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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遇

第一次离开木檀村,木无欺的内心是激动的;但是想到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她又有些悲伤,然而对于离开那暴戾的父亲和哥哥们,还是喜大于悲的。

木无欺一路跟着犀鬼武走进弑神窟内堂,直到犀鬼武停下脚步,她都不敢抬起头。

她知道,以她的身份,别说什么给犀鬼武当女儿,就是要和他说个话恐怕都是不可能的,但是以她现在的阅历,还不能够想明白犀鬼武这般是为了什么。

胡思乱想之际,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童声:“你便是父亲带回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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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山洞的背后也是可以有花园的!木无欺被那童声的主人,也就是魔教少主,犀鬼六,带到了他日常修习的地方。她此生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色,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犀鬼六细细大量着面前的这个姑娘,头发上沾着枯黄的树叶,一双眼睛由于出神瞪得大大的,小小的鼻子鼻梁倒是很挺,一张小嘴也因为吃惊而长的大大的;衣服上打满了补丁,裤子也是松松垮垮,一看就是别人穿过的;只是那皮肤,他不明白,一个普通的村民怎么会有这样白皙的肤色,同样想不明的,就是为何父王要将这样一个女孩带回来。

“喂,你叫什么?”他问。

“木…无欺。”她回神,讪讪地答,末了,又反问:“你呢?”

犀鬼六笑了,答:“犀鬼六。我父亲是犀鬼武。”脸上有些骄傲神色。

“犀鬼武是谁?”木无欺疑惑,好端端的干嘛要提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魔教教主啊!把你带回来的人啊。”犀鬼六也是摸不着头脑,这姑娘不认识父王,那父王又是为什么要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带回来呢?

“我听说父王要收你做义女。”犀鬼六脸上有一丝不服气,“按道理,你要叫我哥哥。”

“六哥哥。”木无欺笑的灿烂,这个哥哥,比家里的那几个要温和很多呢。

犀鬼六没想到她会这样轻易的就叫了,一时间没回过神,“你,你叫我什么?”

“六哥哥啊,不是你让我叫的吗?”木无欺伸出手,“以后你就要罩着我啊。”这话,是她偷偷跟着村里的孩子们学的,只是,那时没有人愿意罩着她。

犀鬼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握住木无欺的小手,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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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南宫携拱手,“您找我。”

“先生可还记得当时的天眼计划?”犀鬼武背对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您的意思是…那个小姑娘?”南宫携还没见过木无欺,只是从下人那里听说了武王从木檀村认了个义女回来。

“嗯。先生意下如何?”犀鬼武在案台前坐下,把玩着一个白玉茶杯。

“可以是可以,只是,得给她一个忠于我们的契机。”南宫携眼睛一转,“属下有一法子,只是…要借六公子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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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哥,这是什么树啊,它的叶子好绿好绿哦!”后花园深处,木无欺指着一颗茂盛的树扭着头问。

“这个啊,叫离絮,是一种柳树啦。”犀鬼六笑的温和,这是他这辈子的第一个好朋友呢。

而木无欺也是这样想的,也许,犀鬼六还会是这辈子唯一一个不嫌弃她的人,童年的经历使得她愈加珍惜这份友谊:“哦…是这样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叶子这么多的树呢。”

“你看旁边那棵树,上面。”犀鬼六也不知怎么了,脑子一热,就动起手来,“这上面有个果子,我爬上去摘给你好不好?”

“啊可以吗?谢谢六哥哥!”木无欺小小的心房被感动充满,殊不知不远处,南宫携正怀了一丝不明的目光看着这一切。

“喂,无欺,你要不要上来看看,这里可以看到整个魔教后花园的风景呢。”犀鬼六在高处喊到。

木无欺扬首,冲他点头,认真地爬起树来。

“把手给我。”犀鬼六将小小的手心翻给木无欺。

没有迟疑,木无欺伸出同样小小的手,放入他的掌中,同时交予的,还有那份多年不曾有过的信任。

突然,木无欺脚下一滑,眼看两人握着的手就要因为她的摔落而松开,犀鬼六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收紧了握住她手掌的手。意料之内,两人双双摔落在地。

“哎哟…”

一看自己居然摔在了犀鬼六的身上,木无欺吓得魂都快丢了,赶忙起身,也忘了疼,伸手就要去扶他。

“你怎么样,没摔着吧?”问这话的却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自己当做人肉垫子的犀鬼六。

“没没…你………”

“哎呀不碍事的啦。”犀鬼六跳起来,“我可是和南宫公子学过功夫的人,这点怎么伤的到我呢?”

“六哥哥……”刚要出声,却被来人打断。

“这是木小姐吧,怎的下人如此怠慢?”南宫携目光扫过犀鬼六,后者默默地闭上了嘴,“快来人,带无欺小姐去沐浴更衣,晚些武王可是要和她一起用晚膳的。”

不远处早就被安排好了的丫鬟们这才上前,将木无欺带了去。

“我晚膳时再找你!”犀鬼六冲她摆摆手。

“六公子,过来一趟。”南宫携不等他回答,独自向学堂走去。

“是。”犀鬼六似是依依不舍般又看了一眼木无欺离去的方向,然后才朝着南宫携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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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欺啊,为父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在弑神窟的第三天一大早,木无欺被武王请到了会客堂,“只是…”

“义父!”木无欺见犀鬼武面色凝重,心中一慌,“义父不会是不要无欺了吧?无欺什么都愿意干的,求求义父不要把无欺赶走!”

犀鬼武忽然有些动容,是什么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孩子才会将情感看得这样重要?

“义父…义父……”木无欺已经跪到了地上,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当然不是啦,我的好女儿。”犀鬼武回神,伸手扶起了面前的女孩,虽然是要利用她为自己办事,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为父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哪里舍得赶你走?”

凭木无欺的年纪,自然是听不出话里的端倪,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那是要无欺做什么?”

“实不相瞒,为父的宝贝儿子,犀鬼六,他的身子不大好,我只想你现在成了他的妹妹,可愿意帮帮我这个做父亲的,去为他寻得个救命的方子回来?”犀鬼武酝酿着眼泪,想着要用怎么样的法子才能让这个小姑娘完全相信自己的话,“六儿他的母亲去得早,在世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要她的儿子平安长大,奈何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中用,连他的病都治不好…”

“六哥哥得了什么病?那个厉害的南宫先生也不能治好六哥哥吗?”木无欺也眼看着着急了起来,“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他病了?”

“六儿得的病啊…”犀鬼武小心地措着词,“是一种罕见的病,他被扶仙山的人下了毒,所以为父想要将你送上那扶仙山,假以修习的借口,去寻一寻那救命的天行剑谱。只要六儿学了那剑法,他的病定能好上大半,再加上南宫先生的灵药,势必可以根除。”

“好。”木无欺天真的眸子里泛出坚定的光芒,为了六哥哥,也为了自己在这世上的第一个好朋友,刀山火海她也在所不辞。

“记住,一定不能将你的目的告诉他们,谁都不能,他们对你好,都是在欺骗你!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我魔教无后!”犀鬼武伸手抱住她,“女儿啊,爹只能指望你了,可别叫爹失望才好。”

木无欺的脸贴在那一片毫无温度的衣料上,坚决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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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最后一顿午膳,听过了犀鬼武和南宫携的各种叮嘱,木无欺就由右护法孟胧护送回了木檀村,临行前,只有犀鬼武一人徒步送了她好几里,不见犀鬼六的身影,这下她更加相信她的六哥哥的病十分严重,急需那天行剑谱救命了。

而实际上,犀鬼六正用了加入了安眠药的饭菜。对于木无欺,南宫携想,魔教没杀她已是开恩,给她一个机会忠于魔教,岂非她之幸?

木无欺回过头,看见仿佛在流泪的武王,她鼻头一酸,就流下泪来,孟胧一见武王使来的眼色,立马带她火速飞往木檀村。

将她放下了,孟胧也假惺惺了一把,只是那话说的却是句实在话:“武王如此看中你,可别叫他和小公子失望啊。”言罢,他起身收了置于木檀村中央地带的幻境鼎,有了这鼎,这木檀村在三天内在外人看来还是一样的,只有走进了其法力范围之内才会觉出端倪,魔教杀光了木檀村一众人还不放出消息,为的就是今天,因为今天,算算日子,定会有侠派弟子路过这里,去不远处的龙盘山历练。

孟胧看了木无欺小小的身躯一眼,她正现在她父母的遗体前,按照南宫携所教的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他纵身一跃,隐入凤栖山的枯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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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仙山侠派的一众弟子飞过木檀村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生灵涂炭的景象,先前,他们还在谈论师兄打点的关于“若是累了,便可去不远处的木檀村讨口茶喝”的法子,怎的这才一个月过去,这木檀村…

为首的中慧率先降落在地上,身后,东善,南勤,西谦与北德也纷纷收力落地。

“中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此行只有东善与南勤两人是女弟子,而南勤有较为话多,是由她发问。

“看这杀人手法及其残忍,”北德蹲在一具尸身边上,“个个都尸首分家,你瞧,那边还有个被绑着的老头,快去问问。”

木檀村除木无欺外唯一存活的长老,此时正拖着两条已血肉模糊的腿,在地上跪行,嘴中“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老人家,这些是谁干的?是仇人还是...”东善离他最近,她赶忙过去,扶住他,说出他心中最不详的猜想,“还是魔教?”

话音刚落,老人疯了一般地点头,然后蓦地睁大双眼,一探鼻息,已是断气。

“魔教!又是魔教!”北德握紧了手上的剑,“尽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等等。”一直未曾开口的西谦出声打断,“你们可有听见哭声?”

众人摒息一听,还真的有,循声而行,只见一小女孩正趴在一具尸体上抽泣。

中慧示意东善过去,怕其他人不够温柔吓着她。

“孩子,你...”东善小心地接近,“可愿意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女孩闻言惊恐地转身起立,由于太过迅速,身子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口中喃喃,“他们…他们杀死了爹爹和娘亲……”

话未说完,由于哭得力竭竟晕了过去。

不等东善反应,边上的西谦一个箭步接住了他,将她平放。

那张白到几乎透明的脸,正是木无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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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木无欺醒来,众人争先恐后地问了她许多,最后还是西谦出声打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将她带回扶仙山,交予师尊们吧,师兄,你说呢?”

中慧思虑一番,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要带走的吗?”东善牵着木无欺的手,问她。

木无欺摇了摇头,抿着嘴不说话。

“还是拿着这个吧。”西谦从地上的木葡身上解下一个玉佩塞给木无欺。

哦,是这样东西,木无欺内心冷漠,曾被父亲冤枉偷了的,为此挨了几顿打的东西。

想着犀鬼武的叮嘱,要学会不动声色,随机应变,虽然还不是很懂,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哥哥。”

虽说是中慧道行最高,但他身躯实在太过去庞大,不便带着木无欺御剑,是以,由西谦带着,向扶仙山飞去。

待他们走后不久,孟胧从凤栖山中走了出来,眼中含着一丝满意的光芒。

一把火,熊熊燃了起来,好不容易恢复了生机的凤栖山又一次变得寸草不生。

一只兔狐略有些狼狈地从烟雾中蹦出,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奔向不远处的龙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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