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燕洛阳——
九香客栈。子时,打更呐喊声缓缓穿过各个街头小巷,伯邑见华笙熟睡,这才离开,打开房门,竟见慕容晔随左右侍卫熟睡于门口,伯邑并未上前将之唤醒,而是悄然离开了。
丑时,一发为圆心髻的紫衣女子悄悄潜进华笙屋内,见华笙熟睡,这才将一画卷放在她枕边,随即如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日卯时,华笙醒来,见伯邑不在,刚想起身,却发现慕容晔杵在自己床沿边呼呼熟睡。想来这一整夜他都不曾好好合过眼吧,华笙轻轻将那只紧握住自己的手给缓缓移开,怎料这一举动会惊醒梦中人。
“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今后我决不许你在多管别人闲事,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让我情何以堪啊。”
慕容晔这刚醒过来,竟像发了疯般的一把将自己搂进怀里,暖暖关心着。华笙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那强有力的怀抱给死死护在怀里。
“慕容公子,我快不能呼吸了,你快些松开手。”
自己的一波盛情却换来华笙这一冷冷回话,见慕容晔丝毫未见松开,华笙这才看到枕边的画卷。
“那是什么?”
话刚出,慕容晔这才松开怀里的柔弱女子,朝着她指定的方向一眼望去,果真是一副画卷。慕容晔将画拿起,刚想打开,却让握在手里的画给如刀般刺了一下,一阵疼痛由心掠过,慕容晔吓得将画一下掉在地上。抬起方才疼痛的手一看,并无任何伤痕,见状,华笙弯下身子将那掉在地上的话捡了起来,此时画在自己手中,丝毫感觉不到慕容晔之前的疼痛。她小心将画打开,画中却是白的,不见任何图案,这大概是自己都想了吧,还以为是出于哪位名家之手的墨宝呢,看来是空欢喜一场了。
华笙并未注意慕容晔的表情,只是拿着那卷白纸仔细端详着,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这是怎么回事。”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就在上边添上些如何。”
“公子可是要在上边作画吗?”
见华笙一脸傻样的看着自己,像是在期待什么似的,慕容晔只觉好笑。
“非也,我虽懂的作画,可功底还太浅薄。不过,眼下晋陵长康正在舍下做客,你不妨随我到府中请教于他,也好解除心中疑惑。”
“名画诗人顾恺之,慕容公子,你是如何寻到他的,我曾在花…(华笙一时激动,差点说出“花坊”二字时,亏得自己反应足够灵敏。)不是,我是说,之前听说书先生曾经讲过他的事迹,他不仅精通绘画,还擅长书法、工诗赋,特别精于人像、山水、兽类、山水。”
“既然你如此敬崇于他,那就随我过去看看。”
他像是看出了自己满腔的激动之情,她也迫不及待想见上一见这个传奇人物,这就随他过府一叙。
在慕容晔的引领下,华笙来到长康庭院,只见那一脸认真样子的书生气弥漫在整个庭院中,梨花树下的一具石桌上摆满了散乱的字画,就连树下的草堆上也到处摆放着散纸。见状,华笙几乎吓傻,这传闻中的人物看上去,年龄跟自己大概不相上下,可从面相上经过这样一番打量,又显得他成熟老练,脾性一定极为古板、富有严重强迫症吧。
“康弟真是好雅致呐,这才几日时间,敢情是在府上也不曾半刻懈怠。”
慕容晔话刚落,显然长康太过痴迷,丝毫未察觉有人站在自己面前,此时,华笙柔声向她问候道。
“顾公子的画果真画得出神入化……(话未完,闻声,顾恺之停顿几刻,瞬间抬头朝那声音出处一眼望去,她虽穿的素净了些,却不失少女附有的清秀美丽。)”
“你是…?”
“我是慕公子的好友,今受他邀请,特过府前来请教顾公子一些有关书画的问题,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慕公子,(这慕容晔,堂堂前燕太子殿下,怎么就成了慕公子,瞧这姑娘的品行、言语、以及举手投足,好似富家小姐,却又多了分平民的素净之气,莫不是这太子殿下瞧上这姑娘了。顾恺之不是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平凡女子,不停在心中悬算揣摩。)呵,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子为白氏人,字为华笙。”
“白氏,可是与洛阳县令白忱有亲戚之系。”
“正是,白老正是小女子的二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