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皇上的问话,若兰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人家的娘亲还病着,人家好不容易过来亲热亲热,你要问什么治国之策,就不能等一会回到你的上书房再问啊!
若兰这样想,嘴上却绝对不敢这样说出来,只能一边小心翼翼的喂张贵妃吃药,一边“偷听”那三个大男人的对话。
明王先开的口:“儿臣以为,治理江南的水患应和治理河西水患一样,采取修坝拦截的方式。当年,先祖皇帝在位,河西突发凶猛的水患,先祖皇帝便命人修坝给以拦截,使得这几十年来,河西再无水患灾害,效果之显著,可见一斑!”
若兰听明王这样说,心想:“果然是小屁孩,什么事都喜欢照搬,没有创意。”什么嘛!难道他们都没听过大禹治水的故事?还是说,她穿来的这个时代还在大禹治水之前?若兰看了看自己身上华丽的服饰,暗地里摇了摇头。不应该啊,如果在大禹之前,自己身上穿的是不是应该只有几片叶子而已。想着,嘴角不经意的笑了。
若兰本来只是在为自己的心事发笑,却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全被景仁帝看在了眼里,并且被很完美的误解了!
“那,逸儿呢?”
“逸儿?难道他叫朱连逸?!”认识这么长时间,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过,若兰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
“依儿臣看,修坝拦截之法固好,但仍有一定的缺陷。如遇水势特别大之时,修好的堤坝便未必能够将水拦住。如果我们每次都不断的将堤坝建高,定会浪费大量的财力和人力。相反,如果我们不去加高和巩固堤坝,一旦水势过大,超过原有堤坝的拦截范围,便会四溢出来,反而会淹了周围的庄稼和农户。儿臣倒以为,一堵不如一疏。如果将河流主干道向周围的原野、农田、湖泊等地分出几道支流,那么,水大之时,多余的水便可顺着这些河道分流出去,既避免了水患灾害,也可方便支流附近的百姓取水和灌溉农田,还省了反复修筑堤坝的财力人力,何乐而不为呢!”
嗯,这才对嘛!想着,若兰不禁偷瞄了一眼侃侃而谈的静王,由衷的点了点头,而这个小动作也被皇上捕捉在了眼里。
“嗯。”景仁帝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既没评论谁对谁错,也没让明王和静王就着各自的观点继续辩论下去。反而转向了正在喝药的张贵妃,突然来了一句:“既然你没什么大碍,朕就先回宫了。”
张贵妃也不挽留:“臣妾有翠锦照看着,皇上就放心吧。”说完,只是朝皇上点了点头,也没有起身相送。
自从皇上过来,若兰便感觉到这里的氛围有些奇怪。现在,她终于知道是哪里奇怪了!
照理说,一个曾经受宠的妃子,突然不受宠了,而且在宫中还过的这么寒酸,肯定会抓住一切能够见到皇上的机会拼命巴结皇上,争取重新上位,要不然干脆恨皇上、怨皇上,作出一副深宫怨妇状!可这张贵妃和皇上之间,反而是一点爱恨情仇都没有了,两人都很平静,平静的不同寻常!
“若兰,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府吧,留了你这么长时间,也是怪辛苦的!”若兰正在想着出神,被张贵妃将手一拉,不由得吓了一跳。
“哦哦,若兰不累。”若兰也没听清张贵妃到底说了什么,只回答了最后一句。
张贵妃倒是不介意,微微一笑,然后对着明王说:“峰儿,你送若兰出去吧,顺便差人去凤藻宫看看,凌夫人那边是否也可以走了。”
“是!”明王一本正经的答应了,然后对若兰眨了眨眼睛。
若兰看了看他身旁面无表情的静王,心中很是无语:“同样是亲兄弟,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出了翠藻宫,朱连峰便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琐事,若兰便权当笑话来听,偶尔附和两句,笑上一笑!
“哎哎哎,你说你说,我刚刚应对的如何?”朱连峰一副坐等被夸的表情。
若兰偏偏不让他舒心:“什么事啊?”
“就是那个治理水灾的对策啊!我的建议是不是很好?那个朱连逸说什么疏导,疏导有什么用啊,疏到别的地方,不就把别的地方也给淹了!哎,就会纸上谈兵!”
“哈哈哈,我说,你俩不是亲兄弟嘛,至于这么互相打压嘛!”
“这,这不是打压,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马虎不得,不能乱来的!”
“哈哈哈,哎呦呦,你这小屁孩还口口声声国家大事呢!哈哈,看你一本正经的,笑死我了!”
“你别笑了!”明王看了看一旁经过的侍卫和宫女,莫名羞得脸色通红:“哎,有什么好笑的嘛!还说我是小屁孩,你比我还小呢,好不好!”
“好好好,不笑不笑。你那个主意啊……”
若兰还没说完,迎面一个公公模样的人小跑了过来:“凌小姐,国师夫人已经离开凤藻宫了,说是在宫门处等您,特让小的来告诉您一声,您直接过去就是了。”
若兰还没答话,明王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人行礼之后,便答应着转身回去了。
“好了,宫门就在前面,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回翠藻宫看你母妃去吧。”
这句话提醒了明王此次进宫的目的,脸色不再嘻嘻哈哈了,说道:“我送你到宫门就回。”
若兰看出他为母妃的病情忧心,便也不推辞,任由他送到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