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儿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还是安然先反应了过来。
“回来!”她对一脸蒙圈的明美说。
明美立马听话地挣脱开尼哈特的手,重新钻回了她的怀抱。安然一手拎起背包,一手搂住明美的肩膀,瞪了尼哈特一眼,霸气地搂着明美扬长而去。
出了体育场,明美再也憋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连眼泪都淌出来了。也许是因为安然替自己解围,也许是因为感受她对自己的一丝占有欲,也许是因为她刚刚那一句“回来”太帅了,明美感觉自己都快要美得飞起来了。她很想就地扑倒安然奖励给她一个大大的吻,但是那样的话,安然会不会条件反射地把她摔出去呢?
“笑什么?”安然火气还没消,正抱着手臂气鼓鼓地站在一边,看她发神经。
“没笑什么,就是高兴。”明美说完,就要伸手拦出租车。
安然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打车。明美越是不告诉她,她就越想知道。她将明美的两条手臂紧紧控制在她的身后,强迫明美近距离面对自己。两个人小腹紧紧地贴在一起,连呼吸的气流都能直接进入肺里。
“说,你是不是在笑我。”安然追问。
“是。”
“到底在笑什么?”
“笑你在乎我。”明美一半玩笑一半认真。
安然的心跳漏了一拍,赶忙放开她狡辩道:“谁在乎你了,我是看那个小胡子色咪咪的不像好人。”
“那你觉得谁好,安然女王?你觉得谁好,我就去找谁!”
这番玩笑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把安然气得脸都白了。她丢下她大步跑到马路中间去拦车,一言不发地就坐进了前座,一副要与明美划清界线的样子。
明美心底却是一片甜蜜。傻瓜,你真的那么在乎我吗?
那我更要好好地刺激你了。
明美一路都在跟司机小伙儿开心地聊天,从世界杯到摔跤,从联通到大熊猫,看起来,完全没把安然的情绪放在眼中。安然被隔绝在他们的欢乐之外,明明很认真的在听,却非要表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明美会如此开朗,跟谁都能聊得那么开心。
她从来没跟自己聊过,说说她的一切,关于她的伤心与快乐,关于那段总是令她神伤的经历,那个总是惹她伤心的人。她的家中并没有任何男人的线索,连桌上的镜框都是只有她和父母的合影,就好像,她的人生中从未有过任何男人,或女人。
谁都不曾在她的人生中留下痕迹吗?
我也不会吗?
这个疑问激起了安然的不安,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的未来不再有她的身影,那会是怎样一个孤寂的未来。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要这样的未来。
“回国以后,你……”安然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突然拉住明美的衣角。她想知道她们还会不会再见,这个问题很重要。
明美笃定地告诉她:“我还会在北京,好好工作。说不定,会时不时回去看看你们,如果你……想见我的话。”
“如果我想天天见到你呢……”安然急切地问。
明美的栗色的长发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一如她眼中明暗不定的华彩。
“娶我呀!”
她调皮地捏了一下安然惊愕的脸,笑眯眯地转身离去。娶我呀!多么可笑的一句话,惹得她心痛不已。毕竟,直到站在婚礼现场,她的心中依然没有这个念头。
将近十年,我到底做了什么?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我却把最宝贵的那十年,用在欺骗自己,欺骗一个真心爱着我的人。我到底是被害者,还是始作俑者?
她的脑子里混乱不堪,脚下也走得不稳,迈空的一脚,跌进了一个似乎早已熟悉的温暖怀抱。一束火红的百合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她迷蒙的双目之下,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盛放着骄傲。
“这是……”
“感觉很配你。”安然红着脸说。在碧蓝的天空下,明美袅袅婷婷地站在不知已有几千年的石板路上,捧着一把盛放的火焰,美得如同一段穿越了时光的神话。
一路上不经意的惊喜,就像是摆脱不掉的命中注定。在听到她说“娶我呀”的瞬间,安然首先想到的是应该有一束花。对她的感觉,纵然千错万错,却像一条命定之路,容不得她有半分脱身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