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拉多耸肩:“不然呢?”
晴然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觉得自己挺悲哀的。
伽拉多从梁上下来,化作人的模样,施法将晴然定住,便将她化作一条虫子,叼在自己嘴里连夜回了南禹浮山。
河东安邑——(卫府)
乐浣陵卧病在床,卫叔宝正从洛阳城往回赶,她湛白的鹅蛋脸上,身体不停打着寒战,尽管在像夏季这样的炎热天气下,她的身上依旧盖着三四床被褥,她额头不停冒着冷汗,然而,自己手里却紧握着楚王妃杨月暴毙前让丫鬟小彤交给自己的一面铜镜,此时,她的魂魄像是被摄入镜中一样,穿过幽暗迷雾结界,她真实的看到贾南风对一个柔弱女子的暴虐手段。
在洛阳城的凤鸣院(青楼)里,贾午身穿黑色披风,身边跟了十来个隐侍。
贾午猖狂得大笑着,然而笑到最后,她却落下了眼泪,看着遍身是血、皮开肉绽而死去的侍女浣月说着:
“月姐姐,你终于肯死了?你终于死在午儿的手里了?我说过的,跟我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现在相信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啧啧..你为什么不肯乖乖躲起来,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夫君面前,上天可真够眷顾你的,你躲了起来,倒是给我派了个厉害角色,让堂堂的阳平公主来对付我,呵…她在怎么斗,终究是斗不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我的姐姐。”
“贱人!”其兄贾遵突然出现冲了上去,“啪!”的一声,狠狠甩了自己妹妹一记耳光。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贾午被打得一个踉跄,嘴里渗出了血丝,可是她依然大笑着道:
“怎么样?兄长,妹妹把你心爱的女人给杀了,你很难过啊?痛心的话你救她啊!救啊?就不回来了是吧,妹妹还以为兄长的爱会有多伟大呢?原来也只不过是…胆小鼠辈!”
她的话更激发了贾遵想要杀她的冲动,他一把狠狠掐住贾午的脖子,眼睛布满红血丝,他瞪着她,她鄙视自己的这个兄长,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表白,却让一个卑贱的侍女,一个侍奉过自己的下贱丫头,卷入八王之乱中,成为众王爷争夺天下的砝码、借口。
眼看着贾午就快让他给掐没气了,这时,杨月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劝道:
“贾公子,你不能杀她,她是你的亲妹妹,要是杀了她,你会后悔的!”
“可是小月她……这个狠毒的女人…她杀了我寻找多年…最爱的女人,今日不杀她,小月难以瞑目!”
在杨月的帮衬下,贾遵的手这才放松不少,可他依旧没将手松开,杨月顿时急了,左右为难起来。
随后杨月含着眼泪哭道:
“现在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你希望她有事吗,难道你希望自己最后的亲人也死去吗?”她紧紧得拉住了贾遵的手,抓得他有些生疼。
贾遵站在那里,看看地上一片血泊的浣月,又看看眼前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像极了浣月的姑娘杨月,这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将手缓缓松开。
就在这时,贾午身后的隐侍们,迅速上前,将贾遵抓了起来。贾遵看着架在自己身上的两三把长剑,苦笑了一声,脸上却还是带着微笑。
贾午见状,拍了拍自己胸脯,回过神后白了一眼贾遵,随后将全部目光看向杨月,邪笑着对她说道:
“小月,你们两个是不可能赢得了我和当今皇后娘娘的,就算我要死,也会让你…跟那几个视你如珍宝的楚王、赵王…喔…还有汝南王,不过他非我和我姐姐所害,而是那个最爱你的楚王,人是他杀的,你杨府上下上百来条性命都葬在他手上,听着是不是很刺激,很…想杀了他,啊?说话啊。”
“你这个变态的女人!”杨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然而一旁被挟持住的贾遵却听不下去了,气得头上的青筋一条条绽了出来。
贾午狂笑。
“是啊,我是很变态!那又如何?结果你们还不是一样像绳上的蚂蚱,任我宰割,兄长,不是做妹妹的心狠,实在是你这当哥哥的太过吃里扒外,竟然帮着这个女人,想拉皇后娘娘下台,轮卑鄙,我与皇后娘娘这做妹妹的,可半点不及兄长你呀!”
杨月身子一僵,难道汝南王遭陷害自杀的事也跟她有关?虽然她一个劲的推脱责任,说此事跟她无关,可谁又晓得真正的内幕。
贾午继续道:
“杨姑娘,我不怕告诉你,你母亲确实是我姐姐害死的,当初我姐姐刚进宫,你娘她聪明贤慧,天生丽质,我姐姐见她深得晋武帝宠幸,而自己却被迫嫁给一个痴儿,她气不过便买通了宫中侍奉她的太监,在他的膳食里边动了手脚,所以,她才死的。”
“你……”杨月气得恨不得上前扇她一记耳光。
贾午依然洋洋自得地道:
“我姐姐还让太监将先帝送给武元杨皇后的一面铜镜偷走并栽赃到武悼皇后杨芷的身上。好让先帝以为是杨芷为了争宠故将自己的堂姐杀害,这出戏当今皇后可策划得天衣无缝,很快杨芷果然被先帝给废了,大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杨月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她终于开口对她骂道: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不得好死,你和你那面貌丑恶的姐姐一个样子,会遭报应的!你们作恶多端,狼狈为奸,老天迟早会收你的!”
“收我?我怕什么?反正该死的也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眼下就是除了你这祸患,就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贾午的话激怒了在一旁看戏的乐浣陵。她咬牙切齿得看着她。暗暗细想着,这个贾午,平日听长沙王总提及,说她温柔善良,自打嫁给平阳韩府俊俏公子韩寿以后,更是持家有道,今日一看昔日传言都是做给人看的。
贾午冷笑了一声后,便叫人先行押走贾遵,随后杨月被两个隐侍拉住,院里老婆子端来了一碗药,贾午将药端到杨月面前,对她说:
“这药,不足于杀人,可是能够管住楚王妃的嘴巴,让你不乱说话,听闻你识得笔墨文字,没办法喽,我想着要是把你手脚给挑断了,这楚王知道,还不追查,所以喝了这药,你全身上下就会僵硬,口不能语,手不能写,至于路嘛…作为楚王妃,你早让楚王给幽禁已久了,怕是也熟练成为木头人的感觉了吧。(贾午话语间,一阵嘲讽,她用手掩着嘴巴轻笑着。)”
接着,她将汤药灌进杨月嘴里,杨月竟然丝毫没有挣扎。
杨月邪笑着仰望他的脸,微轻点了点头,说道:“谢了,贾小姐,我要谢谢你…成功害死了我的两个姐姐,现在我们一家人终于能够团聚了!”
杨月话刚落便挥手迅速从贾午腰间取过那面铜镜,这举动让贾午以为她想趁机杀害自己,立即从一旁的隐侍手里抢过长剑,刺进杨月心口处,等她反应过来时,杨月已经倒在地上,她吐了口血,慢慢爬到浣月身边,先是泪流满面的用手摸了下她那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蛋,随后自己靠在她的胸脯上,看着镜中那个目瞪口呆的乐浣陵,淡笑一声,自语着:
“能看见你,真好…”
乐浣陵在镜子另一面则对她同样微微一笑,回了句:“别死…你不要死。”
眼下,她已经哭得失声了,全身僵硬的不能动弹。
杨月将手放在心口的利剑上,最后瞪着贾午将胸前的刀给一下拔了出来,血一下溅在她紧握着的铜镜上,那血直接越过镜子,落了几滴在乐浣陵的手上,她低头一看,自己手上紧握着的铜镜让血给浸湿了,杨月最后对着镜子说了句:“好好活下去,乐…。”
不等她说完,她的手果断从悬着的空中,落在地上,那面铜镜也像谜一般的在她手里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