能及。

二层虽同为飨宴之用,然二层相比于一层来说要讲究得多,一层为大堂式格局,二层则是包厢类设置,更利于行结党营私之举。二层各个包厢的隔音效果极好,共有二十间房,独立成间,是商谈私密之事的绝妙之地,每一个包厢均炙手可热,如有需要,须提前一个月预定,且众生平等,王子与庶民在望岳楼并无区别,特权这东西在望岳楼这儿是不存在的。

至于二层房间隔音效果之好,有例为证。

话说此楼初建之时,楼主便有言在先,于二层包厢之内,可肆意喧哗,齐奏丝竹之音而不为外间之人所闻。然则时人不信此言,于是楼主于包厢之内做一试验,以证其言之可信。

众目睽睽之下,楼主于看热闹之人群中任意择四十人,两两一组,一人坐于房间之内,一人立于房间之外,并紧贴房门而立。而后,试验开始,楼内伙计分别于二十间房内放一串早已准备妥当的一百响鞭炮。待鞭炮放完后,房内之人浑身萦绕着烟雾走出房门,询问房外之人,无一人听得房中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场见证之人皆叹神奇。

自此之后,望岳楼一举得名,帝都乃至越国之人皆闻名而来。

在二层,有一特别的存在,即一号房,此间房,每日一拍,卯时准时开拍,价高者得,底价一千金起。当时此价一出,自然引得整个帝都哗然。如此高价,可供越国上百户普通平民一生开销之用,甚至尚有富余。而就算如此,一号房并无一日可得空置。此间房号称“神仙之所”,一入其中,烦恼尽消,自得其乐,满腹忧愁而入,一身轻松而出。

曾有人前往询问曾进过这间房之人,得到的答案仅有一字,便是“值”,别无例外。值,只此一字,用以说明一号房之价值,足矣。

若有人想要比拼厨艺,展示酿酒技艺,可在三四层挂名挑战,三层为厨艺,四层为酿酒。

厨艺比拼,不限菜系,不拘身份,无需实力相当,有意者均可直接进入望岳楼进行比拼,可与对手结伴而来,亦可作为擂主接受挑战,可当场比试,亦可发帖约战。比赛不限人数,对手人数亦无需等同,双方于赛前自行协商,商定妥当,经双方确认许可后,即便是以一敌二或是以寡敌众,望岳楼均不会出面干涉。

比赛所需材料和道具由望岳楼提供,参与比赛者可自行挑选,亦可交托楼中之人代为挑选。当然,参赛者需支付与所需原料相当的金钱,如有不便,这项费用允许赊欠,期限为三年,约定之期已满,而尚未支付钱财者,望岳楼亦不会过多为难,做出强行上门要债之举,但会于望岳楼前每年张贴的黑榜上公布拖欠赖账人之姓名及欠钱数量。

四层是专为展示酿酒技艺而设,来人可将随身携带之酒置于身前桌案之上。八位专业品酒师坐于对面,在酒分别经过冷凝,常温,温炖,热煮的各种处理后将其饮下,而后综合几位品酒师的意见,判定此酒之优劣,最终结果公开与否,根据酿酒师之意愿,绝不强人所难。

偏好武艺之人可前往五层。十八般武艺,轻功暗器,偷袭隐匿之术,均可于五层之内比试。比武的场所方式,设计格局,不尽相同。比赛时可自带武器,也可进入望岳楼设于五层的武器陈列室自行筛选,用完之后,原物返还即可,若有损伤,按照损伤程度以及修复可能进行赔偿。如有看中,觉得用得顺手的,亦可照价买去。

兵器拳脚功夫的比试,与寻常比武相差无几,讲究的是一招一式的较量。

最出人意料的则是所谓的偷袭隐匿之术的比试。望岳楼设的此项比试,真是前无古人,其后有无来者不可预知,然世人在此之前闻所未闻是肯定的。比武所设项目已经公布,出人意料的是就偷袭隐匿这一项的参与人数并不是寥寥无几,无人问津,反倒有着相当可观的人群,虽不及其余几项那般吃香,每日也有数十人前来挑战。

值得一提的是,比武场所中的轻功场地之设计,非同一般。轻功,讲究的是身轻如燕的这个“轻”字,轻功高超与否,取决于施展轻功之人的速度与力度。楼主作为轻功场地的设计者,独辟蹊径,地面用一整块磁石,而后在挑战者脚底之上分别绑上一大块重达十斤的磁石,利用同极相斥的原理,令被绑缚磁石之人立于磁石上,笔直向上纵跃,其头顶之上设有一方形贴片,随着人的移动而向上推移,最终根据立于一旁的标尺计算出结果。在此之前,参赛者还须略过一螺旋形的区域,其间离地悬挂着八八六十四罐的阔口尖底陶罐,均装满清水,规定走完全程,滴水不漏者,方可继续参与磁石纵跃。

六层为百艺之所,能工巧匠均可于此一展所长,有能力出众者还可于望岳楼内明码标价,挂牌出售成品及技艺,有意者可现买,亦可定做。

三四五六层所有参与比试之人皆须遵照两项铁律,一是不得杀人,点到即止,二是胜负已定,凡赛后挟怨报复者,天下共诛之。

七层为切磋书画,鉴赏古玩之地,文人墨客,爱好收藏之人,常聚于此。

八层供政客谋士清谈各国局势,评议国策政事,其中不乏来自各国的探子,而将此处作为终南捷径,求官之途之人,不在少数。

各层之间并无楼梯相互连接,每层均有各自的通道,互不干涉。

望岳楼兴建于永商五年,耗时六个月建成,所费资材与人力不可胜计,又历经六个月成为帝都乃至越国第一大楼。传说楼主为一妙龄女子,容色无双,厨艺非凡,但又异常神秘,至今无人见过其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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