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琪琪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本来还有些隐晦的王安杰开始公然挖走菠萝湾的店员,虽然他没有自己出面,但这些事自然和他脱不了关系。
王路山的店员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急剧减少,三天两头就有人辞职跳槽。蒋小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看到王路山只是皱了皱眉就不再多管,任那些店员离去,和他商量之后贴出了新的招聘告示,想为店里补充新的店员。
但店员流失很快不是主要的问题,食材供应方面的问题反而越来越突出,使得店里一些食品因为食材短缺而无法供应,加上王安杰新店的招揽,趁机大打招牌,菠萝湾的客人流失严重。
王路山不得已,虽然设法联系了一些新的供应商,但仍是大不如前,不是食材种类减少就是成本提高,加上店员和客人的流失,他和蒋小婉商量之后,不得不决定停止了一些销量较少的食品供应,主打一些稳定的客人常吃东西,同时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成本。基于前一段时间积累的人气,加上王路山和蒋小婉及时而果断的应对措施,菠萝湾倒还能正常的盈利下去。
店员跳槽的问题,虽然隔三差五就有人跑来辞职,甚至不乏一些新招进来不久的人,但王路山没有责怪,反而很爽快地结清工资放人,直到有一天,一直让他很满意的蒋小婉走到他面前,支支吾吾地说出她也被招揽时,王路山终于皱起了眉头。
“他们给你多少工资?”王路山皱眉问道。
“两倍,但这不是主要原因......”蒋小婉迟疑地说道,眼里有一些犹豫不决。
“少了。”王路山皱眉冷淡地说。
“啊?”蒋小婉一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说他们给你的工资少了,至少要三倍,懂吗?”王路山眉头舒展,看着蒋小婉娇俏的脸说道。
“老板......”蒋小婉愕然,没想到王路山会是这样的反应,她以为平时懒散不喜欢管事的老板一定会大力挽留她。
“呵呵,不瞒你说,那家店的老板算是我的对头,他很有钱的,现在你也看得出他是在针对我,所以趁机跟他多要点钱是完全没问题的。”王路山笑了笑,向蒋小婉解释道。
蒋小婉闻言一怔,随即说道:“老板......我不是冲着他们给的钱去的......”
“哦,那是为什么,是我待你不好吗?”王路山惊讶。
“不是,老板对我很好,只是......”蒋小婉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理由,“对不起老板,一开始是我骗了你。其实我不是学管理的,我是学做冰激凌的。一开始我也想过自己开个冰室,但是我没那么多钱,只好到处打工,看到你这里招经理,待遇不错就应聘了,对不起老板,我不是故意骗你的。”说完蒋小婉不安地弯腰鞠躬,出于愧疚,不敢抬头看王路山的脸色。
王路山闻言一怔,然后看着眼前的蒋小婉忽地笑了起来,问道:“那你既然不是为了那两倍工资又是为了什么?”蒋小婉听到王路山的笑声,似是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疑惑地抬起头来问道:“老板,你不怪我?”
“嘁,怪你什么!说吧,我挺想知道你既然不为钱又为什么想要走。”王路山笑了一下说道。
“他们说那边有一个冰室,会供应冰激凌,我过去的话就让我管理冰室。我一直都想在冰室里做出各种各样的冰激凌,当初也是因为喜欢才学做冰激凌的,所以......”蒋小婉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这样啊......”王路山沉吟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多要点钱。算了,既然是你的选择,我也不拦你,明天交份正式的辞呈上来吧,程序还是要走一下。今天也不早了,看样子也没什么人来了,就先回去吧。”
“那......好吧。”本来有些过意不去,但见王路山这样说,也丝毫没有不满的样子,蒋小婉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退走了。
离开菠萝湾没多久,蒋小婉忽然想起自己落了东西在店里,看了看时间,想到自己有店里的钥匙,转身就回去拿。
回到店里发现店门还没锁上,推门进去扫视了一圈,发现王路山还没离开,一个人坐在平常的位子,呆呆地看着窗外出神。
蒋小婉默默地看了王路山良久,忽然觉得此刻的他有些落寞,和平时不是懒散悠哉就是平和易近的样子相差很大。想到最近店里发生的事,对自己此时离开也是一阵过意不去,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老板,你还在啊?”蒋小婉走到王路山身后轻声问道。
“你还没走吗?”王路山闻言回头一看,见是蒋小婉,开口问道。
“回来拿东西。”蒋小婉站在桌前。
“哦,忘东西了啊,拿到了吗?”王路山问道。“嗯,拿到了,忘在前台里了。”蒋小婉对王路山的关心回以一笑,看了看王路山,也坐了下来。
“怎么,还不走吗?”王路山诧异道。
“老板,对不起啊。”蒋小婉摇了摇头,又道歉道。
“没什么,该走就走,你没做错什么。”王路山知道她为什么道歉,反而安慰道。
“不只是因为在这个时候离开,还是因为之前对你说谎,我也很对不起。”蒋小婉说道。
“你是说你不是学管理的事?呵呵,这我早就知道了,没什么的。”王路山笑了笑说道。
“你早就知道了?”蒋小婉吃惊。
“嗯。”
“怎么会?”
“呵呵,一开始你说你是管理系毕业的又拿不出证明我就怀疑了,后来一上岗你也不像那些真正学管理的人开口闭口就是各种理念,问你一些经营管理的问题你也不懂,我猜不出来才怪。”
“那为什么还......还留我在这里?”蒋小婉惊讶之余,又有些好奇。
“要说为什么啊......也是因为你敢拼吧。工作负责,不会的东西也肯认真去学,也不会自以为是一意孤行,我招的是管理人,不是自以为是随便秀理念的人,既然你肯学,是不是学管理的有什么关系,再说你现在做得不挺好的吗?王路山笑道。
“老板......”蒋小婉怔怔无语,没想到王路山不仅早已看出了自己的小把戏,还这么宽容自己。
“好了,人往高处走,而且那边的条件不错,过去之后好好干吧,总有出头之日的。”王路山勉励道。
“那你怎么办?”闻言,蒋小婉心受触动,原本就有些过意不去,此时更是如此。
“我?你走之后我先顶一阵咯,看看是不是再招一个经理吧,至于店里的生意你不用担心,认真做的话再不济也应该不会亏本,最多赚得少一点而已。”王路山无所谓地说道。
“老板,对不起。”蒋小婉又道歉。
“行了,这又不是什么事。”王路山摆了摆手。
“老板,不如我等你找到新的经理再走吧?”蒋小婉想了想,忽然说道。
“别人可不一定等你。”
“没关系的,如果他们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就应该不会轻易放弃的,而且你不也说了吗,我可以跟他们多要点钱,顺便也就试试吧。”蒋小婉却是这样说道。
“这样......好吧,既然你有心,那我就谢谢你了。”王路山沉吟一会儿,答应了下来。
“不,是我谢谢你才对。”蒋小婉摇头说道。
“好了,早点回去吧,明天贴个经理招聘的告示出来。”王路山笑了笑说道。
“好,老板你也早点回去吧,再见。”蒋小婉回以一笑,起身离开。
这天,黄琪琪放心不下,趁中午休息的时间来到了菠萝湾,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王安杰随后也走进了菠萝湾。
“王安杰,又是你搞的鬼!”刚和王路山他们说了几句话,看见王安杰推门而进,黄琪琪就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质问道。
“对,是我做的。”王安杰绕过黄琪琪盯着她身后的王路山说道。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收手?我跟你说过不要打扰他的了!”黄琪琪很生气,但在店里还是保持了克制。
“那要看他什么时候离开你了。”王安杰挑衅地看着王路山说道。
王路山面色冷淡,即没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
“老板,这......”蒋小婉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
“让他们去工作吧。”王路山闻言眉头一皱,看了几个发愣围观的店员一眼,对蒋小婉吩咐道。
“哦,好。”蒋小婉闻言只好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转身。
“进来坐吧,站着不好说话。”王路山对王安杰冷淡地说了一句,就转身走向最里面的位置,黄琪琪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王安杰见状有些意外,有心讽刺,但看了看黄琪琪的背影,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王路山不急不躁地倒了三杯水,将两杯分别推到王安杰和黄琪琪面前,才说道:“你们的事我也知道了,你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我也没有想到,但是抢抢生意也就算了,只是你最好别乱打什么主意,最近这两天经常在我店外转悠的那几个人,你最好叫他们安分一点。”
王安杰闻言眉梢一挑,接着皱了皱眉,似是在想些什么,忽地好像明白了王路山的话,冷笑一声,没有什么表示。
黄琪琪则是有些吃惊地问道:“怎么回事?王安杰你让人找他麻烦了吗?”
王安杰和王路山都沉默不答。王路山低头喝了口水,王安杰则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看着王路山说道:“早跟你说过你不配跟她在一起,你要是离开她,就什么事都没有。你若想开店,那家店送给你也无妨,又何必阻在我和她之间?”
“我也跟你说过,最好别想着从我这里寻找突破口,她若愿意跟你走,我不会阻留分毫,若不愿,纵使我退开,你也一无所得,又何必自找不痛快呢?劝你一句,抢抢生意也就算了,别过分。”王路山淡淡地说道。
“如果爱她,又何必抓着她不放?跟你这种人在一起,她不可能得到幸福。”
“既然爱她,又何必伤害她?先把她爸爸的店压得喘不过气,又把她男人的店逼得人走茶凉,你也是够可以的。”
“哼!”王安杰冷哼一声,没有什么表示,黄琪琪闻言却是被勾起了伤心事,爸爸经营的酒店最近一直很难过,她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着他和妈妈苦苦支撑。
“王安杰,我真不明白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还是说你得不到的就要毁掉?”黄琪琪极其不理解地问道。
黄琪琪困惑地盯着王安杰,王路山则只是盯着自己的一杯水,三人都是沉默不语。
王安杰眉头一皱,想说什么,但看了王路山一眼,又闭口不说,只是语气冷淡地问道:“我就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你。”
黄琪琪闻言看向王路山,却不见他开口回答,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打算,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忽然,王路山抬眼看向门口,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
黄琪琪和王安杰俱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转头看向门口,却发现许如意古灵精怪地躲在门后偷看,察觉到几人都在看她,慌忙躲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才尴尬地走了出来,走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