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如今这父女暖心的画面对周遭的丫鬟下人来说可都是习之为常了。
相对京中其他权贵世家来说,丞相府绝对算冷清但不乏温暖之处。
相对其他宅院的内斗来说,丞相府如出淤泥而不染的姿态独树一帜,这也可谓是下人们的福报,生生少了多少无辜的欲念牺牲品。
丞相府书房内,四面墙角烛台烛灯高照,正墙书柜右侧悬挂着一幅美人在紫薇树下翩然起舞的丹青画卷。
美人身着一袭白色丝衣,衣袖高举半遮芙蓉面,只见一双美丽的凤眼慧光闪烁,一头青丝迎风飞扬,仿若展翅欲飞的仙女。
花梓幽知道那是娘亲的画像,的确是惊为天人,可是却离她那么遥远。
只有一双熟悉的眼晴长在自己身上。
花悠扬盯着画像半晌,然后拉着花梓幽的手,“幽儿,你可想你娘亲。”
花梓幽本能点点头,然后又摇头,“父亲,有什么要叮嘱女儿,你尽管说。”
“其实你娘亲背付太多……,今天上朝,皇上问起我五年前说把你许配给九殿下的话是否算数,为父知道你心里一直关注他,就回了陛下说,只要九殿下是心甘情愿想娶你,这提议依然作数,可是如今,九殿下战功赫赫,想结亲的权贵如过江之鲫。再者几年战争劳民力物力不胜甚数,国库也频空虚,只怕这婚配就牵扯太多利欲权谋,为父先问问你的意见,你可愿同意?”
不等花梓幽回答,花悠扬又接着说到,“为父一心只想你简单快乐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想让你背负太多,可终究是躲不掉这江山权谋的牵扯,这估计也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了。”
“父亲,女儿但凭父亲作主,只问父亲可有离尘的消息?”
“唉,尘儿晕迷在雪渊国皇宫,你无需太过担心,有你梅雪姑姑照顾他。对了,陛下今已宣旨册封九殿下为叡王,特赐东郊亲王府,三日后举行正式册封仪式,七日后在御花园大宴群臣及其家眷,群臣女儿当晚也需在琼华殿举行才艺比试,为父先提前告知你,你看着准备吧。还有,尘儿的事情你无需忧心。”
花梓幽知道父亲定是也无离尘的确切消息,暗下决定,要亲自去找叡王查探一番。
………………
东郊叡王府,依山畔水,前院方圆十里桃林毗邻临月江东北岸。
引江水入后庭院筑清雅水榭,后临苍茫山山脉,府内亭台楼阁依势而立,绿树繁花沿道点缀,景色别致。
九殿下主殿云霄阁二楼可全揽整座王府的景致。
云霄阁露天亭台,一身紫色蟒袍的姬陌钰和一中年玄色护卫装男子正在对弈。
两身着水红白边裙衫的侍女在旁端茶倒水,姬陌钰看棋案旁茶水已备好,抬起左手示意两侍女退下。
“殿下从军五年,这棋风越发深藏不露,真是让凌某进退两难啊。”
中年男子硬朗粗犷的脸上带着赞赏。
“凌统领,你难得有空,本王幼时承蒙眷顾,宅府初立,自然是要请你过来鉴赏指教一番的。”
姬陌钰右手执一白字落定在棋盘上。
“哎呀,殿下,你这棋下得太精妙了,出奇不意,棋走险招,绝地逢生,凌某自叹弗如,唯有认输了。”
凌风拱手接着道,“至于指教凌某就不敢了,只要殿下过得安稳如意,便不负当年恩人所托,凌某也就宽心了。”
“有劳凌统领挂心了,想这五年,金戈铁马,血织亡魂,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本王看到的也不过是残酷的生与死,经历过鲜血的洗礼,才更加懂得活着是一种幸运,活好更是要懂得珍惜。只愿天下间再无战事,上古仁德之君主张不战而屈人之兵,今细思之,确为上上之策。”
姬陌钰从棋榻上起身,行至阑干倚立,看着满园春色,清冷的脸上泛起难得的柔和之色,嘴角向上的弧度更加明显。
凌风亦起身走至姬陌钰身旁,面带关切之色,“殿下,恕凌某冒昧问一句,殿下现如今为何一直以面具示人?”
“呵,凌统领常伴父皇身边,可知一个没有任何权势的小孩是如何在后宫长大的,想必凌统领也不想知道,那得靠有多么顽强的心念和求生的意志......,暂不说也罢,日后凌统领就会知道,昨日,父皇刚正式封我为叡王,且父皇在三月三那天要大宴群臣及其家眷,不知凌统领可有见解。”
姬陌钰用手轻敲白玉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