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别的地区还是温暖如春的景象,维泽尔监狱依然被冰天雪地覆盖着。
赫尔城外有一处陡峭的山崖,高耸的山尖裸露着岩石。不知是因为气候还是某种原因,从山脚到山顶寸草不生。悬崖边上石尖出峭,犹如一条曲折蜿蜒的蛇,横跨充满不明雾气的深渊,连接了对面监狱的山崖,两头山崖看起来像是张开了巨口的怪物,把人吞噬在黑暗中。据说因手脚滑落葬身于此的人不计其数。整条蛇桥呈上坡状,桥的上部长满了植物枯萎石化而成的凌刺,整个第一界层范围内为人们所知的,最恐怖的地方就是这里。
蛇一样的桥相连伫立着维泽尔监狱的高大山崖,监狱穿插在云雾中,建筑由一块块黑色的巨石堆积而成,反射出类似金属的光芒。
一个年轻男人站在维泽尔监狱的大门口,衬得他十分渺小。男人穿着华丽的藏蓝色斗篷,上面绣满了精致又古典的图案和纹路。他暗灰色的长发批到脊骨,英俊邪魅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男人的前面是两个面目森严的守卫,他站在他们对面,高大的身躯恰好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们,光从男人的脸上反射进守卫的眼里,既像一个高贵的天神,又想一个邪恶的魔鬼。
“给我指路,我要找一个人。”
维泽尔内部宏伟尔阴森,仿佛关在水晶里的巨大空间,环形倾斜的走道紧贴着内壁,不时传出水滴掉落在地上的嘀嗒声。藏袍男子跟在两个守卫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解除监狱里层层的机关,心里不禁涌起一阵细微的波澜。两个守卫走几步就会停下来,解除前面道路的机关,越往上走,机关越复杂。
三个身影停下来的时候,大约已经到了中间地带。走廊尽头一间普通大小的牢房里传出星星火光。年轻男人抬起手,以示守卫站在身后。他迈步向前走去,在离牢房栏杆一米处距离停下,微笑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牢房里一个十四五来岁的女孩全身****,双手和双脚都被戴上了镣铐,并用粗大的铁链拉扯着。她的头低垂在胸前,散乱的黑发混杂了血和水,粘黏在发育尚未成熟却诱人无比的身体上。她的身上是深深浅浅的伤口,数百道几乎均匀地分布在全身各处,犹如一朵盛开的,红白相间的血莲花。
少女闻身抬头,露出死灰一般却精致无比的五官,乌黑的嘴唇上沾着说不出是血还是唾液的粘稠液体,浑浊的瞳孔直直地望着他,嘴角艰难的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
男子避开她的目光,没有回应她。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两个守卫,目光似两把锋利的刀刃,漆黑的瞳孔里充斥着杀意。下一秒,男人的斗篷里快速飞出两把树叶般大小的尖刀,分毫不差地穿过两个侍卫的喉咙,直直插在了远处的石壁上。嘶哑绝望的叫声持续了几秒,紧接着恢复了恐怖的寂静,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味在走廊上弥漫开来。
年轻男人抬起手,牢房上的锁“嘭”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他走进牢房,在女孩面前蹲下,撩开她面部垂落的黑发,用另一只手轻轻托起女孩的下巴,将她琥珀般的双眼对准自己的视线。
“怎么了,走不动了?”
女孩的嘴巴张开又合上,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男人凑上前,把耳朵贴到女孩嘴边,才勉强挺清楚了两个字——右手。
他松开她,朝她的右手看去。那一瞬间,女孩看见男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紧了喉咙一样瞳孔剧烈地收缩,似乎是在强忍住恶心和呕吐的欲望,用手捂住了腹部。
女孩的右手手腕处,一条圆环状的金属深深勒进了皮肤,中间部分凹进动脉,穿透了骨头,和环的另一面连接在一起。女孩的手呈紫红色,肿胀得和大她五倍体积的胖子一般,因为切断了与身体的联系,部分已经开始腐蚀,白色的浊液和黑红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及其粘稠,并发出一阵恶臭。
年轻男人强忍住恶心,抬起手,手心对准了女孩手腕处的铁环,随着一阵金属撕裂的响声,女孩发出痛苦的尖叫。金属铁环开始变形扭曲,慢慢向外翻开,血腥混杂着腐臭的气味蔓延开来。
由于铁环勒入皮肤太紧,每松开一寸都会扯掉女孩的一片皮肤,插入动脉的部分被抽出,献血一股一股往外涌着,当铁环完全脱离女孩的手腕时,骨头已经混合在一块,模糊不清,惨不忍睹。
男人脱下斗篷搭在频死的女孩身上,将她抱起,沿着来时的路飞快冲出监狱。
——很多年后,女孩仍然清晰地记得那时的情景,耳边呼啸而过的刺骨寒风,吹打在他们身上的朵朵雪花,男人紧紧皱起的峰眉,用力抿成一条水平线的嘴唇。面容上看似石沉大海的宁静,呢喃着生命和死亡的话语,像是在告诉她,这早就已经确定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