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只能......这样了吗？
眼前一片模糊，隐约可见无数染了血的狰狞面孔，但失血过多的他只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这股寒意将他吞噬，整个世界宛若只剩下了他一人。
恍惚间，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座奈何桥。
朱清，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希望你能够活下来。
张承阳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口中渗出了大量血沫，他低吼了一声，两倍于普通人的力量爆发开来，将身上的丧尸尽数推开。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前冲去。
世界虽然未以善意待他，但这是他对这个世界善意。
邪鸦附体！
“够了！“
一声娇喝在他耳边响起，张承阳被人一拉，随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可以了，没事了。”
抱着他的女孩低语着，张承阳勉强睁开了眼，映入眼中的是朱清如水的双瞳，随后他耳边响起了数声怒吼，那是野蛮人的吼声。
星月低垂，平原广阔。
脚下是荒草萋萋，夜幕的尽头是延绵的漆黑如墨的群山。
这又是哪？
张承阳立于荒野之中，茫然四顾。
刚才还在那出租屋内，与数不清的丧尸搏杀，隐约间似乎听到了朱清的声音，下一刻就到了这鬼地方。
不过虽然心中有些困惑，但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并不慌张，这大概又是幻想模板搞的鬼。
只是上一次他目睹了无极剑圣与诺克萨斯的战斗，那这一次又会是谁？有关策士统领的？
正想着这些，夜空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一点光华，划过了天际后，落到了群山那头，随后一道巨大的光幕拔地而起。刺眼的光明向着四面八方涌去，照亮整片天地，星月渐隐，立于其脚下的群山也被光芒所淹没，更加模糊不清了。
光幕之中有画面出现，竟是数个野蛮人与大群丧尸厮杀的场景，里面还有他的身影，此刻正依偎在朱清的怀里，昏迷不醒。
与上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不像是幻想模板弄出来的，难道这次是我在做梦？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张承阳除了惊叹，心中不禁有了这疑惑。
“这是梦。”
忽的，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竟是回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谁？”
张承阳吓了一跳，惊疑不定的向四周望去，只见这辽阔的旷野一眼便能看到天地相接的尽头，此刻是空无一人，他心中不禁发毛。
这荒山野岭的，莫非......是厉鬼索命？
似是对张承阳的想法有些无语，沉寂了片刻后，那声音方才再度响起，却是接着之前的话。
“这是梦，也不是梦。”
“这里是精神的彼岸，是精神与物质的交汇之处，同时也是物质世界永远无法触及的地方。这方世界由我的精神构建而成，那光幕为我眼中真实的世界。光幕中的你是真实的你，而这里的你则是精神凝聚而成。”
灵魂出窍？
听了这番话，张承阳的心猛的一跳。
西方所谓的精神说白了就是中国的灵魂，自古以来，国人对于鬼神一说信之尤深，即使是所谓的无神主义者，大多时候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张承阳以前并不相信这方面的东西，在他看来人死如灯灭，除了一具尸骸，还能剩下什么？但是灾难后爆发的事情却让他不得不好好思量思量了。
退一步讲，身为英雄联盟模板的拥有者，有机会召出游戏中英雄的他，可是很清楚，联盟中有个势力是暗影岛，里面的英雄可都是不死的恶灵啊。
沉默了片刻后，他开口问道：“那你把我拉到这里所为何事？”
“我为能量之中诞生的生灵，无法在物质世界与你沟通，虽能知你所想，你却不知我所言。将你拉入此处，只是想问一个问题。”
问题？
张承阳有些意外，但在很多情况未明之前，他不敢轻易答应什么。他只得一边整理着刚才得到的信息，一边随口应付道：“既然有事想问，你是不是应该表现出一些诚意，至少要现身一见吧。”
“我一直在你面前，何曾藏头藏尾。”
“什么？”
张承阳一愣。
就在此刻，大地忽然震动了起来，远方的山峦也跟着活动了起来，只见那主峰一点点升高，两侧的矮山更是直接漂浮在了半空中。
随后两个明亮的光点在主峰上端浮现，如同两盏明亮的探照灯，射出了两道刺眼光柱。
直到此时，张承阳方才看清，不禁惊的目瞪口呆。远处的根本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只无比巨大的黑鸦，那光点正是黑鸦的眼睛。
两道光柱自空中移下，落到了张承阳的身上。
这目光中满是漠然，没有任何的情感，看着张承阳如同看着一只卑微的蝼蚁。
张承阳宛若被一座大山压住，身体传来剧烈的痛楚宛若要崩溃一般。
这黑鸦精神力量如此强大，张承阳竟然连它的目光都无法承受。心头一颤，张承阳转身就要逃跑。
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刹，这只黑鸦再次开口。
“我只有一事想问，你渴望力量吗？”
张承阳动作不禁一顿。
你渴望力量吗？
多么中二又神棍的一句话，若是末世之前，张承阳多半要在下面回复一句：“不，我渴望*******然而这一刻，这一句话却是直抵他内心深处。
过去的二十年，没有哪一天，他会像今天这样渴望力量。
一天之内，他经历了三场战斗。
面对丧尸时，他轻取胜利，而那失败者化作了一堆雨中的碎肉；面对龙血蛇藤，他九死一生，若非运气使然，如今已于心爱之人阴阳两隔；龙华街死战，更是只离死亡一步之遥，至今尚不知结果如何。
二十年来，也没有哪一天会比今天更让他明白力量的重要性。
在如今的世道上，没有力量，随时都有可能到阎王殿去报到。他不想死去，因此渴望力量；他还想活着见到秦落羽，所以他渴望变强。
张承阳缓缓抬起了头对上了黑鸦的目光，眼睛之中只有炙热，宛若一个赌徒，再无丝毫畏惧。
“我想，我想要力量。”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你是否愿意承担获得力量的代价？“
黑鸦的目光依旧漠然，声音依然平静。
它并没有告诉张承阳代价是什么，没有比较，就无法衡量得失。
然而张承阳没有任何犹豫，果断选择了同意。
无论那代价是什么，为了活下去，为了自己要做的事，他都愿意去承受。
而随着他点头同意，黑鸦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些难名意味。
“契约达成，今后你我为契约的伙伴，你与我性命共享，我死则你亡，但你死与我无干。“
“记住，吾名，碧翠丝。”
光幕瞬间消失，整个世界开始崩溃，远处的黑鸦振翅高飞消失在了遥远的天尽头，张承阳脚下土地剧烈的摇晃着，裂开了无数的裂痕，随后他坠入了无尽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