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蕾蕾。你很清楚，在你救我之前，我的心，就已经不在了。”他从来就不曾掩饰过对研馨的感情，尤其是在她面前。一个失去心的人，要如何感受甚至是接受她的爱呢？他淡然坚定的语气中，只有满满对蕾蕾的无力感和愧疚感。
“可是她走了，仅是因为我几句话的打击就走了。如果她真的有决心要回到你身边，那就不应该那么轻易被打败离开。她根本就不确定对你的感情！”
研馨与雷龙扬之间的感情纠葛，蕾蕾并不特别清楚，但她看出了昨日研馨眉宇间的犹豫不决，她不怕莫寒因她赶走研馨而恨她，她怕的，是研馨在给了莫寒希望后又突然抽身离开，她害怕莫寒会再一次心碎，甚至是心死。她那么那么的爱莫寒，又怎么可以冒险让他有再次受伤的机会呢？
蕾蕾的话让莫寒挣扎下床的动作顿住，他在蕾蕾的水眸中看到浓浓的保护欲。想起四年前，这个女人用她瘦弱的身子咬牙将晕死在顶楼的自己扛到了医院，抓着他的手一次次的求他不要放弃的样子。
她想保护他，这才是她逼退研馨的真正目的。
突然的醒悟让莫寒心下一软，苍白的脸有了淡淡的笑意，他伸手，指腹滑过蕾蕾的双颊，抹去了她脸上交错的泪珠，脑子里却忆起半睡半醒间研馨突然烙上他唇瓣的亲吻。“蕾蕾，她已经跨出第一步了，对我来说，足够了。剩下的九百九十九步，由我来走。”
他会拼尽全力，走完这九百九十九步，将研馨纳入怀中，告诉她他只要她。
才刚洗好澡换下血衣的研馨，坐在床侧擦拭自己的湿发，思及早晨学长送自己回来，而她归还他外衣时，血衣暴露在学长眼前时他惊吓的表情。
在知晓那是莫寒的血时，他亦掩不住担忧，但仍温和地安慰她，“研馨，别担心，莫寒一定会没事的。”
一语道破了她掩藏在平静面具下的深重担忧。她相信的，相信他会没事的。等她跟雷龙扬谈好，她会回去找莫寒的。
正这么想着，房门已经被敲响，隔着木板，研馨听到了雷龙扬低沉磁性的嗓音。“研馨，我可以进去吗？”
她丢开毛巾，光着脚丫跑过去为他开门。再见他的俊颜，心里面什么滋味都有。“你回来啦……”
“嗯。”他轻应，跟在她后面进房，见她局促地站着，半湿的头发披散着，水气让她衣服后背都湿了，俊眉微皱，雷龙扬弯身拿过毛巾，很自发的为她擦拭头发。
研馨没有抗拒，顺从地任他擦拭自己的头发，一双闪着幽光的水眸眨都不眨地看着雷龙扬平静无波的俊脸。他的目光则落在她头上，擦拭的动作轻柔而熟练。
她记得，小的时候，爹地妈咪不在，雷龙扬会过来陪她，在她洗完头发后帮她擦干，然后哄她去写作业。
他一直都对自己很好，尽心尽力尽责，甚至以命相护。
“怎么舍得把头发剪短的？”擦干水分，他出声低问。
“只是想换种风格换种风情嘛，你觉得不好看是不是？”
乍见到她皱眉嘟嘴的样子，雷龙扬有种错觉，他们好似回到了六年前，一切变故都还没发生之前，他是她依赖的臭猪，她是他疼爱的丫头。
“傻丫头……”他笑出声，习惯性地伸手揉乱她的发，“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最漂亮的那一个。”长发和短发都一样，并不影响她的美。
“雷龙扬，那么你觉得兰珍怎么样？”
“就外表而言，她比不上你。”他不用思考，话便已经说出口。于他而言，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兰珍虽也算美女，但她的美太过凌厉，与研馨的绝美娇柔比起来便逊色不少。
这点研馨也清楚，但，她从不认为兰珍差。反倒是自己，在很多方面不如兰珍的。“兰珍是好女孩！”
雷龙扬的眸光因而微变，他撇嘴，快速地回应，“我知道。”与她这四年来朝夕相处，他自然是懂得她的。
“知道就好。雷龙扬，我…其实我昨天想了很久，也许你说得对，是我太固执己见了。我……”
“你决定回莫寒身边了？”他替她将话说出，言语虽带着探询，但语气却是全然的肯定。
研馨抬头，勇敢的与他四目相对。“嗯。就算你会怪我、恨我都好，我不想再继续错下去。对不起，我一直以为做的是最好的决定，至少对你而言是的，但我忽略了你的心情感受，也错估了自己的心。”
一直以为，只要雷龙扬开口，她就会封情锁爱，安分的留在他身边，从此世界只围着他转。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即便她留在雷龙扬身边，她的世界也仍排挤不掉莫寒的身影。
她爱的，始终是莫寒。
“雷龙扬，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施舍你或折磨你。我只是以为你会希望我留在你身边，我只是希望能够弥补你，让你幸福……”
“傻丫头……”知晓是自己昨日失控说出的那些话伤到了她，雷龙扬愧疚地将她带入怀中安抚。“那不是我的真心话，你的心我懂。但，我认识的那个蓝研馨不该是这样的。她总是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然后努力地去争取，怎么可以为了要报恩，而勉强自己甚至是丢失自我呢？这样的幸福，我即便得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它毕竟只是虚幻。”
“对不起……”是因为看透了她的心，他才会狠心放任她四年，丝毫不理会吧。
“原来的那个蓝研馨回来了，对吗？”压下心中的酸胀感，雷龙扬捏了捏她挺俏的鼻子，语气已是兄长般的宠溺。
“是，我回来了。”
“哎，天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研馨笑了，绝美的脸蛋绝美的笑颜，印在了雷龙扬的眼里心里，让他也不由自主笑了。
他守护着十多年的小天使，终究是长大了。她会有属于自己的湛蓝天空，也会有新的守护者，而他，再过不久就该功成身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