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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齐头并进

“时间不早了,我们抓紧走吧,别让佳哥他们等了。”祁静见老人家已为二人拍完了照,于是轻轻推开身边的孙林,走向路边的木凳,拿起外套和小包,准备出发的样子。

“恩。”孙林好似还在刚刚的画面里游离,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爷爷奶奶,谢谢啦,我们走了!”祁静对夫妇二人挥了挥手,笑着道别。

“恩,你们好好的。”老人家看着两个年轻人离开的背影,露出了慈爱的微笑。

不知是为了尽快赶上梦云和佳哥的缘故,还是自己想事情有些出神没有留意,在最后一段并不陡峭的坡路上,祁静竟意外的脚底一滑,跌了一跤。孙林见状,赶忙上前查看。

“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孙林打量着祁静的身上,见没有什么外伤,心安了一些。

“没事儿,滑了一下。”祁静说着,立即起身,证明自己确无大碍。

“算了,太危险了。”孙林说着拉起祁静的手,“还是我带着你走。”

“可是这里的路很平坦啊。”祁静眼看就要完成下坡,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还摔跤!”孙林的声音有些强硬,不由祁静解释,拉着她便往下走。

祁静见拗不过他,只能乖乖就范。看着眼前孙林跃动的背影和紧紧牵着自己的右手,祁静的心里回想起这两日与孙林相识的种种,觉得颇具戏剧性。此刻不禁开始怀疑,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不然又怎么解释天南地北的两个人在这么特殊的地方,以这么奇特的方式相遇,又碰巧拥有相似的人生经历呢?

“祁静,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在来雨崩前,一直有一种预感,会遇到一个投缘的朋友。”孙林的声音打断了祁静的思考。

“是吗?”祁静觉得孙林的话有些玄乎。

“恩,所以我带了两根登山杖,一根在我手上,另一根全新的在朋友的车上。想着如果遇到了,出山的时候,就送给对方。”孙林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我想把它送给你。”

“恩…谢谢!”祁静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会好好保存的。”

“呵,别忘了就好。”孙林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自想着。

祁静明白孙林的心思,但苦于自己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于是二人又各自沉默起来。

在孙林专业的护送下,祁静平稳的走完了最后一程,很快回到了下雨崩村,在村口与佳哥及梦云再次相会。

“姐,你们总算来了,我们等了一会了。怎么这么慢。”梦云见二人晚了十多分钟才出现,不免有些担心。

“没有啦,我东西忘在了山顶,所以刚走不久就回去找了,所以耽误了。”祁静回想早上发生的一切,想着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这样啊,没事就好,那我们赶紧回去吃饭吧!”梦云见祁静没事,便又高兴的招呼起了午饭。

佳哥在旁默不作声,但从祁静的表情,还是隐约觉察出了一丝异样。

四人回到雨崩之家正值正午,小石因为早上没有上神瀑,因而睡了半日后正精神抖擞的坐在大厅里等着大家。

“回来了?”见孙林进门,小石应道:“有炒饭和鸡蛋面,看看你们吃什么。吃完我们还得去尼农,得抓紧些。”

“我要面,那个面酱又辣又鲜,比较下饭。”梦云抢先说到,佳哥和孙林也随即附和各要了一碗。

“我不用了,喝点八宝粥就好。”祁静因不喜太过油腻的食物,加上中午有些暑气,于是打算敷衍一顿了事。

“姑娘,我们这还有几个自己蒸的馒头,你可以吃点。”店里的老人家见祁静没有点菜,于是热心的指了指一边大锅上蒸着的几个小馒头。

祁静听到老人家的话,一时来了精神。要知道祁静虽然长在南方,但因为爷爷老家是北方的,因而对于面食,尤其是饼和包子一类一直情有独钟。加之从进雨崩起,便一直没好好吃过饭,眼下见到几个热乎乎的馒头,瞬间眼馋起来。

“谢谢老板,你人真好。”祁静说着便走到了大锅旁拿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嘴里还止不住的对老板感谢道:“谢谢,这真是我在雨崩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真幸运。”

回到饭桌前,祁静喝了一口八宝粥,又忍不住强调了一遍:“粥和馒头,绝配!感觉心里开出了一朵百合花,真好!”

见祁静这突如其来的兴高采烈,孙林很是不解,于是转身向佳哥打听缘由。

“不就是个馒头么,她怎么高兴成这样?”孙林好奇的问道。

“她就是这样,只要遇上喜欢的东西,无论大小,都发自内心的高兴,我们都习惯了。”佳哥淡定的答道:“不过她最爱的就是喝粥,吃面点和番茄炒蛋。现在三个里有了两,所以开心吧。”

“哦哦,这样啊。”孙林听着佳哥的话,看着祁静一脸满足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接着便朝门外走去。

“孙哥去干啥啊?”梦云一转身见孙林没在座位上,于是向佳哥问道。

“不知道,可能去洗手间吧。”佳哥也不知缘由,于是随口应道。

“洗手间不是应该往里屋那个方向走吗?”祁静也有些好奇。

大约几分钟的功夫,梦云小石等人点的饭和面相继上桌了,却迟迟没见孙林的身影。

“小石哥,你要不要给孙哥打个电话,他别跑远了,我们吃完还赶路呢。”梦云对着隔壁桌的小石喊道。

“不用管他,会回来的。”小石一贯的淡定,对孙林的忽然消失似乎没有太在意。

大家正说着,孙林突然返回了店中,将手中多出的两个袋子放到饭桌上。

“来,你的最爱。”孙林对祁静说道。

祁静凑近一看,是一个热乎乎刚出炉的大饼,正冒着热气,香气四溢。旁边一袋则是几个滴着水珠的苹果和梨,看着像是刚刚洗过的样子。

“哇塞,好赞啊!你太懂我了。”祁静喜出望外。

“那就赶紧吃吧!”孙林见果然如佳哥所言,也感到很高兴。

“恩恩,这么好的东西一定要大家分享。”祁静说着,将饼撕成了几份想要分给大家。

“不用了,你没有主食,就多吃点吧,我们面多,根本吃不完的。”孙林见祁静这么爱吃饼,于是有意成全,佳哥和梦云也纷纷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吃一半,然后另一半带在路上饿了吃。”祁静的口气里充满了知足常乐的意味。

于是简单而朴素的午餐因为一个大饼而被点亮了气氛,孙林看着眼前这个时而成熟睿智,时而又孩子气到极点的女孩,心里满是喜爱和欣赏。

午饭后,大家因为吃的有些过饱于是相约休息一刻钟后再启程。就当众人品茶小憩各自走动的时候,祁静又偷偷吃起了饭桌上剩下的半张饼,有趣的模样刚好被站在门外的孙林看到。

“你还真爱吃,大饼有这么好吃么。”孙林见祁静这副馋嘴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你不懂,看到好吃的,能吃到,就是幸福。”祁静咬了口饼,接着说:“跟贵不贵没有任何关系,关键是自己喜欢。”

“是是。关键是自己喜欢。”孙林重复着祁静的话,看着她吃饼时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一套大饼论似乎确实有点道理。

“对啊,歌词里不是有唱嘛,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所以呢,每天能做到一点自己喜欢的事,就很知足啦!”祁静笑了笑,吞下了最后一口饼。

孙林看着祁静,那一刻,他坚信眼前这个女孩是梅里雪山赐予他的奇异恩典。

短暂的休整过后,一行人带上了所有行李,整装出发,踏上了穿越尼农大峡谷的最后征程。

从下雨崩村出尼农大约需步行二十公里,虽然距离较长,但因为都是下坡路,所以走起来并不像上坡那样劳心劳力。但因为出发时间较晚,所以众人必须加快速度,以便在日落前走出峡谷。

队伍的最前方,小石依旧酷劲十足的担任着领队的角色,祁静努力的跟在其身后,依旧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孙林则在中后段顾着梦云和佳哥。一行人在山间有条不紊的前行着,与蓝天白云之下山间的顽石秀水组成了一副和谐而美妙的画卷,阳光而充满朝气。

在步行了大约一小时的平稳下坡后,众人正式进入了峡谷深处,原本平坦的下坡路也逐步被脚下的碎石所替代,幽静的山谷中随地可见倒伏的树木和凸起的巨石,耳边满是山间溪流崩腾而过的呼啸声。狭窄的山路上,没有任何的栅栏和防护措施,因而下行时需格外小心脚底突出的树根和木桩,稍不留神便容易踩空。

“孙哥,这怎么这么多大石头?”佳哥见路上时不时有大石挡道,于是好奇道。

“因为这里有时会有山体滑坡,所以除了小心脚下的路,头顶的落石也要小心。”孙林答道。

“哇塞,静姐跑好快。”梦云小心翼翼的走着,却见祁静跟随着小石的步伐越走越快,已经甩开了自己一段距离,于是不禁感叹道。

孙林看着祁静越走越快的身影,有些担心,于是交代了梦云几句便一路小跑上前,想要提醒她注意安全。此时山间突然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叫喊声,定睛一看,此人正在队伍前方十米开外的地方对着祁静和小石不停挥手。

祁静没有听清男子的呼喊,正觉不知所措时,孙林忽然出现一把抓住她的手,朝着男子的方向加速跑了起来。小石见状,也立刻心领神会的跑了起来。待三人在男子的站立处停下后,山间忽然传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些许不大不小的碎石滚落在祁静刚刚站立过的地方。

祁静看着一旁正用身体半掩着自己的孙林,这才明白刚刚的中年男子原来是在提醒自己山顶爆破,让行人赶紧避开的意思。

“你们没事吧!”稍后赶到的佳哥和梦云因为步速较慢,事发时并未站在落石路上,因而目睹了整个经过,见祁静有些惊魂未定,赶忙关心道。

“没有,没事。”祁静轻声答道,眼睛则看向了一旁的孙林,脑中不断浮现着刚刚的惊魂一刻。

“估计是前面拦路的人走开了。所以没察觉到你们走了过来,太危险了。”刚刚拦路的中年男子突然开口:“一会这应该还要爆一下。”

顺着男子指的方向,祁静这才发现地上有几捆包扎好的雷管,应该是拿来开山炸路时用的。

“大家没事就好,吓我一跳,还以为山体滑坡呢!”孙林见祁静和大家都没事,轻松了不少。

“如果真的是滑坡,应该怎么样?”祁静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好奇的问道。

“我会把你推下山。”

“啊?”祁静有些意外。

“山体滑坡就会活埋,总得给你一线生机吧。”见祁静这般没有徒步常识,孙林有些无语。

“原来如此。”祁静慢慢放低了声音。

“对了,别走那么快,还是我带着吧,你这么冒失,太危险了。”孙林见祁静有些吓到,于是放松了口吻。

“哦,好的。”祁静经此意外,冲劲放缓了不少。

于是在接下来的路段,祁静稍许放慢了速度,紧跟在孙林的附近,每每较难下行的地方,孙林也总会适时的托上祁静一把。两人相互扶持,顺势而下,渐渐和前方的小石和末尾的佳哥梦云形成了三个独立的梯队。

“佳哥,你说他两是不是…”梦云见祁静和孙林如此默契十足,于是和佳哥打趣起来。

佳哥一早就觉察出了两人的异样,于是略带调侃的说道:“我们就不要打扰了,走慢点。”

“哈哈哈,佳哥你真逗。”梦云笑道。

众人就这样有序的走着,一路上饱览了峡谷中的秀水顽石。待到出谷前的最后一段,山壁间的路慢慢变窄,仅仅一个半人可过的山间小路,另一侧就是百米深的悬崖,走在这样的路上,虽然没有高低起伏的上下坡,却也来不得半点马虎。

峡谷的深渊之中,奔流不息的尼农河水正向着不远处的澜沧江前行,落日的余辉映照在棕色的河水之上,焕发出别样的生机,使人心旷神怡。没过多久,远处的公路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前面有路了,是快到了吗?”祁静见不远处的公路,和山下停着的几辆车,于是问道。

“对,前面下坡就到了。”孙林回应道。

祁静见终点在即,于是回头对着佳哥和梦云喊道:“加油哦,我们快到了!”

听到祁静的召唤,二人更加来了精神,于是众人大步流星朝终点奔去。

抵达山下终点的最后一程是一段超过60度的石子坡,小石因熟悉地形加之经验丰富,一溜烟下行很快走到了山脚下。

“来吧,我牵你走!这段很陡!”孙林见终点在即,突然有些不舍。

“好吧,谢谢!”祁静眼见别离在即,心中充满了感谢,同时也略过一丝不舍.

两人相互扶持,很快下了坡。佳哥和梦云也随即有惊无险了到达了目的地。

“终于解放了!”佳哥刚刚下坡便情不自禁的大叫道,顺利走完辛苦的三日徒步,祁静等人也都十分高兴,于是赶忙请路边休息的司机师傅帮忙留影。

“小石,给我跟祁静拍一张!”集体合影完毕,孙林忽然提出想和祁静单独留念的要求。

“好啊,来吧!”祁静大方的应允。

“拍了啊,一、二...”没等小石喊出三,孙林忽然一个公主抱将祁静托起,于是日落的余辉下,留下了终点这浪漫的一刻。

“喂喂,太丑了吧。”祁静见状有些不知所措,“照片上的表情一定很尴尬.”

“哈哈哈,不会啊。”孙林说着,转而从路边朋友的车上拿来一根全新的红色登山杖,对祁静说道:“这个送给你了,留个纪念。”

祁静看着孙林的眼睛,只见他原本眼角的笑意渐渐散去,只留下满满的不舍。

“谢谢你啊,孙林,认识你真的很高兴。”祁静的心里有些不舍,但是也明白分别是无可避免的桥段,于是故作镇定紧接着说道:“有机会的话,来滨城,我招待你!”

带着微笑,祁静给了孙林一个拥抱,同时轻拍着他的后背,又一次说道:“真的很高兴,遇见你!”

祁静的拥抱太快,没等孙林反应过来,祁静已经松开了手。

“我也是,非常高兴能认识你,”孙林看着祁静,心里很不是滋味.

“姐,我们现在回飞来寺吗?”一旁的梦云活蹦乱跳的跑向祁静身边。

听到妹妹的声音,孙林回过神来:“我们有车,带你们去吧,我们也回飞来寺”.朝不远处的小石挥了挥手,紧接着说道:“不过我还要看下强叔他们的情况,可能晚点到,你们先跟小石走.我们飞来寺会和,再去德钦,反正不远.”

小石看出了孙林的用意,于是走向前心领神会的说道:“你们坐我的车吧,这小子晚点会来的.”

“好,太感谢了!”祁静礼貌的答道,刚刚难过的心情突然缓和了些许.

“那我们先走啦,孙哥!你抓紧来啊,等你吃饭!”梦云一贯俏皮的喊道.

“知道了!”孙林朝众人挥了挥手,嘴角泛出一丝笑意。

看着祁静离去的背景,笑容慢慢从脸上散去,抬头看了看余辉的那一抹金黄,想着剩下的每一分钟都是别离的倒数,孙林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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