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回了幽若谷,结界被重新关闭,结界前的石柱上多了一条契约——欲求换之。就是说凡人若有求于神明,必须以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才能心愿得偿。
问天祭被设立,专门负责与神明对话,供奉神明。
祭祀青姬便意味着国君有求于神明青姬,一班大臣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他们不知道此次神明要提出什么交换条件,但是他们知道,前朝的老国君付出的代价可是生命!
苏振不承想今日竟受到这番折辱,心下冷笑道:“好你个小皇帝,这就想与老夫斗了?”
忠烈固然不想后位落入苏振之手,但是,向神明求赐皇后仿佛更加危险,南宫擎宇语毕便不少反对之声,再加上原本就举荐顺妃的言论死灰复燃,竟无一人支持于他。
南宫擎宇心烦意乱,匆匆结束了早朝。
前朝后寝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堂上的风吹草动总是很快就传到后宫。丽景轩,施嫣然坐在妆镜前上妆,宫人手指几下翻绕梳成了堕马髻,她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懒懒地从紫檀木匣中取出一只翡翠耳坠比划。半晌才将耳坠递给替她妆扮的宫女,小宫女接过耳坠正要戴上,一內监脚下生风跑进来,施嫣然蛾眉微蹙,一旁唤做珊瑚的宫女道:“赶着去投胎不成,也不怕惊着娘娘。”
内监站定,满脸堆笑,用手抹平衣服上的褶子道:“娘娘,发生大事了。”
施嫣然道拨弄着头上的不摇道:“哦?发生什么大事了?”
内监上前一步道:“顺义候今儿得了好大的没脸,皇上要立皇后了。”
施嫣然眉脚微动,嗤笑道:“叫顺义候没脸可不多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内监道:“今儿早朝,问天祭说郡江大水与后宫无主有关,大臣纷纷主张立顺妃为后,顺义候这边都准备谢恩了,谁知道皇上却下令大祭青姬求赐皇后,偏不立顺妃为后。”
施嫣然道:“如此一来,可棘手了。若陛下只是不答允苏曼仪当皇后,本宫就有机会。可陛下若真向神明求后,本宫便绝无机会。”
珊瑚疑惑道:“娘娘,您说的话,奴婢……听不懂。”
施嫣然叹一口气缓缓道:“青姬娘娘是大邺供奉的最慈悲的守护神。司大邺国运、战争、生育、姻缘等事。大臣举荐顺妃,陛下不为所动,八成是心里有了人,想通过青姬娘娘首肯名正言顺地立后呢。”
禀告消息的内监道:“娘娘,依奴才看眼下咱们大可不必管顺妃,当务之急要阻止陛下大祭青姬啊。”
施嫣然道:“只要后位一日高悬,本宫就有机会。她苏曼仪不是陛下中意的,只要陛下娶不到中意的人,那我们这些个不中意的,谁都能当皇后,到时候若本宫母家多出些力气。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语毕,抬手对内监道:“赵平,你去看看白雪怎么还没回来?”
内监领旨,躬身退步而出。
赵平与身边的跟班内监道:“奇怪了,往日送信,白雪往返不过数日,怎得这一回都过了十日还不回来?”
小内监道:“公公,这些日子风大些,雨也多了些,白雪准是被挡了路,您别担心。”
赵平道:“一只鸽子,倒不至于让咱家怎么着,关键是咱们娘娘和娘家通信,都指着它呐。”
袅袅的香雾从镂刻鎏金的狻猊铜炉口中幽幽吐出。宫人一旁轻摇羽扇,苏曼仪闭眼歪在寝殿外间的锦榻上。忽听见门外施嫣然娇滴滴的声音:“我与顺妃姐姐有几日没照面了,你快去禀告你家娘娘,就说本宫想你家娘娘了。”
假寐的苏曼仪睁开眼睛,没好气的说:“她来做什么。”宫人巧颜道:“娘娘还不知道静妃吗,她能有什么事,平白无故打扰娘娘清静。”
苏曼仪冷笑道:“罢了,我本非什么清静之人,难得大家姐妹情深,本宫自然要见一见静妃妹妹了。”
说完,朝巧颜使了个颜色,巧颜便会意道:“今儿个咱们娘娘见客,要打扮的隆重些才能表示对静妃娘娘的欢迎。”
巧颜打开约么七尺高精细雕绘的紫檀木衣橱,取出衣裙给苏曼仪穿上。主仆在里间足足穿戴了两柱香的时间,八月素来有秋老虎之称,施嫣然所在的外厅没有摆放降暑的冰缸,再加上午间日头正毒,不一会儿便香汗淋漓了,珊瑚只得一个劲儿的给自己娘娘扇扇子,小声嘀咕道:“顺妃娘娘怎得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