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嗒。”
铁笼头被打开，他甩甩脖子，抖抖肩。
蒙克坐在床上，正盯着手中一块板子仔细看着，看到肖扬进了门，开心地拥过去：
“肖扬！”
他挡住蒙克的双手，坐回到自己的床上，蒙克走到他身边，开始好奇地问他在地牢里的生活：
“听说那里面又阴暗又潮湿，随处都是大小便，吃的只有黑面包，每天还要被守卫毒打......”
蒙克说得兴起，唾沫横飞，手上一块小木板肆意挥动。
肖扬止住他：
“停停停，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要是像你说得那样，我哪儿还能回来，是吧？”
蒙克不说话，绕到他左边看看，动手戳戳点点；又绕到他右边看看，翻翻他的耳朵。这才安心地坐下：
“看来在牢里，还真没人为难你。”
肖扬不解：
“听你的语气，我应该被人好好修理咯？”
“你不知道。”
蒙克放下手中的小木板，在面前的空气中瞎比划起来：
“那天你初战的时候，不是来了一场大地震吗？M的，那地震真猛，整个竞技场被震成两半。看台上的观众也伤了不少。虽然有些损失，不过事情看上去也就是一场普通的地震而已，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一出竞技场大家就傻了——大竞技场的周边安然无恙，根本没有一点动静。”
蒙克说得激动，脸上红了一片：
“地震嘛，要么就不震，一震就震一片。像这样只有一个点被摧毁得不成样子的，明显就是法力作用的结果啊！所以各种谣言满天飞，什么说法都有，最后锁定的就是——”
手指高高抬起，重重落下，笔直地指到肖扬，指尖点到鼻尖：
“就是你！”
肖扬辩白：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蒙克呵呵笑两声：
“当然不是你，不然也不会把你放出来了。问题是，有人在暗中针对蒸汽女王，指证你是地震的引发者其实是在指责女王。”
肖扬没想到，原来故事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结果是那帮想污蔑的人失败了，所以我被放出来了？”
蒙克抱住双手，放在胸前：
“这我怎么会知道，就连上面那些消息我也是在竞技场里的公共休息室里听其他法师说的。”
说着他又神秘地靠近肖扬：
“他们还说了另一个你可能感兴趣的消息：染色工正在摩拳擦掌等着你出来呢。”
肖扬疑惑：
“染色工？”
“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让我想想......实在是想不起来......”
蒙克轻笑：
“就是你初战的那个寒冰法师——雅科波·罗勃斯特，绰号叫染色工。”
肖扬想起那张冰冷的脸和戏弄他时阴暗的笑容：
“哦，他啊。”
蒙克郑重地提醒他：
“你别这样漫不经心，我听别的法师说，染色工恨死你了，每天都在死命练习，就是期待你出来和你再战，然后收拾你。”
肖扬十分不解，挤着眼睛，抓抓头：
“我和他......没有什么太大的过节吧？大家都是在竞技场上角斗，胜负也不过是供工程师们娱乐罢了，他何必......”
蒙克举起刚刚一直拿在手里的小板子，指指上面的一个名字对肖扬：
“不是这样的。他是和你那场比赛是初战，作为首领家养的法师角斗士，本来是准备在初战上一鸣惊人的。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场没头没尾的地震把所有的布置都打乱了，心态一下就坏了。在你之后，到目前为止，他一场角斗都还没赢过。”
蒙克指着那个名字：
“看，这就是他的成绩。”
手横着顺移到名字后面的一栏，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0”。
肖扬：
“这又不关我的事......”
蒙克嘿嘿笑笑：
“他可不管是不是和你有关，就是自己角斗没战好，要找个理由，也要找个出气口。你运气比较差，刚从地牢里被放出来，就又要面对这样一个难缠的对手。”
轻叹口气，拍拍胸口抬起了头：
“只要成绩好，哪有这么多可担忧的。”
蒙克的手指一直向上，终于停在一个名字前。
肖扬看过去那个名字是“蒙克”，又顺着他的手指横着看向一旁的分数——“7”。
肖扬：
“我早想问了，这是什么东西？”
蒙克清清喉咙：
“这个是我们的角斗记分板，每一个参加了角斗的法师都有一块，这后面的数字就是你的表现，胜利一场得一分，败了则不得分。”
“所以0分就是他一场未胜，而7分......你赢了7场？”
蒙克掩饰不住脸上的自喜：
“准确的说是连胜了7场，更准确的来说，我一场未败。”
肖扬小小地吃了一惊：
“原来你这么厉害！”
又追问：
“你是什么法系的法师？”
蒙克嘿嘿笑：
“脑法师。”
脑法师，就是直接对对手的精神进行打击的法师，可以算得上是专门对付法师的法师了。
得到这样的结果固然和蒙克的法系有关，但也肯定少不了他自身的天资。肖扬目光从木板转移到他身上。
人，真是不可貌相啊！
被肖扬盯着看到有些心慌，蒙克忙把手指在记分板上一通乱指，终于停在肖扬的名字旁：
“看啊！你的名字在这，不过之前你被抓去地牢，没有参加任何比赛，所以......”
肖扬看向记分板。
不出意料地，他名字后跟着的也是一个“0”。
这倒没什么，不过有些事情必须弄清楚：
“这些分数有什么意义？”
“哈！这些分数就是我们角斗的奖励啊！”
肖扬疑惑：
“奖励？”
蒙克耐心地解释：
“大竞技场的地下有一个兑换场，在那里，你可以将这些分数兑换成为各种各样的奖励。”
“都有些什么？”
“什么都有，法袍，法术书籍，魔药，圣具，当然你可以换齿轮，一分可以兑换到一百齿轮。”
“齿轮？”
蒙克从兜里掏出一快小小的硬币，硬币中空，边缘呈齿轮形：
“就是这个，这相当于工程师的金币，在钢铁城买卖东西靠的就是齿轮。不过我强烈不建议把分数换做齿轮。”
“为什么？”
蒙克左右两只手各伸出一只食指，做出一个“11”的形状：
“还记得我们现在角斗的等级吗？”
肖扬想了一会：
“铆钉？”
“往上呢？”
“好像是法兰。”
蒙克点点头：
“是的，零件级别的角斗就是铆钉级，法兰级和齿轮级组成的。想要提升自己的角斗级别，靠的就是分数。我们称之为‘十一’。”
“每获得十一分能晋一级？”
蒙克笑出声：
“那可就太简单了，不不不，是每一百点分数换取一次晋级的资格。当你获得了晋级的资格后，就可以和所有有资格的人一道进行晋级角斗了。在这场角斗中胜出即可晋升级别。”
肖扬算了算：
“一百分一次机会，你现在才七分，也就是......还要再赢九十七场角斗！！！这也太难了吧！”
蒙克深深一笑：
“不不不，得到一百分并不难，只要你够强。角斗之前，竞技协会都会按照对双方的评价设定一个分数差，也就是说，如果你赢了和你水平相近的或者能力比你还底下的法师，那么你只能得到一分。可如果你胜了比你评价高的人，或者直接越级战胜比你等级高的人，那......”
肖扬恍然：
“那么得到的分数一定会增加很多。”
蒙克继续：
“不止这样，偶尔，还会举办一些特殊的活动。比如和异兽角斗，和蒸汽动力甲角斗之类的，反正都是些让工程师们血脉喷张的节目。这种挑战往往很难，不过要是胜利了，那就会直接获得五、六十分！”
六十分！
一半还多！
肖扬睁大眼睛，像是眼前放了一大堆金子。
蒙克笑着拍拍他：
“别激动了，像这样的挑战，虽然奖励很丰厚，可危险也很大。你只听到了胜利能得到高分，可一般在挑战中败了，不是死就是残。”
果然，哪儿都没有免费的午餐。
说到午餐，正好，一个人推开了门，将给肖扬带来的面包扔到他手上，又笑着将面包递给蒙克：
“脑法师，加油，下周我还是押你全胜。”
蒙克结果被纸卷包好的面包，笑着回他：
“谢了。押我赢，准没错。”
送餐的守卫笑着退出房间，看也没有看肖扬一眼。
肖扬郁闷地扯开包裹，愤愤地嚼起面包。
蒙克则是笑着层层打开包裹：
“角斗太厉害也有不好的地方，就像这样，到处都有喜欢我的人。”
肖扬转过身，面对墙，自顾自地吃着面包。
蒙克无奈，苦笑一下，自己开始吃了起来。
他只当肖扬是被守卫的不公平对待刺激了，却没有看到——
肖扬双手平放在身前，手上套着一层透明物质，这是他凝结出的原始精神力。手上的精神力化作人手的形状，两只透明的手一边撕扯着面包，一边将小块面包喂到他嘴里。
克里姆特在地牢中曾经说过：
“你的力量强大，却很难控制，想要控制好自己的力量，你需要每时每刻都在心中默默地思考，也需要不断地练习。记住，你和法师不一样，他们可以吸取前人的经验和教训，通过书本可交流就能让自己变得强大。而你——无信者，在这个地方，现在你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先例。你所能做的，就是思考思考思考，练习练习练习！”
肖扬一口咬住颤抖着的透明手递到嘴边的面包，粗略地嚼嚼便咽了下去。不自觉地笑起来。
老头，看见了吗？我现在正在按你说的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