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来得那么快又那么慢,初夏的时分却已带着满满的燠热。付零在等的这天近了,近了。
二十日,这样一个象征着“520我爱你”的日子成了不少新人祈盼幸福美满的寄托。婚礼策划公司的人早已在酒店布置好了会场,场内的亲朋好友也陆陆续续地入座。付零的父母亲和公公婆婆正乐呵呵地招呼着各家的三姑六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等待着新郎新娘的出现。
“吉时已到,让我们用最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今天这对幸福的新人登场。”主持人的话音刚落,随着会场上一大片雷鸣般的掌声,身着洁白婚纱的付零在其好姐妹的拥护下踏上了红地毯,另一头是手捧鲜花、身穿盛装的新郎。
“新郎,你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位女子为妻,不管贫穷或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一辈子与她相依相守、不离不弃吗?”主持人问。
“我愿意。”新郎面带笑容,他看上去神采奕奕。
“新娘付零小姐,你愿意嫁给身边的这位男子为妻,不管贫穷或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一辈子与她相依相守、不离不弃吗?”
“我……”
付零看了看台下的来宾,她内心忐忑不安,终于,她寻到了她想看到的那双眼睛——张扬来了。张扬今天穿着一件藏青色的Polo衫,一条米黄色的休闲裤。他的这副装扮跟平时一样,仿佛没有为这次的出席作任何的特别准备。但是他看起来就是比平时要帅,不然付零何以见到他肯定的眼神才安心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冲着付零笑着点了点头,付零这才望着新郎说了一句“我愿意”。
交换戒指后,会场响起了张宇的一首歌——《给你们》,这是张扬特意请婚庆工作人员播放的。“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付零本就是个十分感性的人,听到这里差点控制不住快要决堤的眼泪。不一会儿,新婚夫妇向在场的各位亲朋好友挨个地敬酒,一杯酒、两杯酒……装着大家满满的祝福。
“付零,新婚快乐!”张扬举起了酒杯。
“以后都不能光明正大跟你们出去玩了,快乐啥!”付零噘着嘴巴说。
“嘿,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早就跟你说N遍了,就你这样,有人肯要你就不错啦!”张扬坏笑着。
“这时候还不忘损我是吧?我要找你老妈投诉才行!”
一旁的新郎对张扬说:“张扬,我简直都要嫉妒你了。付零每天都把你挂在嘴边,是真的把你当亲人看了。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她的照顾和陪伴,以后你也是我的哥儿们!这杯酒,我们干了!”
“哈哈,我这不是关爱智障儿童嘛,公益事业,要善始善终。一句话,好好待她,她这人我认识这么多年了,单纯善良到不行。”张扬刚说完,和新郎不约而同地伸出拳头向对方的左边肩膀顶了一下,仿佛这就是一种契约,一种男人之间的无言的契约。
寒暄完毕,张扬坐回座位就餐,他以女方好友的身份被邀,很自然地被安排在了和付零的其他同学朋友一桌的位置。他们当中没几个认识张扬,但早有耳闻,因为付零的口头禅就是“张扬说这个张扬说那个”。曾经,那些八卦的女同学还一度断言付零最终会和张扬在一起,不过,事实胜于雄辩,他们最终只有深厚的革命友谊。
吃到一半,菲菲忍不住开口了,她把座位挪到张扬身边,说:“张扬,你好,我是付零的大学舍友。今天来这里,除了参加她的婚礼,也希望能见到你,以前一直听她说起你,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心情怎么样,看着她走进婚姻的殿堂?”
张扬呡了一小口红酒,慢慢放下了酒杯:“看到她幸福,心里是真的开心。”
菲菲不依不饶地说:“我记得大学时,她有几次跟你闹别扭,在宿舍里哭得稀里哗啦。听着一首《友谊地久天长》都能扯上你,然后潸然泪下。你知道的,她太在乎你了。这次如果不是家里催着结婚,我想她是宁愿跟你当一辈子兄弟也不想就这么结婚了的。她说过害怕再也不能跟你那么要好……”
“我知道,我都知道。”张扬怅然思索。
突然,不知谁说了一句:“诶,这么大喜日子,咱们几个找新人合照一张呗,我们也好沾沾喜气呀!”
“就是就是。”一群人附和应声道。
“那我去把她叫过来吧。”张扬无心与菲菲谈论,争着去找付零。
他远远地望到付零就在大厅那头,却苦于中间人太多,怎么绕也绕不过去。他大喊付零的名字,但是这声音被人潮的嬉笑声、音响的节奏感所淹没。
付零感觉得到张扬在叫她,但是东张西望都看不到张扬的影子。她连忙把会场的背景音乐关掉,才依稀地判断出他在哪个方向。
那一声“付零”叫得是那么清脆那么慢,曾几何时,时间要是能像模样那般被定格就好了。
“诶,我在这儿呢……”付零伸出双手使劲地朝那边示意。
“嘿嘿嘿,我说你干嘛呢?这打个盹儿的还能梦见跟人打架啊?到了,收拾收拾你车上的东西,下车吧。”
付零蒙了一下:“哦哦。张扬,你说,咱们要是永远都不长大,永远都不用考虑婚姻该多好啊!”
“又傻话了。人家常言道‘一孕傻三年’,我看你虽然没孕过,但是这智商跟学龄前儿童能持相当的水平,你学历是胎教毕业吧?”
付零不说话,沉默着,一秒、两秒……
“快去面试吧,不然该迟到了。晚点我会路过,到时顺便运你回家。”
望着张扬的车上越走越远,付零轻轻哼起了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