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洗完澡围着浴巾擦着头发走出来,曹平衣服也收拾好了,张震看了看曹平的箱子,说:“我腾出一个衣柜你用吧。”说着把自己的衣服都放入一个衣柜里。
曹平笑着道了声谢,就把换洗衣服都腾进了衣柜里。
张震点了一根烟,伸手递过烟盒,问曹平道:“你抽烟吗?”曹平抽出一根点上,张震靠在床头,跟曹平闲聊:“你叫什么?多大了?”
曹平如实回答:“我叫曹平,震哥你叫我小平就行,我18,刚成年。”
张震点点头,深吸一口烟,从鼻孔中喷出两条白线,老烟枪本色顿显,笑道:“片场你就叫我震哥好了,私底下没必要这么客气,就你我相称就好了,要算年龄,我今年36,你得喊我叔呢!”
知道他是开玩笑,曹平没当真,笑了笑。张震继续问道:“你是学什么拳法的?”
曹平吐出一口烟,说道:“曹氏家拳,是家传的拳法,你可能没听过,就九招散手。”
张震把烟灰缸往曹平这边推了推,又问道:“实战还是表演啊?”曹平笑笑,说:“当然是实战。”
张震笑道:“我学的八极拳也是注重实战的,要不咱们过两手?”
曹平看看四周,说:“这地方施展不开吧?”
张震兴致很高,掐了烟跳下床来,说:“搭个手么,不用步法,过过手上功夫,来吧来吧!”
曹平只得站起身来,八极拳他了解的不多,唯一接触过的就是横店的那个史一彪,那家伙完全是半瓶子水,但那句“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曹平还是听过的。
张震精赤着上身,浑身肌肉紧致,光脚站在地上,活动着身体。能够三年夺得全国比赛冠军,看来是下了苦工的,但是,再怎么下功夫,武练和文练的差距无疑是云泥之别,曹平马步微蹲,左手探出,笑道:“来吧。”
张震疑惑道:“你不活动一下?”曹平摇摇头,笑道:“没事的。”
张震轻哼一声,看出了曹平多少有点轻视的意思,也拉开架势站定。出手前,张震还是开口提醒道:“八极拳刚猛异常,我的功力不到,收不了手,你注意了。”
曹平点点头,探出两指,张震脚下一蹬,当先一拳砸向曹平面门,曹平微微一歪头,躲过张震的拳头,同时左手一抖,张震感觉额头微微一疼,赶紧回身撤步,呈防御姿态。曹平脚下不动,仍在原位,食指和中指并起,向张震递过来,张震细细一看,曹平两根手指夹着一根发丝,原来就在刚才一交手,曹平已经从张震额头上取下一根头发。这已经是留手后的结果了,既然能取下头发,也能取下眼珠。
张震惊讶无比,但不明白其中关节,以为自己躲过了曹平的出手,更显兴奋,笑道:“厉害厉害,再来。”张震进步抢攻,抬肩顶肘,欺身想要破开曹平的防御。
八极拳是贴身短打的拳法,以六大开为技法核心,专破敌手防御,以头、肩、肘、手、尾、胯、膝、足八个部位进行攻击,讲究八方发力,通身是眼,浑身是手,发力于脚跟,行于腰际,贯手指尖,暴发力极大,往往是通过强大的攻击迫使敌方不得不闪躲防守,从而失去重心,被欺身抢进,落入下风。
不过,曹平的家拳配合的步法讲究的就是抢占生门,长时间的练习已经让他心中自有阵法图,虽然无法做到立身所在皆是生门,但寻常人想要贴身抢占身位,确是不大可能的。
张震连换六个方位想要近身,每次出手半中腰就被曹平卡住,无法发力,很是难受,张震一急,使出一招灵犀望月,曲肘从背后朝前砸出,曹平抬手架住,入手却毫无力道,曹平已知是虚招,张震将肘一收,一个转身以贴入曹平身前,小腿绷直发力,一记铁山靠就撞入曹平怀里。
曹平微微一仰,就化去了张震使出全力的一记铁山靠,身体就像被风吹弯的竹子一般,曹平脚下发力,身体一抖,就将张震弹出,跌落在床上,张震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嚷嚷:“不打了,不打了,你太欺负人了,完全不让人出手啊!”
曹平笑笑,收了势,没说话。张震毕竟只学了三年,身体素质根本无法和自己相提并论,而且,他学的拳法套路也是偏竞技类的,不能说没有实战效果,但主要还是以美观为主。就一招铁山靠实战有用,但发力方式也不对,自然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他目前的水平,可以算得上一个武术运动员,但自己作为一个文练中人,确实有点以大欺小。
张震坐起来,惊讶的敲着曹平的腿,说:“你马步也太稳了吧?我这样撞你,晃都不晃?你扎了几年马步啊?”
曹平坐在床上,笑道:“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从小扎到大,十五年了。”
张震点点头,说:“十五年,肯定吃了不少苦吧?我只练了三年,光拉筋就快折磨死我了。”
曹平道:“我是童子功,筋骨没长好的时候就练,会好一点。”
“哦?”张震好奇道:“童子功,那你意思说你现在还是处男咯?”
“呃……”曹平有点尴尬的点点头,张震哈哈笑着,说:“别不好意思啊?没事的,可以理解,功夫需要么。”
张震看了看表,伸了个懒腰,说:“不能聊了,赶紧睡觉了,明天要早起,你也早点睡。”说着钻进被窝里戴上了眼罩。
曹平起身去卫生间洗漱,洗了个澡,洗澡过程中,曹平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洗完澡出来,却发现是张震睡着了,打起了呼噜。真不愧是张震,打的呼噜声是那种低沉的哈雷摩托声,曹平震惊的看着他,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一个人住了。曹平的听力本就比一般人敏感,这么有杀伤力的呼噜声,晚上怎么睡啊?
站了一会,没办法,这么晚了又不可能麻烦人家助理换房间,只能凑合睡了,曹平钻进被窝里,用被子蒙着头,可是大夏天的蒙着被子实在喘不过气来,曹平又换成枕头捂着脑袋,但是依然没用,他感觉床板都有点振动。过了好久,曹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感觉快要疯了,在刚开始见面的新鲜感过去后,现在的张震纯粹就是个坑爹的室友,曹平真想去把他的嘴堵上。迷迷糊糊中,好像内气自发涌动了一下,曹平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早上六点,曹平的生物钟准时叫醒了他,被折磨了一晚上的他感觉今天的眼屎格外多,张震还在睡,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曹平无奈,匆匆洗漱完毕,出来穿着衣服。
好像是听到了曹平弄出的声音,张震呼噜声一停,猛的翻身坐起来,摘掉眼罩,看到是曹平才重新迷迷糊糊的躺下,嘟囔着问:“几点了啊?”
曹平穿着袜子说:“六点多,快六点半了。”
“还早呢……起这么早干嘛?”张震用胳膊捂着眼睛,懒洋洋的从眼缝中看着曹平,开口问道:“你眼睛怎么有点红,昨晚没睡好啊?”
曹平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当然了,你的呼噜声杀伤力太大了。”
张震一骨碌爬起来,瞬间清醒了,分辨说:“怎么可能?我睡觉从来不打呼!”
曹平撇了他一眼,一脸我信了你的邪的表情,穿上鞋说:“那我今晚录个音给你听听?”
“这就不必了吧?”张震有点心虚,赶紧岔开话题说:“你去吃饭吗?帮我带份早餐好吧?我再睡一会……”
曹平问:“吃什么?”张震用被子蒙着头,闷闷的说:“随便啦,这酒店的早餐都吃了几个月了,能吃饱就行了。”
曹平下楼去拿早餐,进了电梯,正好碰到青皮,曹平心想,冤家宜解不宜结,就主动开口打招呼:“早上好,你也去吃早餐啊?”青皮眼皮都不抬一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声作为回答。曹平脸色冷了下来,简直是蹬鼻子上脸,自己有意想要化解尴尬,这家伙简直是给脸不要脸。曹平也懒得再搭理他,一路沉默的到了2楼。
进入自助餐厅,里面都是工作人员和袁家班的武行们,工作人员还好,那些个武行们斜眉冷眼的看着他,让曹平心里很是不舒服,干脆打包了几个包子准备带下去吃。考虑到张震是台湾人,曹平又用吐司面包片夹着煎蛋,下面垫着生菜叶,上面淋上番茄酱做了个简单的三明治,又让服务员打包了两杯豆浆,就转身下楼了。
酒店门口已经停了十来辆大巴车等着接剧组人员,曹平拿着早餐到了一旁的小花坛旁。每天曹平早上都要练一趟拳,早上空腹练拳有助于血液循环全身,提神醒脑,如果吃完饭再练,血液都集中到胃部,有可能会导致头晕眼花,虽然曹平的身体素质不至于不适,但对功夫的增益还是会明显降低。所以曹平把早餐放在一旁,就推掌开势,运气提拳开始练拳。
曹平现在已经对九招七十二式散手的各种变化了如指掌,配合步法也可以做到行云流水,毫无桎梏。曹平只打的酣畅淋漓,几欲仰天长啸。
陆续有吃完早餐的工作人员和武行下楼来,曹平练到一半,青皮那几个武行也下楼来,一群人凑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对着曹平指指点点。
曹平耳中隐约听到那几个人口中传来些嘲讽的话语来,心中怒火顿生。
“真难看!哈哈……一点章法都没有……”
“野路子……”
“纯粹是花架子……一点用都没有……”
曹平怒火中烧,最后两招改为“八方云动”和“诸葛抚琴”,曹平脚下一点,腾身而起,几乎跃过了大巴车的车顶,身形如同大鹏展翅,瞬间在空中朝八个方位连出八拳,只听得八声爆响,那几个武行一震,脸上一片吃惊,青皮嘴里喃喃道:“响拳?假的吧?”原来,曹平这八拳,每一拳都用肉拳打出音爆声来,空中可以看到明显的空气波浪,就像是被音响震出音浪一般。
曹平轻盈落地,仍未结束,一招八式“诸葛抚琴”使出,只听得音爆声响成一片,曹平周身出现几道残影,仿佛瞬间多出几条胳膊来,曹平两只手掌掌除拇指外其余四指均打出音爆,共计八八六十四声音爆像一串大地红点燃,震得武行们张开大嘴呆立在当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工作人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在捂着耳朵到处找鞭炮。
一趟拳打完,曹平落拳收势,周身随身而起的草叶缓缓而落,抬眼看去,只见那群武行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像看着怪物一般看着曹平。
曹平冷哼一声,背着手揉了揉微微发抖的手指,准备去拿早餐吃。
“啪啪啪……”突然,有人鼓着掌缓缓走了过来,只见一个高个秃头老头笑着走了过来,嘴里笑道:“好响的一串炮仗,真是‘双拳密如雨,快似一挂鞭’,小兄弟是北方拳师吧?”
曹平疑惑的看了看他,又看到武行们噤若寒蝉的神情,眼前的老者的身份呼之欲出,那就是中国第一武指——袁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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