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少,你怎么了?”一光头大汉,脖子里露出个豹子头的刺青,从仓库门口一阵小跑到假导演身边扶起对方,身后来跟着五六个小弟。
光头左眼角有条伤疤直拉到耳后,大概是手术的关系,左眼显得半耷拉,而右眼又睁得滚圆,看着甚是吓人。
“豹哥!”
假导演跟找到了亲妈似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抱住豹哥——他不想自己的屁股骨折……这事儿要是落在家里旁人的耳朵里,还不被笑死?
“费少,是不是那个小子得罪你了?不用怕,我拍死个兔崽子!”
“别!”费少眼珠子一转,“你等我一下。”
掏出手机,费少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赵叔叔吧?我是费允啊!你们家一亿好像被人欺负了啊!我正准备找人帮忙呢!谁知道家里正好有事儿抽不开,您先赶过去,等办完事儿,我麻利利地跟上!”
一旁的豹哥摸了摸光拉拉的脑袋,也摸不清状况。
“赵叔叔,您小心啊,听一亿说对方挺厉害,好像有五六个人,每个人都有三五个人近不了身的本事,可能得把您那保镖也派上。”费允心里算盘一打,觉得这么说应该靠谱了,赵一亿家是做偏门生意的,费家也有人做这一块,互有来往,两人也一来二去熟识了,平时欺男霸女的事儿也没少做。
不过跟赵一亿不同,费允的脑袋瓜儿好使一些,绕绕肠子也多一些,所以见了吴锤的身手,没把握豹哥能制服对方,要是搞不定对方,那结果自然就是惹怒,之后就不是屁股骨折这么回事儿了。
所以,费允想到了这么一出,既然是你们赵家小子惹的火,就你自己来灭,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让你多带人手,还特别提到那疯子保镖,再弄不死他就是你们自个儿的问题了。
“我们走!”
“费少,那他们俩呢?”
“不用管他们,反正是赵小子找来的。”
豹哥的手下驾着费允,就这么一溜烟跑了。
吴锤虽然闭着眼睛,却清楚外面的一切,只是此刻他也抽不出身,龙骨草的根须上,正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原本他以为能轻易将这些春.药的药性吸收,然后排除体外,只是这事儿就估算对了一半,赵一亿药下得不少,这药性也强,几乎已经游走到了王吴燕燕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如此一来吸收就变得困难了几分,但这还不是他此刻动弹不得的原因,在吸收了药性之后,那些原本纯白的根须开始慢慢变色,转变啊成淡而魅惑的粉红色。
所有吸收药性的根须都无一例外地变色,而这药性竟然开始影响龙骨草,这货居然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你说你一棵草,哪来的什么骚浪劲儿?
王吴燕燕倒是躺在木乃伊里安静了,膻中内的龙谷草却开始不安分了,作为中转站的它若是不正常,作为终点的吴锤也不会好过。
这方圆几里就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要不就剩母猪小羊了,既不能***也不能禽兽,吴锤只好催动丹田内的太和元气去压制那份药力。
幸亏费允小聪明去找赵一亿的父亲,如果任由豹哥随手找根铁棍一棒槌上去,吴锤就得继续上医院躺着了——或者变成禽兽。
随着元气加持,龙谷草也恢复了几分神智,开始催动自身的元气抵御药力的侵蚀。
也就是十几二十分钟的功夫,仓库外传来了一阵阵刹车声。
“一亿?一亿!”赵三万带着一票人冲进了仓库,就看到一小子也不知道拍戏还是装B,就那么单手举着个木乃伊似的玩意儿。
自己的儿子和两个不知道是谁的谁就那么趴着躺在地上。
“一亿!”赵三万冲到儿子身旁,翻过来抱在身上。
兴许是动弹了一下扯到了痛处,赵一亿猛地醒了过来,又看到了自己的老爹,然后就跟杀猪似的哇哇大叫:“爹啊!我的屁股断了啊!”
赵三万想得比儿子多:“屁股断了?壶把儿没断吧?”
那玩意儿要是断了,赵家可就绝后了。
“没……不对,好像没感觉啊!爹,给我报仇啊!叫丁武砍死那家伙!”赵一亿的眼角早就瞄到了吴锤,他简直恨死了这人,门牙没了,脑门儿破了,屁股折了,还坏老子的好事,这脸丢到姥姥家了。
其他他那话儿根本就没事,但真要说没事儿,他老子说不定就小惩一下那小子,这口气他可放不下,不过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子,弄死就弄死了,这事儿他也没少做。
至于费家那小子说的有好几个人,他也没觉得对不上号,反正有人留下来了,活该这家伙倒霉。
“丁武!”
赵三万是真怒了,自从他老子发家,他继承家业,到在S市展露头角打下一片天地,就没吃过这样的亏,今儿要不做了这个小子,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立足?
一身黑色西装,墨镜,锃亮的皮鞋,白净的皮肤,飘逸的秀发,忧郁的眼神,这个叫丁武的青年要是不做保镖,做个小明星什么的一定能红,非常符合小鲜肉的气质。
甩手祭出一把金属的伸缩棍,潇洒灵巧,跟拍电影似的,度步走向依旧动弹不得的吴锤。
赵家公子不乐意了,我特么让你砍死他丫的,你拿根棍子出来是个什么鬼的意思?丁武一向不怎么鸟他这个少爷,只听赵三万一个人的话。
而实际上老爹对他跟对自己这个儿子也差别不大,好吃好喝供着,没事儿还唠唠家常,不过这小子却老是一副酷酷的模样,不仅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他这个少爷尊敬有加,还经常斜眼相待,赵一亿觉得该找个机会教育教育这个不知身份的家伙。
当然,话分两头说,教育教育也就是个想法,只要想起丁武的身手,赵一亿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勇猛、狠辣、暴力,虽然见到过的高手也不算少,但丁武的强悍是他前所未见的。
也不知道老头子是哪里找来的这个家伙,赵一亿从未见过他输过,甚至应该这么说,从未见过谁是他的一合之将。
这么想来,赵家公子倒觉得有些便宜那小子了,不过刚才醒来开始就没见到王吴燕燕那小娘们儿,也没见到费允那小子,莫不是被他顺了去?呸,算了,那小子家底殷实,跟自己家也有生意来往,就当便宜他了。
丁武的脚步很轻,一直以来的习惯,即便放弃了曾经赖以生存的活计,身手怠慢了些都没有改变的习惯,他不反感正面与人交锋,甚至一度希望藉此来寻求一种快感。
但最终他才发现,潜行、锁定、刺杀才是他骨子里真正喜欢的方式。
“咱们打个赌吧!”
脚下一伫,丁武惊讶地盯着吴锤并不宽阔的后背,这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少年洞察到了他的行动?
“如果你输了,以后就跟我混吧!”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吴锤就这么定下了一锤子买卖。
丁武脚下轻点,如行走于水面的海燕,轻盈飘忽间捕食猎物。
手中的伸缩棍犹如闪电般划出一条银色的冰冷轨迹,直取吴锤的后脑,狠辣致命,一击必杀!
“锵!”
吴锤反手一挡,看似随意,却轻松拦下丁武的致命一击,伸缩棍尖点在了草叶剑的茎处,看似柔弱的叶子,却让丁武无法再上前分毫。
而丁武的眼角,则看到原本托在吴锤手上那个木乃伊迅速地褪去外壳,露出一具少女的躯体,慢慢向地上放去,也不知是死了还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丁武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偷袭失败他倒没有在意,这只是一种兴趣,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少年是一个劲敌,强到一个分神就有可能落败的劲敌。
“如果你能打败我,或许……”出于尊重,丁武破例跟一个陌生人说起话来,只是“我会考虑”四个字还没出口,就觉得意识一滞,整个人都抛飞了起来。
是的,吴锤出手了,在别人跟他说话的时候很无耻地出手了,这在原来的他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在兜率宫的时候,他就是个帮着师父看看丹炉,没事跟师兄弟打打屁的小胖墩,偶尔还被师兄们忽悠着去禁地偷采个药什么的。
至于下黑手阴人摸鱼偷鸡的事儿他是从来没干过,老君治下之严天庭有目共睹,他要敢做那些事儿,估计早就挫骨扬灰灰飞烟灭了,或者……变成一炉丹药……
只是附身吴锤之后,那些脑海中的记忆,S市的所见所闻所遭遇,和那次古老被人偷袭的事儿,让他充分认识到了人间实力低微,却是无所不用其极地用各种阴谋来提高自己的胜算,着实教会了他许多。
这不,原本就占着优势的他直接给人来了一记闷棍……
打架这种事容不得半点分心,很少会看到两大高手在那里对垒,然后嘴里还不断打嘴炮的,不是人家要装比,而是需要集中注意力来应对,演算、出招、拆招、变招,你来我往不亦乐乎,五感六感第七感都在那里忙碌,谁还有工夫跟你瞎比比。
所以偶尔可以在电视电影里看到那些高手跟小辈或是实力差距很大的对手交手时会有些话唠,这倒是可以理解的,也是真实的,你想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随手拿捏的,还不多吐槽两下?
轰!
丁武的后背狠狠撞上了旧厂房的墙壁,扬起滚滚尘土,模糊中一个人影走了出来,丁武的模样有些狼狈,嘴角还挂着血,然而他却诡异地笑了,仿佛找到了许久不见的心爱玩具。
倏——
丁武居然扔掉了伸缩棍,化掌为刀,指甲竟闪耀着冰冷的银光,如刀刃般直取吴锤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