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莞尔慢慢站起来,克制自己不要因兴奋或紧张而颤抖。她即将成功,只差了一步。在白家大院的高墙外,属于她的世界,她终于有机会拥抱它了。
白莞尔飞快地奔跑起来,顺着熟悉的记忆中的花园小径。她有一个秘密藏在小径边草丛的深处。她从小径拐到齐小腿深的草丛里,一边用手拨开草叶,一边急切地四下搜寻着,茎叶碰撞摩擦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很快她就摸到了墙边,在墙角绿草的掩映下,看见了——
一个狗洞。
好吧,显然钻狗洞这件事实在是有点掉价,但以目前情况来看她也没得选,是不是?白莞尔微微叹了口气,眼睛却依旧晶亮。相比起从二楼窗户翻下去而言,钻狗洞真的算非常简单也不太糟糕的事了。
白莞尔麻利地趴在草地上,尽量大幅度地伸展开身体,好让事情变得容易些。她用肘部和膝盖的摆动挪动着身体,让每一部分慢慢地穿过。先是手臂,头部,然后是胸腹和腰。过臀部时出了点小问题,但她把胳膊费力地拐到身后,用力把臀部压下一点,勉勉强强挤了出来。剩下的部位没什么问题,很顺利地就过去了。
白莞尔爬了起来,看着自己身处的一片小树林,以及不远处的水泥大道,一时间觉得恍若隔世。
她的长发乱糟糟的,被雨水淋了个彻底,一缕一缕地堆在肩头。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裤子上还有一点不小心溅上的泥浆,显得狼狈不堪。但她毫不在意地笑了,几乎难以控制想要大喊大叫来抒发自己的快乐的愿望——这么做显然会招来管家或者佣人,而她只好被可怜巴巴地送回房间去严加看管了。
白家的别墅矗立在山的半山腰,要去往市中心必须沿着这条水泥路走下山。白莞尔尽管已经筋疲力尽,但还是飞快地跑过树林,踏上水泥路,顺着路一路飞奔下山。
下山的路并不长也很好走,很快白莞尔就看见了一个公交站点,挡雨的棚子下空无一人。她急急忙忙地赶过去,感觉雨点不再打到自己身上时,整个人都舒了一口气。
白莞尔摸摸衣兜,里面躺着几张零钞,也有几张百元大钞,全都被雨淋得湿透了。白莞尔毫不在意地抽出一张一元攥在手心里,其余全都塞回口袋。这是她在逃离白家,到找到工作期间唯一的生活费,她可要省着点花。
公交车很快出现在雨幕中,白莞尔上了车,拖着湿漉漉的脚步随便找了个座位。车窗紧闭,车内也闷热不已。白莞尔难受地想起以前夏天被关在自己房间里,连空调都不能开的日子。
她闭上眼睛休息,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首先她需要去市中心找个工作。可供选择的余地不多,但洗碗端盘子这种事情她还是会做的。其次要解决住宿问题,如果能找到一份提供住宿的工作,那真是再好不过;如果没有,就去找一套便宜点的房子租住,钱先交一部分,发了工资再去还房租。安定下来以后,她就偷偷把白家长女这些年的遭遇都散播出去,等到白家出面澄清了,她再暴露一下身份,肯定谣言的真实性,把白家丢给公众质疑。
至于上学的问题,白莞尔已经不想考虑了。反正白家为了不在公众场合露馅,专门给她请了一个家教,教的东西已经超纲不少。赚钱才是她的主要任务。
白莞尔不知道凭她的一己之力,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但她不在乎,她要和白家抗争到最后一刻。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市中心到了,要下车的乘客……”
白莞尔一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