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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野蛮行径

我们两个人一起扑向了马容,我吆喝着假装伸出拳头,动作放慢,马容趁机一拨我的拳头。大头正好又在我的旁边,他这一拨,我就把拳头打在了他的身上。大头一看竟然是我的拳头,瞪大了眼睛看我,眼睛里尽是不可思议。

我立马装作很恼怒的样子,调整我的位置,与大头对面站成一条直线,夹击马容。

位置站好后,我伸出一脚向马容踹去。马容灵活闪过这一脚,结果很不妙,我这一脚又结结实实地踹在了大头的身上。

大头被我这一脚踹翻在地,几乎崩溃地吆喝道:大人,什么时候你的功夫变得这么挫。

我说:不是我挫,是他太强大。

大头说:那大人,我们怎么办?

我用手招呼大头,他附耳于我嘴边。

我对他说:不如咱们就跑吧。

大头一脸惊诧看着我:跑?

我坚定地回望着他看我的眼神,说:对。

大头立马表明他坚决的态度,那就是坚决不同意,并为这不同意表明理由:张大人派我们来,还让我们带了一大帮兄弟,现在兄弟们都死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就是为了能把马容和独门梨杀了回去向张大人交代。现在就跑,说不过去,不但没办法给张大人交代,更没办法给死去的弟兄们交代。

过了一会儿,大头和我落荒而逃,大头还在前边不停地催着我:大人,你快点啊,快点跑啊,你不要命了?

在大头的态度从坚决不同意逃跑到催我赶紧跑这两者之间,我跟马容里应外合,将大头整得屁滚尿流,生不如死。

马容还将大头的脚趾头掰变形了两根,肋骨打折了几根,两只眼睛打肿,嘴唇也被打肿,牙齿被打掉两颗,以及其他不明伤势若干。

最后,一向以粗犷坚强的大头终于留下了复杂的眼泪。相较于一刀下去就将人砍死的快感,这种折磨显然带给大头的阴影更大。

现在的大头看人只能从一条缝中看,跟人交流时张嘴困难,忍着剧痛好不容易张开嘴,说话还跑风。

他拽着我,用跑风的嘴说:大人,我们跑吧?

我问他:你想通了?

大头困难地点点头,说:大人,我早就想通了,只不过刚才没敢跟你说。

大头说完这话,一溜烟就跑下了长廊,顺着我们来时的路,丝毫不顾及和征求我的意见。

受的伤使他疼成这样,他还能跑这么快。足以看出,他对马容有着怎样的恐惧。可能想起他,自己的脚趾头、肋骨、嘴唇、牙齿都忍不住隐隐作痛。

我一看大头跑得这么匆忙,连他的流星锤和我的剑都忘拿了,于是向前拿了我们的武器。

马容捏了捏他刚用过的拳头,又活动了自己的脖子,说:这些伤都够他疼一阵子的。

我说:你放心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来烦扰你了。张千岭说让我来追杀你,我也只不过当成游山玩水罢了。我本以为你会往南跑的,我就往北追了,没想到你还真在北边。你怎么不往南跑?

马容说:犬河西和我是故交。

我说:他好像在跟朝廷对着干?

马容不屑道:他早就开始了。

我说:这么说,你投奔到他这里,是不是以后也?

马容:乱世里,我会为这苍生出一份力。

我沉思良久,问他:你说,这到底是谁对谁错?

马容说:没有对错,站在犬河西的角度看,朝廷就是大错,站在张千岭的角度看,所谓的乱民就是大错。

我问:如果站在黎民百姓的角度看呢?

马容答道:有以朝廷为错者,有以乱民为错者。只不过,所谓乱世,以朝廷为错者多些。

我说:可是犬河西就是对的么?他招兵买马,四处放火,不断地挑起事端,黎民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还要跟着他吃苦受罪,流血牺牲。假如有一天这个世道被推翻,百姓用性命换来的,是他们想要的安居乐业,还是犬河西等人的称王称霸?

马容听完我的话,也陷入沉思。

沉思完毕,马容说:如果有一人作主,百姓们只要过得比现在好。我们愿意拥护那一人,而不是现在这个人。

还未等我说什么,大头就在前边不停地催着我:大人,你快点啊,快点跑啊,你不要命了?

我拿着大头的流星锤和剑,对马容说:希望往后的江湖里,我们不要再以兵刃相见。

马容看着我的眼睛说,说:你终究会离开张千岭的。

我向他抱拳,说:保重,告辞。

离开了马容,我的心情有些沉重。马容投奔了犬河西,跟着他干起了卖命的勾当。我骨子里流淌着传统的血液,不喜欢颠覆和推翻,也厌恶打打杀杀,对孔夫子说的“和为贵”十分认同。我一直觉得,眼前的世道不管有多么纷乱,都有回旋的余地,不能轻易推翻。每一次改朝换代,都要大兴土木,劳民伤财,都是一次历史的重新演绎。但历史的最后,往往都是以悲剧收场。

但是,又有哪一个人愿意放着安居乐业、酒足饭饱不要,去跟着颠沛流离、流血牺牲呢?如果这世道的存在,不能使百姓获得安稳和饱暖,反而不断地给百姓身上加之以痛,那它还有不被推翻的理由吗?

回头望一眼,这处山庄仿佛与世无争,悠然自得,我又想起我的隐居生活。

大头看我神情沉重,不时地注意着我。

我对大头说:大头,疼吗?

大头用跑风的嘴说:大人,不疼。

我用手猛拍了下大头刚刚受伤的臀部,大头嘶吼了一下,反应过激,直蹦三尺高。

那林子里的鸟,都被他惊飞了不少。

我问大头:大头,疼吗?

大头疼得嘴都歪了,依然逞强得不像话,说:大人,不疼。

这一次,我又重新问了一遍大头,我问:大头,疼吗?

大头哭着说:疼,疼,疼,老大,我疼!

大头说完这话,我才将膝盖从他的背上挪了出去,松开了掰着的他本就已经变形的手指。

大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委屈地说:大人,我都成这了样,你就不要再给我添油加醋,火上浇油了。

我对大头说:大头,反正你现在受伤了,你现在的伤反正是要治的。既然要治,还在乎这增添的一处两处伤?到时候把你所有的伤治完就是了。

大头看看,眼神中好像在表达这样的意思:大人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但是嘴上他可不敢这么说,不然我绝对会再热情地帮他添上几处伤。

我又将大头的流星锤和我的剑给了大头,要锻炼大头在负伤的情况下负重行走的能力。我对大头的爱护表现在对他培养的严苛上。

大头背着武器,艰难前行。

我时不时地给他聊聊天,问问他累不累。

大头还要强颜欢笑,保持不累。

就这样,我们凭着顽强的毅力,在没有马作为交通工具的情况下,步行从北洞砸走到了城中。

一路上,大头滴水未进。我好歹喝了几口水,得以维持生命的基本体征。

在离城还有百尺左右的距离时,大头轰然倒地。

我看着他倒在地上,不禁焦灼起来。

我过去摇晃大头,嘴里喊着:大头,大头!你是不是傻啊?你他妈早不晕,晚不晕,快到城中了,你晕倒。

旁边路过的面黄肌瘦的人,一脸冷漠地看着我和大头,又一脸冷漠地走过去。

每天这样的悲剧都在发生,也有很多人倒下去,就再没站起过。对于那些再没站起过的人,他们的亲人往往会在城外找处土质疏松的荒地,挖一个大坑,将此人填进去。可是他们都知道,过不了多久,就有野狗野狼循着味道过来,用前爪刨开土,叼着此人,连血带骨头,潇洒地离开。

我拖着大头开始走。但是没拖几步,一个乞丐模样的人看见了这一幕,举起胳膊大声吆喝众弟兄们:来啊,来啊,这死人了,我们有的吃了!

忽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了一群乞丐,呼呼啦啦往我们这边涌。我还疑惑他们到底是吃什么。

但看见最先冲到大头身边的人竟然直接咬向了大头的胳膊时,我知道他们说的吃的原来就是人肉。

这还了得,可吓坏了我。我上去一脚就把那啃大头胳膊的人踢走了,在踢走他的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大头的一块肉从他的嘴中被拽了下来,他的嘴中都是大头的血。我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他的饥饿。

更多的人朝着大头咬过来,他们都像是野狼。

我一脚一脚地将他们踢走。

但是人太多,我感觉好像越踢越多。踢了一会儿,甚至有几个乞丐,竟然过来拽住我,咬向了我的身上。身上忽然间多个部位钻疼,一看全是他们黑漆漆的嘴脸。我疼得差点把他们打死。

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我跟大头肯定就会被啃光。他们人太多了。

我向城墙上的士兵招手呐喊,企图获得他们的帮助。

城墙上的士兵没看清我的样貌,但也看到了这里乱作一团,他们二话不说,拉开弓,几只箭气势汹汹呼啸而来。

几个乞丐应声倒地而亡,离我最近的那个乞丐被弓箭穿了喉咙,眼睛大睁,嘴里的血还未干。

死了几个乞丐,乞丐们见情况不对,迅速撤离。撤离的过程中,一个乞丐正好被射中屁股。他极惨地叫了一声,捂着屁股,夹着裆,一跳一跳地走了。还没走两步,又一只箭直接穿在了他的脑袋上。这一回,他没有叫。他叫不出来。

箭仍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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