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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岁月终有极

那年,陈俣修行已有一千五百余年。

在仙域威名渐显,横扫同辈。

……

那年,陈俣修行已有两千六百年。

同辈之中,已无人能与他一战,陈俣寂寞如雪。

开始和老一辈人物争锋芒。

“殷华,可敢一战!”

天罗教宗门前,陈俣下战书,指名道姓,挑战天罗教一位名声显赫长老。

那一战,殷华长老惨败。

“上官季,出来一战!”

云霄宫前,陈俣下战书。

上官季长老惨败!

天机阁,丹宝殿,鬼王谷,太一门……

陈俣一路而战,挑战的对手也越来越强,始终未成一败。

战神之名,由此而来。

然而,和他辉煌的战绩相比,身后的那个女人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不管陈俣走到那里,战至何方,她始终默默陪伴在他左右。

无怨无悔。

每当陈俣战胜对手,她的脸庞上就会露出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很美!

……

那年,仙界动荡。

陈俣陨落!

……

“陈俣你不能死,你还没证道仙帝,还没来得及娶我喃……”

“陈俣你个骗子,你个大骗子,你答应过我,等你证道仙帝就来娶我,怎么可以抛下我。”

曾经往事,历历在目。

想起温柔似水,默默陪伴在他身边的余婉君,那一刻眼里流露出的幽怨。

发疯似的替他拔去身上的箭。

当听到有办法复活他,却要以自己的命时,她不曾犹豫,仅有的也只是不舍、眷恋,还有……欣喜。

感受着体内静静流淌着的余婉君的血液,陈俣的心难言的痛。

“婉君为我做了那么多,付出那么多,而我又为她做过什么……”

陈俣怔怔说道,连一场婚礼都没来得及给她。

“这就是婉君血液里的秘密么?”陈俣双眼紧闭,呼吸沉重而又絮乱。

此时,他已大致猜到余婉君血液里的秘密。

原来,在那场冷冽的寒冬里,余婉君能活着并不是偶然。

因为她的血液里的秘密是——生。

生死的生。

磅礴生机!

正是因为余婉君的血液有着超越常人的生命力,才使得她在那场寒冬大雪里幸存。

“父亲,这一切都早在你的预料之中,婉君只不过是你手里的一枚棋子吗?”陈俣忽然想到某种可能,身体渐渐变得冰冷。

原来,自己的父母不惜横渡苍茫宇宙亿万里,寻找余婉君也不是偶然,只因这场仙域浩劫早已在陈鹏王的预料之中,准确点说,这场浩劫早在上古时代就已注定!

余婉君是陈鹏王预防陈俣在这场仙域浩劫遭遇不测,所布置的后手。

如今细细想来,陈鹏王哪句看似不正经的玩笑,‘她是我陈鹏王的儿媳妇’,依然带着其深深的目地。

这个目地,就是要培养陈俣和余婉君的感情。

因为,唯有情至深,才会无悔付出,哪怕生命!

面对真相,陈俣心里不知该以怎样的思绪去面对自己的父亲。

“太一门、天罗教、云霄宫、天机阁、丹宝殿、鬼王谷……等我……来杀!”

陈俣的身体不停的颤抖,那是因为滔天的愤怒和无尽的杀意。

要不是这些宗门,要不是因为所谓‘永生’,怎么会有这场仙域浩劫,怎么会有他和余婉君的一世遗憾。

……

关于‘永生’的故事,还得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久到……天地未开。

天地未开,混沌当道。

无尽岁月里,混沌即是苍茫宇宙唯一存在。

自‘第一灵智’诞生于混沌中,破开混沌,才得以有天地。

而那‘第一灵智’,被后世人尊奉为——天道!

天道生,破混沌,建三界,创众生,传道法。

于是,众生得以修道。

众生又演道化万千,繁衍出魔道、妖道、佛道、人道、儒道、鬼道……

开启百家争鸣,万族修行的盛世。

然而,众生发现,不管如何努力修行,即便证道为帝,也摆脱不了天道轮回,超脱生死!

只因……天道之下,岁月有极!

谁,甘心归为虚无,化作尘埃?

谁,不想永生不灭,永垂不朽!

谁都不愿归为虚无,谁都想永生不灭,于是众生开始寻求‘永生’之道。

证道为帝的大帝,想要超脱天道的道,永生不灭。

证道为帝的丹帝,想要炼制出永生丹,超脱生死。

然而,‘永生’虚无缥缈,如同一场梦。

哪怕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众生依然苦苦寻求,妄想将这场梦化做真实。

……

……

故事终于出现转折。

这一切,还得从一位上古仙帝说起。

那位仙帝的真实姓名、身世,都无从考证,仿佛他关于的一切都是个谜。

只知道他自称——道元老祖。

道元老祖一生成就无数,辉煌无比。

诸如他推演出九宫奇术,创建太一门,而他最大同时也是最受争议的成就,便是推演出关于永生的方法,让永生不在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灭众生,乱三界,以众生之血,破轮回道,凝永恒一界!”

“永恒界,无轮回,永生不灭!”

这就是道元老祖推演出的永生方法。

道元老祖的结论也将他推到风口浪尖,自然没有人相信道元老祖的结论,都认为他是疯子,甚至认为他是异族余孽,想借永生之名,颠覆天道。

“为何,荒古大帝有着崩天裂地的实力,而我们却不能?是因为天道不允许?改变了天地规则?还是因为……道有极?!”

面对压力,道元老祖再次向整个天界传递出他的声音。

而他这番言论,却使得那些认为他是疯子、异族的大帝纷纷沉默。

道元老祖所言不错。

荒古时代的大帝大战曾导致天地崩裂,最严重的一次甚至差点灭了凡界。

修士发现,每一次天崩地裂都会使得修行变得更加困难,天帝的水准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历经天地九崩九裂,荒古时代结束。

此时的天帝再无崩天裂地的实力。

对此,有两种比较盛行的说法。

第一种说法是,天道改变了天地规则,不允许大帝拥有崩天之力。

第二种说法是,道有极!

众生认为,天道再强,他的道始终是有限的,荒古时代之所以修行相对简单,大帝有着崩天裂地的实力,是因为荒古时代众生的数量相对较少。

而众生的繁衍能力却非常的强,众生的数量早已是荒古时代的数倍,在道有极,修道者却越来越多的情况下,道无限的稀薄,导致修行变得困难,大帝的水准不断下降。

大帝们沉默,道元老祖的结论显然毫无道理,又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灭众生,乱三界,只是凝永恒一界的最后一步,在此之前,还需要在苍茫宇宙中铸造一道门,永恒之门……或者叫它永生之门。”面对各族大帝的沉默,道元老祖得以传述他关于实现永生的结论。

大帝们再度被道元老祖的才华所震惊,先且不说他的结论的正确性,仅凭他那关于铸造永生之门天马行空般的想法就足以震惊整个天界。

这无疑给了大帝们一条指向永生的路,给了他们永生的——希望。

不管此法是否可行,都值得他们尝试。

在大帝眼里,众生算得了什么,若真的能够凝聚出永恒界,灭了众生有如何?!

仙域、魔域、妖域……的大帝们前所未有的团结起来,联手铸造永生门。

岁月流逝,曾经俯视天地的大帝们终究逃不过宿命轮回,魂归虚空。

看着曾经的老友、对手一个个归虚,活着的大帝们对永生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加快铸造永生之门的速度。

然而,铸造永生之门的工程庞大到无比想像,期间耗费的资源就像是个无底洞,又岂是在朝夕能够完成。

当然这个过程中并不是没有反对者。

期间,曾有数百位不乏大帝的反对者联手想要毁掉永生门。

然而,还未完全铸造完成的永生门就向天道创造的天地般牢不可摧,数十位大帝联手竟然只是毁掉永生门一角。

这个结果让那些为永生而疯狂的大帝振奋,更加相信待永生门彻底铸造完成,灭了众生,乱了三界,真的能够让整个苍茫宇宙成为永恒一界。

那些反对者的后果可想而知,统统被镇压。

直到再也没有反对的声音出现。

上古时代结束,铸造永生门的浩然工程依然没有完成。

没有反对的声音,并不代表没有反对者。

陈鹏王便是其中的反对者之一。

只是,面对那些为永生疯狂的大帝,他也不敢贸然发出声音,虽然陈家经营仙域万万载岁月,底蕴雄厚,不弱于任何宗门,却也无法面对整个仙域势力,更何况还有魔域、妖域……乃至万族!

甚至表面上还得装作是铸造永生门的拥护者。

而他唯一颠覆那些为永生而疯狂的大帝的筹码,就是陈家拥有的那块补天石。

相传,天道建三界、创众生、传道法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无数补天石,留作补天之用。

可惜,经历荒古天地九崩九裂,已经耗费大量补天石。

到如今,仅剩下五块补天石。

魔域一块,佛域一块、妖域一块、仙域两块。

陈家便是因为拥有一块补天石才得以成为仙域共主。

铸造永生门的最后一步,就是将仅有的补天石镶嵌在永生门上,使之如天地般永恒,五块补天石,缺一不可。

陈鹏王断绝那些为永生而疯狂的大帝们的念想的唯一办法就是毁掉手里的补天石。

可是,补天石毕竟是天道留下的补天之物,虽没有真正的天地之威,但以他的实力却是无法毁掉。

为此,陈鹏王只能设个局。

先是‘无意’走漏他要毁掉补天石的消息,引来仙域势力联合围剿,实则是借仙域势力之手,毁掉补天石。

可以说,这场仙域浩劫是陈鹏王一手导演。

然而他是导演,同时他也只是演员,他只能决定这场戏何时上演,却无法预料到结局。

“既然你们想永生,那么我就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好了。”陈俣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丝毫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平静。

这种平静才真正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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