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人体舱外发生的一切,岳寻是不太清楚的,因为人体舱关上门后,就处于绝对的密封状态,供氧依靠专门的气体输入。
原本,人体舱舱门上有一块玻璃,通过玻璃倒是可以观察外界,只是这仪器输入的气体并不是一般的空气或者氧气,而是一种墨绿色、带有浓重中药味的不透明气体,这样一来,他的视线就被完全阻隔了。
气体的味道很重,但是并不刺激,岳寻一开始稍微有点不适应,不过很快就好了。入舱之前,胡妃给他交代过气体的事情,所以这东西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惊吓。
可是……既然这种气体这么浓重,又不透明,干嘛要在舱门上安玻璃?岳寻吐了个小槽。
大概过了几十秒的功夫,岳寻肺部残留的空气已经被这种墨绿色的气体替换完毕,一分钟后,气体中的一些成分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当中。
这种墨绿色的气体学名叫做“无损探知与轻症修复系统”,简称AAR。没错,它不是单纯的气体,而是一个气体化的检测装置。也就是说,人体舱起到的只是一个容器和密闭的作用。
全球现存的AAR一共有9种,其中一种是联合国超战理事会推出的通用型,这一型号兼容性强,造价低廉,但是功能性比较弱,是目前最普及的型号。另外八种则是包括中国在内的八个国家和组织自主研发,功能性更强,针对性也更强的高级型号。
跟核技术一样,AAR技术也被拥有自主研发能力的国家和组织列为重点保护对象,并严禁向外输出。能搞出这技术的国家都不会缺钱,还会在乎这点利润?
从AAR的全称就可以看出来,这个系统不但有检测人体的作用,还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内外伤修复工作。既然只具备简单的修复能力,那么也就不用指望它能对岳寻的病症起到什么作用。不过,气体中所含的,原本是用来治疗轻伤的中草药成分,却带来了意外的惊喜。
岳寻被AAR笼罩五分钟后,他神奇般地感觉到头脑清醒了不少,然后就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紧接着身体一软,就睡着了。
人体舱监测到岳寻的精神状态和身体姿态的变化,立即自动做出调整,由竖立转为平躺。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当AAR中的中草药成分对岳寻的病症起到更明显的影响作用后,系统便开始将收集整理到的一系列数据分类汇总,展示在中央控制台的大屏幕上。
“咦,原来是AAR里的药物成分起作用了吗?”
“这不科学,虽然那些重要很名贵,可主要是用来修复内外伤的,怎么可能会对失魂者产生效果?”
“世事无绝对,缺失两魂三魄都能活这么久,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发生的?”
“进行深度检测,把问题搞明白。”
实验室里一群人兴奋着、忙碌着。卫忠源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该表达的态度他已经表达过了,接下来就全靠这群科学家了。
这晚,小溪他们一忙就忙到早上五点多,才把第一阶段需要做的事情做完,并且确定了一个可以有效缓解岳寻病症的中药配方,军区医院已经在连夜配制药丸了。
说实话,这个药方的诞生其实是充满了偶然和运气成分的,虽然小溪他们借助AAR系统确定了药方的药效是正面且积极的,但是系统也没能给出药理作用是什么。
相对于科学家们的忙碌,岳寻就安逸多了,他整个晚上都没再做那些乱七八糟醒来又记不住内容的梦,睡眠质量好的不得了,一口气睡到了艳阳高照。
是窗外的鸟鸣声把岳寻叫醒的,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雪白的屋顶,先是迷糊了一会儿,才慢慢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扭头看了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转移到一个房间里,身体也躺在了床上。紧接着,一个惊人的发现让他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脑袋竟然一点也不难受了!这可是以前“大姨妈”期以外的时候都没有过的舒适感!
原来什么毛病都没有,竟然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吗?
使劲晃了晃脑袋,岳寻再次感受了一阵子,嗯,确实好了!他习惯性地摸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八点二十了。
八点二十……我去,今天九点之前还得去新单位报道呢!
虽然岳寻已经加入了军队,每季度也有高额津贴可以拿,不过卫忠源说过,如果他愿意过平常人的生活,这一层身份是不会成为障碍的,他只需要抽空过来配合治疗就行了。
更何况,卫忠源在警备区大院的公寓楼给岳寻安排了一间房,他还有必要回去住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吗?住在警备区大院的话,那么一切配合都不在话下了。
岳寻慌忙从床上爬起来,刚穿好衣服,房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岳寻喊了一声,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女孩子。岳寻一愣,这不就是昨天那个好像对自己有很大意见的女孩子吗?她怎么来了?
“醒了?”小溪脸带微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岳寻,“嗯,看起来状况不错。”
“嗯……谢谢你们。”岳寻不知道这女孩子搞什么名堂,为啥态度一下子转变的这么大?他有点适应不了啊。
“不用客气,你也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宝贵资料,我们互惠互利。”小溪说着,伸出右手,“认识一下,我叫小溪,是你的主治医师。”
“哦……哦哦,你好你好,小溪医生!”岳寻连忙伸出手去握,“以后就要多麻烦你了。”
“这种麻烦我很喜欢。”小溪坦白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兴奋的光芒,“你知道吗,你的出现会给我们国家在失魂者领域的研究带来极限性的突破,不出两年,我们就会走在世界的最前端,而且会把第二名甩到看不见影子。”
岳寻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没想到原来自己的病还能有这样的作用。岳寻挠了挠头,说道:“嗯……这样的话,看来我的病也没白得呢。”他现在也明白了这个女孩子对他的态度前后为什么反差如此之大,不过他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看法。这么多年挣扎在生活的最底层,岳寻早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人应该天经地义的对你好,想要有所收获,必须先要付出。
别人有父母无条件的付出和爱,岳寻可没有,所以他早就习惯了先付出再收获,哪怕大多时候付出往往要比收获大的多。
小溪被岳寻的话给逗乐了,抿着嘴笑道:“昨天一开始对你的态度不好,还请你不要介意,我以为你是司令带来的人情活,怕你影响到我们的正常工作,没想到你一下子就成了我们接下来工作的核心。来,这个你拿着。”小溪说着,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小塑料瓶递给岳寻。
对于这个女孩子的坦白,岳寻相当欣赏,他接过瓶子,发现上面没有任何标签,问道:“这是什么?”
“可以缓解你的病症的药,纯中药制剂,没有任何副作用。”小溪解释着说道,“虽然对治疗起不到作用,但是我想,你现在应该很需要它。每天饭前半小时吃两粒,一天三次,可以维持你保持在现在的状态哦。”
“真的吗?!”岳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很快就回到原来状态的准备,昨天通过卫忠源的一番话,他也了解到自己这个病很难治疗,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快就能从折磨中解脱出来,哪怕只是缓解也好啊!岳寻一脸激动地说道:“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嗯。”对于这一声谢谢,小溪并没有推辞,她知道,眼前这个经受了二十多年折磨的大男孩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她喜欢这样的感谢,这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工作是有价值的。
“对了,咱们这附近有没有地铁站?”岳寻兴奋过后,忽然又想起了海创那边的工作,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我昨天才在市里找到一份工作,部门的主管还借给我一千块钱,今天去迟到的话有点不太好。”
“我听梁老说过,是海创吧。”小溪点点头,从她这句话就可以判断,那个跑到大街上给人算命的牛逼老头也在大院里住,“你会开车吗?”
岳寻点点头,说道:“会,我前年就考到驾照了。”
小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递给岳寻,说道:“呐,这是我的车,你先开着,回头再走手续给你配一辆。”
岳寻大惊:“我还可以配车?”这待遇也太好了吧,生个病别人给免费治疗,不但发工资,还配房配车,简直是天上掉馅儿饼啊!
“虽然你起到的作用是被动的,却是必不可少的。相比起你能带来的价值,警备区能为你做的这些其实算不了什么。”小溪认真地说道。
“这……好吧。”岳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我先走了,晚上回来我请大家吃饭!”
“嗯。”小溪笑着点头,然后又提醒着说道:“去食堂买点东西带上,记住每顿饭都要好好吃,身体好了药物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记住了。”岳寻认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