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郊区有一家疗养院,装修的十分豪华,能够住在里面的人几乎都是非富即贵,意味着这并不是一家普通的疗养院,因为这里只接收一些比较特别的精神病人。门口有相当强大的保安系统,外头的人无法探视,里面的人无法出去,除非是病愈。
从疗养院的大门进入,里面则是非常开阔的视野,都是带院的独栋别墅,一人一栋,有专人照顾起居,医生则是通通住在外面,有预约才会进来。这里更像是一座与世隔绝的监狱,很多人也确实是这样认为,比如赖雳。
“赖先生,昨晚睡的好吗?”
mandy的脸上永远挂着笑,是一种特别温柔的笑,感觉十分无害。赖雳揉了揉太阳穴,面对这个保姆,他有些应付不来,通常他都是干脆利落的无视。mandy是美籍华裔,混血美女,虽然赖雳和她相处了几乎有三年时间,但是对她却一无所知,mandy对赖雳的所有事情了如指掌,这一点就是赖雳对她敬而远之的主要原因。
在经过mandy身边的时候,她怪叫一声:“赖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身上好臭,到底几天没洗澡?”
赖雳看了她一眼,觉得奇怪,每天晚上都洗澡好吗,凭什么说他臭。随即愣了一下,心想现在这三伏天,还真是难保不会,他闻了闻身上,是有点臭味儿。
“快去洗澡吧,已经帮你预约艾医生,他二十分钟后到”
听到艾医生这三个字,赖雳觉得自己像无端被人打了一样生气,他愤怒的说:“跟你说多少次了,我没病”
然后他越想越生气,开始摔东西,凡是眼睛能看见的东西都被他摔了个遍,mandy看着站在一片狼藉中间的赖雳,脸上露出一丝同情。他昨天晚上又出去起码四个小时,每次他身上出现臭味,就意味着他又出状况了。
大概是听见摔东西的声音,外面的保安冲了进来,mandy朝他们挥挥手,他们又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赖雳痛苦的蹲在地上,马上就晕了过去。mandy给他注射了镇定的药,她吃力的把赖雳弄到床上去,然后开始打扫一地的破碎之物。又过了一会儿,艾西来了,他去房间看了一眼赖雳,还算无恙。mandy站在他旁边说:“他昨天晚上又出去了”
艾西点点头:“他去的次数越来越多,意味着情况越来越严重,和我说说他昨天的状况吧”
房门被关上之后,赖雳突然睁开眼睛,他悄悄的站在门背后,偷听着外面人的谈话。
Mandy先是喝了口水,捧着水杯的手指非常紧,好像要把杯子捏碎一样,她此刻心里是害怕的,昨天晚上她一直跟在赖雳身后。她所看见的事情,大概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那是非常诡异的事情,至少她以前还没有碰到过。
艾西坐在她对面,他催促道:“你别紧张,记得多少说多少就好了”
mandy似乎一下子就不那么害怕了,慢慢的,思绪回到昨天晚上,凌晨一点多,她通过摄像头看见大门被打开了,随后赖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然而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仰头面对着摄像头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但是下一秒他的眼神又变的凶狠起来,mandy当即就被吓了一跳,当赖雳出门后,mandy就摸了手电跟在他身后。
也许是赖雳急着赶路,总之并没有发现后面居然有人在跟踪自己,他走的非常快,mandy有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她不知道到底跟了多久,她发现不知不觉走进了一片树林,走的大汗淋漓,凌晨的树林静的出奇,四周都是很大的雾气,可见度相当低。越往深处走就发现更加看不清,甚至mandy都无法看见赖雳的身影,只能看见自己脚下的路。这时候她有些心慌,往回看了看,也是雾气,什么都看不见。就在她不知道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回去的时候,突然听见周围发出一种声音,然而源头似乎并不远,就像蛇爬过树叶的那种声音,而且不是一条蛇,是一群蛇。
她赶紧把手电关掉,一时没了主意,站在原地想了几分钟,可是声音一直都在,她此刻却连方向都无法辨别。这时候她感觉到有东西落在脸上,一接触到皮肤就化了,好像是雪一样凉凉的。她不得不打开手电一看究竟,竟然是红色的类似棉絮的东西,从天上飘落下来,持续不断的。她想要继续往前走去,至少要找到赖雳,好奇心驱使着她不断的往前走。很快地上就铺满了很厚一层红色的东西,脚踩上去就自动向两边飞快移开了,走过后又迅速合拢,像是忌惮着人一样。mandy思索着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南京居然还有这么个地方,大概她已经走了两个小时。
说到这里,mandy停下来喝了一大口水,艾西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水杯,躲在门背后的赖雳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一点也不记得自己出去过,去干了些什么,去了什么地方,他通通不知道。
艾西清了清嗓子,问道:“你这个时候已经跟丢了,后来又是怎么找到赖雳的?”
mandy苦笑了一下,继续讲述接下来的事情,思绪又回到那片树林里,就在她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前面一晃而过的身影,她快速追上去,果然是赖雳。他像是故意出现一样,脚步放慢了许多,走走停停。四周飘动的棉絮都不敢接近赖雳,在他周围一米之内都没有红色的棉絮,他就像打了一把隐形的伞一样。又走了一会儿,赖雳终于不在继续走,他蹲下身去刨土,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洞口,但是mandy看不清楚洞里面是什么东西。只看见赖雳在手臂上划了一下,然后把血滴到洞里面,大概持续了十分钟的时间。然后他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重新把土盖上,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在地上捡起来一个东西,不过,隔着太远mandy也没看见是什么东西。
门后的赖雳听到这里,他不愿意相信这些是真的,mandy不是说他拿到一个东西吗,如果那个东西真的在,才能证明她说的话是真的。在上衣口袋里面,他摸出一块怀表,锈迹斑斑的样子,年代肯定非常久远,因为怀表的边缘还有些磨损和划痕,更关键是这个东西并不是他的,他从来没有见过。
mandy叹了口气,之后的事情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赖雳捡到东西后,只是在那个地方站了一会儿,然后飞快的往回走。他走了后,mandy跑过去想看看他挖的那个坑,于是把土翻开,很快那个洞口出现了。mandy打开手电往里面照射,只看了一眼,她差点晕过去。因为里面是一团搅在一起的蛇,很大一团,看起来起码几百条,全部都是小蛇。mandy不想多停留,飞快的把土盖上,然后一路跟着赖雳回来,但是回来的路上并没有那些红色棉絮一样的东西,好像本来就没有出现过那些东西一样。
艾西听完后问:“赖雳昨天的衣服在那里?”
mandy正想开口,房门突然被打开了,赖雳拿着那个怀表走出来。艾西和mandy对望一眼,多少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赖雳听到多少,早知道就该走远点再问的。
艾西首先站起身,说道:“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赖雳面无表情的把一块怀表放在桌上,说道:“你们想知道的那个东西大概就是这个”顿了顿“你们的意思是说,我有梦游症?”
mandy忍不住问:“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赖雳摇摇头,艾西拿起怀表端详起来,大概是很久以前的怀表了,颜色已经脱落的不像话。好吧,看来下一步就是查清楚这表的来历。
“我可以把这个东西拿回去仔细看看吗?”艾西问。
“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我为什么会这样子?”赖雳严肃的回答艾西,他现在感到一丝恐惧,这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艾西把怀表小心的收进口袋里,他对mandy说道:“你今天晚上最好把他看牢,千万不要让他再出去,捆起来也好,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让他出去”
mandy点点头,艾西又转头对赖雳说:“我还有些事情没有搞清楚,现在还不能回答你的问题,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你现在很需要休息”
赖雳原本的脾气是非常温柔的,基本不会发火,可是自从来到这个疗养院后,他几乎是脾气渐涨,一点就着。哪怕已经在这个地方三年了,但是他依然坚持自己没病,直到刚才听见他们说的话。他觉得一股恐惧感正在升起,脑子里不断出现一些碎片记忆。大多是一闪而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无法表达,越想恐惧感越强。
“你要去找这块怀表的出处?”赖雳问道,眼里已经没有了恐惧。
艾西沉思了片刻:“这么说吧,年代已经太久远了,我不敢确定还能不能找到,但是这块怀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不能放弃”
赖雳低着头,过了一会儿他问道:“我的这种情况已经多久了?跟中邪似的”
艾西拍着他的肩膀:“我手头的证据不多,无法解释,不过,一定会找到答案的”
谁都没有注意到mandy脸上一闪而过的怜悯和恐惧。艾西又吩咐了几句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赖雳睡不着,他坐在院子里,这种样子就好像在等死一样,就像被鬼迷心窍似的,或者是晚上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他其实是有精神分裂,他的身体里面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赖雳一直坐在那里,好几个小时,快中午的时候,他终于热的受不了。mandy招呼他进屋吃饭,经过刚刚的一系列事情,对于mandy这个人,赖雳突然有了些兴趣。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子大的没话说,看起来也才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赖雳自己本身也才二十五岁,论起胆量来还不如mandy这个女孩子。
照他们的意思是说,他出现的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他之前又是一些什么样的状况呢?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的?赖雳感觉脑子里有几百个问号同时出现。而他自己什么都无法回答,这些问题在不断的诱惑着他的好奇心,使他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