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就把《牡丹亭》，做我们的婚礼现场音乐吧？”这还是在婉拒了BJ人艺《牡丹亭》的排练现场后。朱允炆专注于这场引发全球瞩目的南京明孝陵的婚礼筹备当中。当小玩子的身份获证、黄仁宇过世5年之后，朱允炆，已经完全被改造成为了一名21世纪的城市青年人了。他的想法，他的追求，他的身份，虽然仍然跟明史紧密相关，但他对电视剧、互联网、上电视、电话、火车和公交汽车，都已经不陌生了。“这就是600年前的轿子啊。仍然由人驾驶，但模式只是一个司机配一名售票员了。而有不少城市，则已经实现取消售票员。这大大减少了人力成本。”马渭源继续向他介绍。这5年——接近6年以来，马渭源是朱允炆身边真正做到对他须臾不离的唯一一人。
“今年还是汤显祖逝世390周年。每当到了整数年，作为明朝历史的重要组成，汤显祖都是明史学会的重点研究课题。”马渭源向朱允炆再次介绍了熊召政。除了汤显祖的历史成就，以著名作家熊召政为首的HB作协，正在为筹办张居正研究会而奔走。他们乐此不疲，已把它，看作同饮食起居同等重要的基本事宜。这个时候马渭源向BJ人艺介绍了朱允炆，“你可以把这里，当成除十三陵博物馆之外的第二个家的。他们都很喜欢你，他们把汤显祖奉为文化伟人。你从中，可以吸收到很多养分。”
“汤显祖的活跃年代在明嘉靖年到万历末年，基本上是接近明朝最终倾颓的后一百年。而就在相近年代，《西游记》也诞生了。”介绍到这些内容时，马渭源所表现出的积累、学识和兴奋度，都令朱允炆印象深刻。从会场的热闹气氛，到丝丝入耳的管弦乐声，他很高兴这一路过来没有太被打扰——
“他就是建文帝！你们要相信，他现在正在积极提名政协呢！要当委员。”
“唯一一个进行过‘时空之旅’的男人，真令人羡慕啊。”
“哇他好英俊。这是历史书上他的画像吗？不太像啊？”
……
所到之处全是女孩子在议论他。除了他已经接受明十三陵为他申请政协的参会资格之上，张显清代表的BJ明史学会为落实除6年前在美国的高峰对谈之后的又一次以他为主角的大型活动，也已经积极展开。不过，大半年前的提议经过了接近3个月的争议才得以部分落实，但除了地点以外，有关规模、资金、人的去留等，都是其中的棘手问题。
“淘汰到最后，只剩下这两个地方了，一个是BJ人艺，一个，是南京的明孝陵。也就是朱元璋所葬的陵墓。”因为BJ方面提议，借《牡丹亭》的演出盛事办好这样一场跨时空的婚礼，其影响非凡。
“但……还是要问建文帝本人。小伙子的意见最重要。”凡是这几年来在朱允炆身边活动比较频繁的人，都对他体现出了坚定意志但又在满是憧憬中会表现出些许失落的眼神，印象太深。这是万明提出的。因为虽然其实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但朱允炆一直都很感激最早只有万明相信他的真实身份。好几次在外省时，都会想到通过马渭源，跟万明道一声好。后来，她还成了朱第的妹妹朱小菲写成《柳如眉画像》的主要推动者：
“要想对(十三陵)博物馆提出外借藏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朱允炆后来也参与进来，十三陵博物馆处才最终同意外借给朱小菲，书才能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
“马老师，我想即便我们不在这里(指BJ人艺)举办(婚礼)，也可以把《牡丹亭》带到南京(孝陵)呀！我想‘皇爷爷’，也会非常高兴听到这么好听的曲子。他也终于看见我和仙仙……在一起了！”因为朱允炆，还是不太习惯说出‘音乐’这两字儿。
“羞嗒嗒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绽放她留给我的情怀……”就好像这旋律又出现的时候他无比惊喜：“哎哎哎啊——这不是这不是？”
“这正是一首来自香港的歌啊。”朱第啊，不仅把小玩子的审讯报告完整给自己看，更把‘香港’这地方长什么模样，有些什么名胜，都给朱允炆看了照片。当电视机里头传出了这个旋律时，马渭源夫人向住宿在自家的朱允炆详细介绍。
“不……不不！我是说，仙仙——仙仙给我哼过这个调调。”因为这个时候，是1999年的5月，他还不知道小玩子的下落。但就是这时候起，他知道了600年以后的人，管这玩意儿，叫作‘音乐’。
“什么是，‘音乐’？”
“音乐就是……你跟我来。”马太太拉着朱允炆来到所在小区的活动中心。不过这时候，这里的人们，都还不知道她介绍来的这个小伙子，是古代的皇帝。而马渭源，也基本上就是从太太反应的情况里，知道朱允炆身边，曾经有这么一个女性的。
此时《牡丹亭》，已经在南京孝陵广场中，反复试音了。不过按照南京政府对这场婚礼的安排，这一天当中，两个人可能要比较辛苦的。
“从正门开始，通过御桥、地下墓宫再到天顶，我们要全程录制他们这场婚礼。并且为南京孝陵的宏伟壮观，做出好的宣传。也是为南京做宣传。”朱允炆与南京的关系自不用说。此行受到南京政府的高度重视，并且朱允炆被视为南京旅游业的新符号，这比候选他进政协会议，引起的争议还要大。主要是史学界。
“允炆。”
“马老师，张先生，万明师姐，你们不必说了，我都清楚。”南京政府想要把自己当作摇钱树的做法，几位师长都给他提了醒。朱允炆非常清醒，因为哪怕在600年前，依靠个人的身世背景而大发横财的做法从不新鲜。只是到了21世纪，换了一种说法罢了。
但这些对于朱允炆而言，其实都像是最初大风大浪之后的平静了。因为6年的时间他已经完全成了现代青年，他已经非常熟悉这个世纪所发生的事情，以及连带的关系起20世纪来。“它们，都是我在15世纪时，怎么也望不到的。”
他对现代的生活方式也非常习惯了。无论是最开始不太懂的电器，还是交通工具，“给允炆配备一部手提电话吧，这样找他也就非常方便了。因为做史学工作我要经常到外地，而他这几年也跟着跑了不少地方。所以有什么事的话，我想直接找他。”马渭源向小玩子同明史学会同事等人群说起的时候，其实小玩子比他还要早这么提议。
“建文帝，这是马老师交待我给你买的一支手机。这个小玩意儿，跟最初在十三陵时你看到我对着什么在说话的，是一模一样的用途。”万明是在BJ的时候离他最近的人。因为马渭源，在南京和苏州都还有家事和社科院的很多工作，“《大明帝国》已接近撰稿尾声。黄老师逝世以后，我就成了美国高校东亚研究方面明史这一块最主要的国内的联系人了。《建文帝》卷也已经写成了。”主要就是在FJ宁德的考察。如果没有这一节，就没有这么高的工作效率。马渭源向国内记者透露，《建文帝》卷是他奔波最多的一本书。
“允炆。”
“仙仙。”
“怎么样，会用手机了吗？”
“会……会了。”他还是吞吞吐吐的。毕竟手上这个东西是用什么做成的，以及为什么拨出一连串的阿拉伯数字就能和远在千里之外的人说话了，他都无比惊奇！
“哎呀，这就是21世纪。允炆，你就知道我还在太子宫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吵着要‘回家’了吗？这就是原因。如果不是我随身携带了一些小东西，在你明朝啊，什么都用不上。”小玩子已经先期抵达南京了。她……就像是又看到了14世纪末的那座……城，“哇塞，这是哪里啊？怎么会有这么宏伟的建筑啊？我怎么会从香港会议中心，到这里来的？难道是……”‘游梦仙枕’，她想到这一段的时候就又偷笑了起来。这会儿婚礼现场都布置得差不多了。在电话里一方面她问朱允炆还有多久到，一方面朱允炆又在跟她确定婚礼时播放什么音乐的事；顺带呢，就把会不会使用手机了也说一说。
“懂……懂得了。仙仙，与其说我在古代是皇家的人，享受皇室至高无上的奢华，不如说我还好羡慕你，羡慕你来自未来世界。你早就知道一切，但你偏偏要把我们，都玩弄于鼓掌之中。”他并不是责难小玩子。现在他想的，是跟这个时代的、跟明朝有关联的人们交道过后所了解到的事情了。
“什么叫政治协商会议？”如果不解释他根本听不懂。他心里的政治理念，还是井田制和宰相制度。
“这是20世纪以来中国政治领袖学习西方的政治办法，而改变古代封建制度，为发展创造条件才出现的。因为虽然古代也有政党，但政党代表古代的皇权，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直接领导群体，而废除皇权，也还是20世纪以后，才发生的。”明史学会十几年的主要负责人张显清向朱允炆说明。但他仍看不出对方是否真的懂得了。朱允炆一会摇头，一会没有呆滞，一会儿又‘哦哦哦’的——他只是越来越讨学者们喜欢罢了。
“在(结果)还没有下来以前，不宜对外公布。而且公布的时候，也已经确定允炆将使用‘朱雄英’这个名字。这样就能避开很多嫌了。”还是一年多以来他希望能出版个人专著时的办法。《石灰吟他》、《弘治中兴》、《王阳明大传》三部大书之后，《汤显祖》这本书他告诉众位师长，他非写不可了。
“我要把我朝历代中最值得传颂给后世的人物事迹，都介绍给21世纪。我来了这里，我就有义务，为我的皇族后人继续正名。”从于谦开始，马渭源等人，把全国各地明史学研究中的‘捷报’，都一一带给了朱允炆。其中，就有关于于谦和著名古诗《石灰吟》之间关系的考证。
“这是明史学会主办的刊物，它对推动学会工作，向公众普及明朝历史中的正面形象，将起到专门的、也是重要的作用。”马渭源向他介绍，历史以来有关于《石灰吟》这首简单易懂但又硬朗无比的诗是否出自明初大学士于谦之手，颇有争论。
“这是熊先生写出的《张居正》第一卷，我不得不再次向你提起他。”但在BJ和JS见过这么多人，马渭源也向熊召政多次讲到过朱允炆就在他身边，但始终没有时间一见：“主要是总没有时间到HB而熊召政也少有到JS和BJ的安排。
当然，这些都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近一个月，当明史学会提议并紧锣密鼓筹划他们在南京(孝陵内)的婚礼后，这便成了塞满他大脑的、唯一让他能够集中起精力的事情了。
走出机场的时候，NJ市副市长还问他婚礼当天穿什么衣服。
“仙仙，你说呢？”
“我觉得啊，就穿我们出宫去找楚楚，然后一路郊游时的那件好了，就那身浅蓝(色)的。因为它啊，是我在明朝——喔不，我们在一起的、最快乐的时光。”从声音中听得出，电话那头，仙仙情意绵绵，“她也有乖的的时候。”
仙仙你知道吗？我曾经向‘皇爷爷’这么描述你。可惜，那段时光，也已经遥不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