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山城,天气异常的闷热,狡猾的蚊子咿咿呀呀地叫嚣着,最终停在何苗子藕白色的手臂上。
“啪~”
何苗子手起掌落,藕白色的手臂上瞬间红了一片,却不见蚊子血。少女不以为意,继续托腮,嘴角上扬,星星眼盯着墙上的照片出神。
墙上的男生正是一中的校草,苏墨。是男生为主动手,女生为主动容的存在。
何苗子喜欢苏墨,这事全校都知道,因为全校女生除了沉迷学习日渐消瘦的情窦未开少女外都喜欢苏墨。苏墨不仅生得一副好皮囊,还是学霸级别的校草。
苏墨不喜欢何苗子,这事全校也知道,因为苏墨全身心都扑在了学习上,励志考上本市重点大学的王牌专业——建筑系,根本无心理会抽屉里塞满了的情书,和女生们不分上下课投来的意味深长的暧昧眼神。对于校花的投怀送抱尚且不屑一顾,何况是身为学渣的何苗子。
“苏墨,等我,大学见。”何苗子紧紧地拽着苏墨的照片,好似那是一封通往金銮殿的圣旨。
何苗子眼眸微转,无意间瞄到窗外站着几个身形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暗自叫好,抑制不住内心冲动,快步跑下楼去。
小楼十米开外的几个男人在烈日下纹丝不动,为首的男人是业铭集团的董事长季业铭,约莫四十来岁,眼神深邃凌厉,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
季业铭注视着眼前高高矮矮错落无致地分布着的十几栋房,心里五味陈杂。往日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反佛一夜长大。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家乡基本没变化,可以说是停滞不前。
当初竞标拿到这块地皮的时候,季业铭已放在媒体面前下狠话,要将这片改造成高档富人区,拆掉小平楼,盖别墅。
可拆迁项目进行了快半年了,拆迁款前前后后涨了10%,仍有一户人家不肯搬走。
季业铭取下黑色墨镜,不停地用手帕擦额间细密的汗水,语气颇为不耐烦:“这就是你说的死活不同意拆迁的住户?”
负责城东三环区拆迁项目经理唯唯诺诺地点头,脸上淌满了瀑布汗水,刚负责这个项目的时候曾拍桌子保证半年内完成拆迁工作,哪曾想这里住着一户出了名跋扈的老太太,油盐不进,每次登门都被老太太用扫帚打了出来。
据说这个老太太是当年的地主,手下掌管着十几亩良田和几十个农户,压榨剥削惯了,哪能容忍别人骑到她头上。
快进家门的时候,项目经理看到门口立着的扫帚,抖了抖肩,后怕地跟在董事长身后。
“你们还来干什么?除非我死了,否则别想拆我的房子。”何老太太作势欲拿起扫帚赶人。
“老太太,您先消消气,今天我们董事长亲自过来跟你协商。”项目经理一脸讨好的说道,生怕自己那句话说错了遭到老太太棒打。
老太太高坐在上堂,满头银发,明明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威严,令人不敢移动半分。
何大树见状,忙招呼他们一行人坐下。
“阿姨,您看您还有哪些诉求,都可以提,我尽量满足您。”季业铭淡淡地开口,语气颇为轻快,就好像改革开放农民翻身做主人一样。想到自己第一次进这个家还是偷偷摸摸爬窗翻进去的,这次总算能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走进来了。
“哼~”老太太从鼻腔里发出一句冷哼,令在场的气氛低了八度,竟让人在近四十度的三伏天里感到了一丝丝凉意。
何苗子忙跑到外婆跟前,忙不列跌的掺茶倒水,就指望老太太心情大好同意拆迁,这样她就能搬到新建的高楼里,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学霸男神成为邻居。然后近水楼台先得月,拿下他就指日可待了。
老太太还是跟二十年前一样不待见季业铭,偏头对自己的女婿说道:“大树呐,你怎么看?”
何大树闻言挺直了腰板,自己虽然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人,但从来没提过什么实质性的意见,家里大事小事都由老婆直接敲定,唯独凭借体育老师的名头给孩子取了个名字。何大树近一米八的大个,存了私心不让自己的女儿长得跟他一般壮实,便取名叫何苗子。
哪曾想,何苗子已经18岁了,却还不到160cm,这委实让他不敢再轻易做决定了。
何苗子并不知道老爸的腹议,努力向他使眼色。何大树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自己的女儿成天对着墙上的照片托腮傻笑,好几次撞见,还担心她患了失心疯。
“我妈祖祖辈辈都住在这,对这里有着深厚的归属感,你们这么多栋楼都拆了,也不差这一个两层高的小房子了吧。”何大树是附近小学的体育老师,尽管每到期末课都会被语文老师给霸占,但住在这里总归离学校近一点,骑自行车也就十五分钟的距离。
何苗子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老爸肯定会顺着外婆的竿子往上爬。靠人不如靠自己,何苗子接了两杯十几米深井里抽出来的凉水。
“何苗子,你给我上楼去。”老太太提高分贝喝止住了何苗子递杯子的动作,真没个眼力劲。
胖嘟嘟的小手尴尬地停在空中,季业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正当尴尬之时,听到门口处窑子姐扯着嗓子大喊:“何苗子,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林瑶芝一进门看到客厅端坐着几个大热天还穿着西服的男人,以为是收保护费的,甩下通知书一溜烟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