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求知欲似乎很强,问题的跳跃性也很大,只听他接着问道:“那有没有一种符法,可以较长时间在某个地方留下痕迹,让其他人可以在这段时间内,按图索骥找到这个痕迹呢?”
“那当然,这样的符法很多,隐龙符、传印符、宝玺符等,有好多种符都可以做到公子所说之事。不过,这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就算不用符法,无衣也知道好几种方法可以做到。毕竟,即使在符国,用符也并不廉价,若是可以换得他种廉价之法,想必选择用符者并不多。”无衣不吝教导的说道。
“如果我想通知我的朋友我目前所在的位置,又有哪些办法呢?比如咱们现在和铁战大哥他们走散了,如何通知他们我们现在正在此处呢?”潘云似有意若无意的问道。
“那也有多种方法:如果用符,可以用传音符、纸鹤符、万言符等等,它们各有各的用途,价值也有高有低;如果不用符,距离便不能太过遥远,比如我可以在咱们面前这堆篝火里面撒些橙螟粉,对方若是备有远望符,在百里内均可以看到橙螟狼烟,如果彼此约定好橙螟狼烟的断续行迹,还可以判断出更多讯息。此法要廉价得多,像远望符那样的辅助符,即便是纸符也可以多次使用,价格便远没有传音符、万言符那样昂贵了。”无衣似乎有意指点潘云,耐心的对他解说道。
这是她第二次提到价格了,看来,虽然符国以符立国,但炼符、用符依旧不是寻常百姓家能够负担得起的。
“嗯!和我猜的差不多,咦?鱼熟透了。无衣,借匕首用用。”潘云看到这时锅中鱼汤似乎要爆沸了,指了指无衣靴上插着的暗金短匕说道。方才他已经将其归还无衣,现在想要再次使用,自然需要重新向无衣借来。只是这把短匕乃是切金断玉的宝刃,用来分割软嫩的鱼肉,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无衣显然也是这样想,但她十分宠着潘云这个和他弟弟年岁相当的救命恩人,对他这显得有些古怪的要求并未拒绝。她神情略一停顿,便伸手抽出短匕,倒转匕刃,将刃柄递到潘云手中。
潘云接过短匕,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呵呵,鱼是煮好了,只是不知道人家的网是不是也已经撒好,就等着收网了呢!柔止姐姐,你说呢?”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似不经意的刀锋一转,没给坐在他另一侧的柔止半点躲闪机会,直接短匕向前一送,将之抵在了她的咽喉。
“啊!”柔止没想到潘云会说翻脸便翻脸,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留给她,不由得大吃一惊,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公,公子,你这是干什么?这金乌宝匕可是削铁如泥的!”柔止脸色难看,战战兢兢的问道。她眼角不停地斜视潘云手中的短匕,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将她的小命取走。
“我干什么?”潘云手中短匕轻轻晃动,冷笑着反问柔止道,“柔止姐姐,不知你可愿意向小弟解释解释,你背在后面的那只手上现在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吗?如果我没看错,这一路上,咱们每走过一程,你便悄悄丢下点什么,你不会当我和无衣都是盲的吧?”
“我……”
柔止刚想要辩解,潘云手中短匕便狠狠一紧,几乎要割破她娇嫩的皮肤。他打断了她的话头:“我不需要你的解释,说,敌人还有多久到?”
柔止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不再试图辩解,而是双目含冤的看向无衣。
潘云见状冷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喽!无衣,你看这是什么?”
潘云右手保持不动,身子忽地一矮,急伸左手,迅速地在柔止脚下的草地上拾起一颗黄色小颗粒,这东西形状很圆,色泽鲜黄,似乎还隐隐散发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清香之气,显然绝非这片草地上原本之物。
无衣见多识广,立马认出这便是她方才所讲的橙螟粉,面色当即转寒,冷冷的看向柔止,许久,她才问道:“秦公公也是你害的?”
也许除了对方,再没有人能够明白无衣所问。但坐在她对面、为潘云短匕所控的柔止却明白。她脸上再无半点侥幸之意,索性轻轻点头认了此事:“没错,那是他该死!哼,只是没想到,我齐彩翼竟没躲过一个孩子的双眼,难道这就叫做天意?”
“齐彩翼……血凤凰!你是齐无正之女?”无衣显然听过齐彩翼的大名,张口叫出了她的绰号。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被叫破身份的柔止,也就是齐彩翼,却也并未流露出畏惧之色,面色反而平静下来。她并未回答无衣的问题,反而问潘云道。
潘云笑嘻嘻的用手理了理头发,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说来你可能不信,在船上第一次见你,我就发觉你不对了。那时你虽伪装得很好,可你还是忽略了你背对秦公公时的眼神,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憎恶,你憎恶他对你的颐指气使、憎恶他的霸道、憎恶他的一切,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我的面前露出这种眼神。”
“后来呢?”齐彩翼面色愈加冰冷起来,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再没有方才的柔柔怯怯,而是整个人如同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剑,一把随时将自己的锋刃展露无遗的利剑。
“秦公公出事你是第一个发现的,可你表现的却实在太镇定了。他们每一个人看到秦公公倒下后,几乎都吓得不轻,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支队伍里,唯一能够力拼齐长老不落下风的人便是他了。如果失去了秦公公的战力,咱们这支队伍就连逃命的本钱都没有,所以大家都很着急,也很害怕。”说到这里,潘云见无衣娥眉深蹙,她同秦公公感情很深,她一定是想起了秦公公为了保护他们安然离去而做出的牺牲,一定想起让他这样牺牲的始作俑者便是她自己,以她的性格,这一刻一定既痛心又自责,自责她没能早一步发现齐彩翼加害秦公公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