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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惊马

镜头前赵丽颖已经到位,靠着墙坐在一个草席上,曹平也走到镜头外站好,赵丽颖偷偷朝曹平眨了眨眼睛。

邓伟恩拿着大茶杯走了过来,走到李导身后,看着监视器对李导说:“这小子演戏有点意思。”

李导回头疑问的看着他,问:“谁啊?”

邓伟恩用下巴指了指监视器里的曹平,说:“就这个演乞丐的。”

李导看了看,不以为然的说:“不就是个小群演么?”

邓伟恩笑笑说:“你看看就知道了。”

监视器里曹平走到了赵丽颖面前,伸脚踢了踢,面露不耐的说:“喂!起来!小子!你新来的?赶紧起来,快滚!”

赵丽颖抬起头来,面上带着一丝惊慌和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然后在曹平的催促下赶紧起身低着头走开,临走前还怯生生的看了曹平一眼。

李导满意的说:“这丫头确实不错,眼睛里有戏,有灵性,不过这小伙子我倒没看出来哪里有不同的地方。”

邓伟恩笑笑说:“你继续看。”

赵丽颖走开了,按理说导演应该喊咔了,但却没有动静,曹平只好继续往下演,他一屁股坐在草席上,把碗摆好,又把棍子放在一旁,盘腿坐好,把手蜷缩抱在胸前,身体有节奏的前后摇摆着,脸看向一边,嘴里喊道:“好心的大爷们啊,可怜可怜我这个小乞丐吧。”

“咦?苏乞儿?”李导惊讶的说,邓伟恩也惊奇道:“和试戏的时候不一样啊?这小子,游刃有余啊!”

曹平喊了几声,导演仍没有喊咔,他不禁有些奇怪:“难道自己演的不好?”他用余光瞄导演那边,却发现李导和邓导都围在监视器前,显然是在看自己的表演,曹平心中不禁有一丝慌乱,若是再按照苏乞儿里星爷的表演演下去,就不合时宜了,曹平模仿的是苏乞儿在尝尽世态炎凉后,无奈为了生病的老爹走上街头行乞,这一段也是整部戏星爷演技爆发的时刻,每一个表情和小动作都经过精心设计,是苏乞儿放弃自己尊严的时刻,也是全戏中的转折点,星爷的整个表演方式比较外放,表现的也是苏乞儿的无奈和悲凉,和自己演的这段戏不相符,这可怎么办?

曹平拢着手,嘴里念叨着苏乞儿的唱念,突然灵机一动,古时候行乞都要会唱莲花落,刘叔叔年轻时因为赌博搞得家破人未亡,迫于生计也做过一段时间乞丐,自己小时候去刘建新家玩,刘叔叔喝酒微醺的时候教自己唱过一段,那时候刘叔叔已经不做乞丐了,而且也不能教小孩要饭的歌词,会遭打的,所以刘叔叔教自己的是一段《恭喜发财》的莲花落歌词。

想到这,曹平又偷瞄了一眼导演,发现导演仍然没有喊咔的意思,一咬牙,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棍站起身来,端起破碗,用小棍敲得叮当响,对着面前的空气开口就唱:“三十三天天上天,白云旁边出神仙。神仙原是凡人变,只怕凡人心不坚。总叫凡人心来坚,个个给你做神仙。锣鼓敲打闹盈盈,廿四个神仙显本领……”

李导惊喜道:“哇,居然会这个哎!”莲花落是老一辈乞丐行乞的时候唱的套词,讲究现编现唱,有点像现在的即兴rap,古时候就算上街讨饭,也不会空口白牙伸手就要,多少讲两句吉利话,唱两句莲花落,把乞讨对象哄开心了,也算个本事,已经够让人瞧不起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唱了,不过李导小时候是听过的,所以一听就听得出这个调调。

邓伟恩也惊讶的抬起头,看着还在表演的曹平,曹平刚开始还比较尴尬,因为毕竟是要饭的莲花落,但唱了两句就放开了,这本来就是演戏,导演好像也并没有在意,仿佛还挺感兴趣,曹平也就乐得往下唱:“上八洞神仙要请到,头一位神仙汗钟离,头戴一顶凡皇帽,身穿一件黄金袍,龙头拐杖向前朝,银白胡须左右飘,一把掌扇拿了牢,掌扇高头有法道,屋里把那平安保,大风大雨都拦牢。第二个神仙曹国舅,头戴一顶乌纱帽,身穿一件大红袍,皇上角带要中涛,八字胡须左右翘,手拿云板的的敲敲的捺种读书人节节高,步步高,名牌大学保考到。第三神仙张果老,头戴一顶书生帽,身穿一件杏黄袍,圆色丝带腰中吊,倒骑驴子唱高调,手拿鱼鼓咚咚敲,敲的那个外公外婆福气好,是儿孙满堂哈哈笑……”

曹平面前的路上是有几个群演在按照安排好的路线来来回回的走,导演不喊咔,他们就一直走,见到曹平唱得有趣,几个群演都按捺不住,扭头好奇的看着他,曹平权当没看见,自己唱得高兴。

李导看着监视器哈哈笑着,那几个群演扭头看的很自然,拍出来的效果很有喜感,李导喊了一声“咔!过了!”曹平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再唱下去他都该忘词了。现场人员开始忙碌起来,准备下一场,现场导演也过来给曹平说下一场戏,曹平抓紧时间记着台词,好在台词不多,戏也简单,曹平念了两遍就记住了台词。

现场导演跑来跑去的安排着群演的走位,就算是群演,也要注意机位的角度问题,走路都是从摄像机后面围绕着镜头里的演员走,万一挡到了镜头,也是要重拍的。

几分钟后,各演员就位,紧接着开始拍下一场戏,是陆贞和万事通在街上碰到,然后陆贞向万事通打听哪里可以做假官籍的戏,算是比较简单的戏,总共八个镜头,曹平共有五句台词。八个镜头当中有两个是远景镜头,其他六个曹平和赵丽颖各是三个特写镜头。远景镜头没什么问题,都是一遍就过了,但是拍特写镜头的时候一开始曹平就NG了两条,因为他眼睛瞟到了镜头,穿帮了,这一般是新手演员会不自觉犯的错误,拍得多了自然学会怎么忽视镜头,但曹平身为一个武者敏锐的第六感对来自摄影机后的窥探很是敏感,NG两次后,曹平调整了一下心神才算过。

拍完这场戏后,曹平的戏份就算杀青了,可以去剧组财务领条子了,一般群演和角色的钱都是从财务领了条子,到时候统一打到银行卡里的,每半个月发一次。

这时候李导突然站起身喊着曹平,说:“那个演员,过来。”

曹平跑过去,跟导演打了个招呼,李导笑着说:“可以啊,小伙子,表现派手法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学到星爷的三分神韵呢。你的莲花落是跟谁学的?”

曹平笑着说:“李导您过奖了,我的莲花落是跟一个邻居叔叔学的,只会一点点。”

“那也不错了。”李导叹了口气,怀念的说:“我小时候还听得到有人唱,现在基本上听不到了。你不错的,我们剧组这些天一直需要群演,你要没约的话就过来吧。”

曹平高兴的点头,这说明自己的演技导演还是认可的,就算没有主演那么厉害,演个小角色想来是没有问题的,曹平说:“导演,我下午也没事,如果要群演的话,我也可以的。”李导笑着说:“你去跟现场导演说一声就行,群演是永远没够的。”

曹平跟导演道了声谢,就回头找现场导演去了。在横店,如果能在导演心中留下印象,那么就是脱离底层的开始了,不说角色,群特和群演是没跑了,曹平不挑,有戏拍有钱挣就行。今天就拍了半天的戏,就到手500块,这已经算是大特的片酬了,下午曹平准备就在剧组跑跑群演,当当人肉背景墙,50块钱也是钱嘛!

李导开始筹备拍下一场戏,她回头问邓伟恩:“Collen,威亚点样了?”她们私下交流都是用粤语,邓伟恩也用粤语回答:“点解你成日觉得我在玩咩?我已经同Dave讲得咯,马也都搞掂的,放心,我好自觉嘅!”说完,邓伟恩朝一个方向喊:“Dave,过来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从树荫下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过来,邓伟恩拍着他的肩膀,对李导说:“你放心了,Dave是成家班出来的,这些小场面全都OK的,无压力。”

Dave嬉笑着说:“安啦!李姐!我做事,你放心的。威亚我都找当地最好的团队,跟我合作很久的,没问题,马和马师也都准备好了,马上就能拍。”

李导看了看表,说:“时间应该不够了,马上中午吃饭了,抓紧时间把马戏拍完,最好下午能转场。”

“可以,那我去叫马师过来。”Dave晃晃悠悠的走去找马师,看着Dave吊儿郎当的样子,李导怀疑的问邓伟恩说:“行不行啊?真的是成家班的?这么散漫?”

邓伟恩拍着胸脯说:“信我啦!我专程找我朋友推荐的,不然都请不到,你也知道,现在成家班的武行在电影电视圈里都是老大,这个Dave是腰受了伤,不能再做武行了,才出来做武指的,本事是有的。”

李导无奈的耸耸肩:“只能信你咯,不然怎么办呢?”

Dave让马师牵着马过来一旁准备好,让威亚车也开了过来,准备拍马戏,这一场拍的是陆贞逃婚,慌不择路的跑到路口,差点被长广王高湛策马撞到,然后被高湛出手救下,算一场动作戏。

赵丽颖重新补了妆,在路口准备好,马师也骑着马等在路的另一端,待会要拍他正面骑马冲过来的戏。

马师早上六点就到了剧组,没想到等到快中午才拍马戏,正等得不耐烦,接到开拍的消息马上上马准备。

马师穿着高湛的衣服,演高湛的陈晓也过来等在一旁,准备接着拍后面的特写镜头。马上坐在马上,等着导演喊开始,却突然觉得脖子上有点痒,他伸手一挠,却抓到一个东西,他拿到眼前一看,是一只指头大的马蜂,马师吓了一跳,赶紧松手扔开,马蜂围绕着马师转了起来,嗡嗡的飞舞着,马师赶紧用手驱赶马蜂,却一下激怒了马蜂,一头撞向马师,撞到了马师的后背上,虽然没有蛰到,但也被吓了一跳。马师顾不上颜面,赶紧用手抱着头,想要下马,愤怒的马蜂报仇无门,竟然飞向了马师胯下的马。马蜂的毒刺有毒,蛰到人严重时可以致命,经常听到有人被蜜蜂蛰死的消息,罪魁祸首就是马蜂。而且马蜂毒刺上没有毒腺盖,可以多次蛰刺,是性情十分凶猛的一种蜂,连灰熊都不敢轻易招惹。马蜂一心报仇,绕了一圈,竟然跑到了马的肚子下方,愤怒的马蜂看到一根凸起物,上去就是一针,本来温驯的马居然跳了起来!一下就把马师掀了下去,拼命向前跑去,马师刚才为了展示单手骑马的动作,把缰绳在右手上多绕了一道,此时竟然卡住了他的手,被马拖在地上,朝前滑去,一时间不禁惊慌大叫救命。

即使再温驯的马,那里被蛰了一下,也会变成疯狂的野兽。本来在大家印象中温驯的牛,在美国骑牛大赛的赛场上的疯狂也被大家感叹,那就是因为骑牛大赛上的牛都是公牛,而且都被缰绳勒住蛋蛋,所以才会那么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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