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忽听得门口一声大喊:“优顺妈,家里出什么事了,我回来了,你快给我开门。”
是优顺爸唐山河回来了。
这一声来得太过突然,不仅门口众人被吓了一条,就连优顺他们也都被吓得一哆嗦,还以为是猎物出现了。在此关键时刻,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谁还敢回答他。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怎么办,最后都把目光转向了谢樵,屋内诸人,也只有谢樵是道上人,他的话才最可信。
谢樵看着窗外,说:“没事的,他现在只是在布阵,真要等到猎物出现,恐怕还得等到太阳完全落去之后。”
优顺和良顺一听,就赶紧跑了出去,来到朱樱面前,又问了几句,见朱樱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才大声应答着朝门口跑去。派出所的那帮兄弟也都跟着他们一块跑了出来,从屋里跑到朱樱面前,又从朱樱面前朝门口跑去。
一打开门,只见门口黑压压一片,是无数双一闪一闪的眼睛,根本就看不见他老子的面。堵在门口的人倒是想让开,可是后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动一下都困难,更别说给他们让条路出来了。
优顺见状,就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叔伯大爷们,麻烦你们让一让,快让一让。”
优顺一喊,他的那些手下也都争先恐后地喊了起来。不过他们不是优顺,跟这些村民素昧平生,也不沾亲带故的,对他们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他们粗鲁地大声喊道:“让开,快让开,都给我滚到一边去。”
饶是如此,等到他们父子见了面,已经十多分钟过去了。一见面,优顺就不满地责备道:“爸,家里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一整天不归家。”
唐山河一听,愣住了,急忙问道:“家里出什么大事了?”
优顺说:“家里死了那么多只鸡,你不知道?”
唐山河拍了一巴掌,说:“知道,要不我怎么能出外一整天不归家,我就是为了这事才出去的。
良顺问:“爸,家里出事了,你到外边去干什么?”
唐山河一把把身后一个满身油污的中年男子拉到身前,说:“家里死了那么多只鸡,我得找人来处理了。”说着话,还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只见整个院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那些死鸡却一个都不见了,就又问:“鸡呢,家里那么多死鸡都弄哪去了?”
优顺说:“都扔掉了。”
唐山河一听,就急了,说道:“我好不容易跟人家谈好价钱了,你怎么都给扔了,那么多只鸡,你说扔就扔了。”
良顺见老子情绪有点激动,就赶紧出言安慰:“爸,全都是死鸡,而且还死得不明不白,扔了就扔了,你心疼什么。”
唐山河气得直跺脚,说:“难道我不知道这些是死鸡吗?难道我不知道这些鸡死得不明不白吗?要不我怎么会跑几十里地远去找人来处理?我就是怕被附近的小贩收去了,稍微加工一下又卖给我们乡里乡亲的,到时候左邻右舍都吃了我们家的死鸡,要是吃出个好歹来,人家不得骂我一辈子。”
良顺反驳说:“爸,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你怕左邻右舍吃了我们家的死鸡,吃出个好歹来,你对不起人家,你就不怕别的地方的村民吃了我们家的死鸡,吃出个好歹来,你就能对得起人家了?!”
唐山河仍嘴硬:“乡亲是乡亲,旁的地方人是旁的地方人,那能一样吗?我生在此地,长在此地,跟父老乡亲们都有感情,我跟旁人有什么感情,我管他们死活干什么。”
唐山河简直就是胡搅蛮缠,可他却偏还说得理直气壮,一点羞愧之意都没有,仿佛他的父老乡亲们的命是命,别人的命都不是命似的。这话听得众村邻们的心里是暖暖的,可是优顺良顺兄弟俩听了,却觉得脸上一阵火辣,特别是优顺,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好歹他也是堂堂的派出所所长,是人民的公仆,可是当着众警察的面的当着众村邻的面,他老子却说出这翻大逆不道的话来,他要是不表明一下态度,叫他以后还如何再当这个所长,如何做人民的公仆。就狠狠地一跺脚,义正言辞地说道:“爸,你怎么这么没有觉悟的,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可就别怪我大义灭亲了。”
唐山河一听,就更来气了,说:“行,优顺,你有种,我一把屎一把尿养了你那么大,你反过来就要大义灭亲了。有种你就灭,你就是灭,也得等我把鸡卖完了再灭。”说着,一把拉住中年男子的手就要往里走。
优顺见状,赶紧上前一步,就挡在了唐山河的面前,大手一挥,气愤地说道:“给我铐起来,押到派出所去。”
派出所众人也甚觉为难,要说铐吧,他还真该铐起来,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来,不铐你铐谁。可要真说铐吧,他毕竟还是所长的老子,他们也得给他几分面子。可若是不铐,那他们就无法向所长交待,所长亦无法向众村邻交待。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忽听唐山河大叫一声:“我看谁敢。”
唐山河话音刚落,一个中年警察忽然一步冲了上去,二话不说,先是把唐山河带来那中年男子反手一扣,就把他给制住了,这才恨恨地说道:“就是你们这些见利忘义的黑心商贩,也不知给多少幸福的家庭带来了灾难,今天落到我们警察的手里,你的死期到了。”然后向身后众人一挥手,说道:“兄弟们,把这家伙给铐起来,押到派出所听侯发落。”
众警察心想,所长老子咱不敢铐还不敢铐你吗,今天遇到咱哥几个,那就算你倒霉了。众人便大喊大叫着蜂拥而上,把那小贩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打。可怜那小贩跑了几十里路,一只鸡没买到不说,还被一帮穿着制服的家伙给痛打了一顿,叫他到哪说理去。
众人把小贩一顿拳打脚踢,觉得打得也差不多了,便往门口一扔,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幸亏门口围了很多人,及时把小贩给接住了,要不他这下也得摔得不轻。
那小贩哼哼唧唧地叫着哭着,一边诉说着自己的不幸,一边痛斥着那些警察的野蛮。众人见这小贩被打得挺可怜的,便都纷纷安慰他,也有那幸灾乐祸之人,说他是罪有应得,什么不好干,非要干这伤天害理的事,打你算是轻的了。小贩又被说得面红耳赤,也无颜再留在此处,便叫众人给他让条路出来,他要回家了,
可是众人你挤我我挤你,都恨不得爬到头顶上,谁还有心情给他让路,就对他说:“马上就有好戏看了,你到哪里去。”
小贩说:“我什么都不想看,我就想回家。”
村民说:“你不想看,我们可想看,等了就算一天了,就是为了开开眼。”
正说着,忽听到趴在墙头上的人紧张地说道:“开始了,开始了。”
有看不到里面情形的人就焦急地问:“什么开始了,怎么开始的?”
墙头上的人说:“又开始做法了,把一面镜子挂在树枝上,然后把木梳放在旁边。”
下面的人又问:“然后呢?”
墙头上的人回答道:“然后就不知道了,人都进屋了。”
下面的人就焦急了起来,每隔一会就要问墙头上的人,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开始捉妖捉鬼了。墙上的人就摇头说没有,人还在屋里没出来,也不知道是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