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研馨,在莫寒的怀中笑颜如花。
这种满盈着幸福光彩的笑颜是令莫寒心动的,他原本环住研馨腰际的手更紧了紧,却因此扯痛了自己背部被霍森踢中的伤。但真正让他无力招架的,并非这突来的刺痛,而是胃部从未消退的绞痛。
很痛,真的很痛。
他的眉头紧了紧,抽出一只手按住自己胃的位置,细蜜的汗布满了他的额头。
察觉到他的变化,研馨不解的抬头,却发现季莫寒的脸色惨白,似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季莫寒,你怎么了?”她着急的问,小手紧张的揪紧了莫寒的衣角,眼里,似有泪要落下。
莫寒原本幽深的眼却突然迸射出一抹光芒,他垂下头,静静的看着研馨,许久许久才蹦出一句话来,“看不出来么?我在难过。”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要命的沙哑,轻而易举的迷惑了研馨。
“难过?”她下意识的跟着低喃,水灵的眼里有着明显的不解。
“对,难过为什么你总是喜欢连名带姓的叫我。”他继续低喃,看着研馨的眼里盈满了笑意,拥住研馨的手却毫不犹豫的松开。
紧接着,他转过身,以背影面对着研馨。
研馨看不到莫寒的表情,所以她不曾料到背转过身的莫寒只是极力的去抿自己的双唇。
他知道疼痛会让自己的脸色变得很差,他不想吓坏研馨,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好些,而抿红自己发白的唇瓣对他而言是最快速有效的方法。
“呃,你在难过这个?”
好怪哦。她从来就没看过这样的季莫寒,有一点孩子气,有一点可爱,也有一点让人心疼。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拉莫寒的手腕,却感觉原本不动如山的他突然缩了下手腕。她微凉的指尖随即传来一股熟悉的温热。
空气中,开始漂浮着一种带着腥味的气息,那是……血腥味。
他受伤了?流血了?
研馨惊骇,小心翼翼的想捧起莫寒的手腕看,但莫寒却猛然抽开自己的手。下一秒,他已重新转过身来,将研馨按进自己的怀里。
“寒,叫我寒。”他看似不经意的低头在她的耳边说话,温烫的气息使得研馨的耳朵不受控的红了。
但这一次研馨并没有脸红心跳到脑袋停止运转。
她任由莫寒将自己圈在怀里,感受他气息的同时,他也学着她诱惑人的做法,微掂脚尖,滑嫩的舌头轻轻轻轻的刷过莫寒的耳垂。在如愿以尝看到他面色一僵,浑身紧绷之时,小手探到莫寒身后,轻柔的将他原本藏于身后的手给拉到了眼前。
月光下,原本白色的纱布已完全被血染红。
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的落下,一滴接连一滴砸在那团红纱布上。研馨咬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响来。
“研馨……”她在哭,那些眼泪几乎灼痛了他。季莫寒想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又怕手上的血腥味刺激到了她,顿时手足无措。“这只是个小伤口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被玻璃碎片割出来的,伤口并不算太深,刺痛感比起以前受过的更重的伤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何况,他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也只有胃部传来的强烈的绞痛。
研馨没吭声,只是努力的眨眼,让自己的眼前不至于因为过多的眼泪而显得模糊。她的左手小心翼翼的捧住莫寒的手腕,右手落到纱布打结的位置,轻柔的将那已起不了任何作用的纱布解下,再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白手绢扎上他的伤口。
“研馨……”
莫寒唤她,她却恍若没听到他的声音,只是静静的想从他苍白的神色里再看出点什么。
他的眉头皱得死紧,额头上满是细蜜的汗,唇色却是与之不符的艳红,艳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他,一定伪装得很累吧?明明身体不舒服,明明手腕上流血不止,却还要在她面前强颜欢笑。是自己太过任性自我了么?总是想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没有顾及到他。他不来上课一定会有他的原因的,他的行动已经足以表明他有多么在乎她喜欢她,为什么她却像是个贪得无厌的孩子,忍不住的再需索更多更多?
“对不起……我一定让你很困惑为难了是不是?我老是这样,要风就是雨的,完全没顾及到你的想法,对不起……可是,能不能求你好好照顾自己?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你攀爬上几十米高的高架去救一个轻生的女孩时,我的心里有多么害怕?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你的血,你的伤口,你明明不舒服却还要装得没事的样子,我有多么心疼难受?你到底知不知道?”
有越来越多的眼泪滑出眼眶,仅一会儿时间就湿了研馨的整张面容。她选择垂着脑袋,不敢让莫寒看到自己的泪,也舍不得看到莫寒此时苍白的样子,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绞着她的衣角。
又来了!莫寒轻叹,眉头再无法松开。相较于身体的疼痛,他更忍受不了的痛是看到研馨在自己面前流泪。那些无声滑落的咸涩的泪,总能轻易触动他的心,像一根针挑动他所有该已麻痹的神经,惹来一阵强过一阵的心痛。
顾不得任何,他的手更紧的搂住研馨的腰,逼她抬头与他对视。
“那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忍受身体万般的疼痛,却无法忍受你的眼泪为我带来的心痛?何况,只是手腕不小心划伤了而已,没几天就会好的,别担心我,好不好?”
他轻轻的开口,看着研馨的眼里是一片澄澈的柔情。
“可是……”
“拜托,我赶来学校可不是为了看你不开心的。我喜欢你的笑容。”
他又对她笑了,是那种仿若是穿透万丈光芒后显现出现的笑容,连一向幽深的眼眸此时也盈满了笑意。脸上的神情是幸福而满足的,早已不见刚才的苍白。
研馨傻愣愣的咬唇,一双大眼锁定在他的俊颜上,忍不住红了脸。他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对他的笑完全没有抵抗力,还逼自己面对笑得如此幸福的他。
幸福?也许,这样相互喜欢相互心疼的感觉,就叫做幸福吧。
她的心没来由的一震,随即对着莫寒扯出一抹绝美的笑颜,不愿意让他在受伤之时还要费心来安慰自己,更何况,也许过几天伤就会好的,她的莫寒总是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