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一个上午足够办完所有的手续,比辛露预期的还要快一些。忙碌了一上午,惊讶过,伤心过也愤懑过,但是,一切都在她忙乱的脚步里归于尘埃。此时的辛露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回家。
“宋老师,我已经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准备回家了,若是有缘,日后再见!”辛露回到宿舍,给宋婉茹发了条信息,环视了一下四周,便准备离开。而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田孟和。
“辛老师,我们在你宿舍楼下等你,有事。”田孟和很怕辛露会拒绝,所以简短地说了一句话便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辛露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是两个可爱的学生想请老师吃个离别餐。
“辛老师,我们真的很舍不得你。你就是宋江,为了把我们这些熊孩子召集到你的课堂上,费尽了心血,这些,我们大家有目共睹,学校不领情,那是学校眼瞎。”田孟和有些激动,他红着眼圈将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
“辛老师,不管走到哪里,你都是我们最亲爱的老师,希望你不要忘了你曾经有个叫贾亮的学生,还有,你还欠我一个承诺呢。”贾亮如鲠在喉,说到最后几个字,连音调都模糊了。
“放心,老师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的。”辛露真的没有想到,这些看上去叛逆,好像一切都无所谓的孩子竟然那么容易满足,而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身为人师该做的本分而已。
这顿饭吃得特别长,虽然只相处了一个多月,但是三人却像是亲人般有说不完的话。最后,田孟和硬是将那个他不喜欢的人的手机号塞给了辛露。
“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我知道,他有能力帮助你,给你一份合适的工作。为了你,我会给他打电话的。”虽然自始至终田孟和没有提一个“爸”字,但是辛露意会。
“辛露,你在哪?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这餐尚未完结,晚餐已抛来邀约,看来,今天是回不了家了。
“宋老师,晚上?晚上我们就不能住宿舍了,你忘了吗?”辛露突然想起这事,着急地对着电话那头的宋婉茹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尽管来就是。”
“那好吧。”除了答应,辛露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我把聚餐地址发你手机上了,你早点去啊。”
本来田孟和和贾亮是打算陪辛露一下午的,但是因为辛露执意让他俩去上下午的课,所以两人只好回了学校。但是让辛露答应,走的时候,一定告诉他们,让他们送她最后一程。
吃过午饭,辛露没有回宿舍,而是去农大那个小山丘上坐了一下午。其实本来是打算去海边的,但是那里有太多伤感的回忆了,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这里。仍免不了要回忆,回忆刚来学校面试的情景,回忆那些惶恐不安的日子,回忆与宋婉茹周瑾的点点相处,回忆那群善良纯洁的孩子们的一副副面孔,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梦。再想未来,唉,未来,会好吧!
参加晚上聚餐的人并不多,比平时的宿舍聚餐多一人而已。而这一人,也是辛露没有料到的,徐老师。
每一个有开始的故事都需要有个结局才算完美,而辛露的故事,似乎连个开始都没有,她不明白是为什么开始的,更搞不懂是为什么结束的,而那个始作俑者,是没有脸面坐在这里的,除此之外,明其所以的,也就只有徐老师了。
四人相对而坐,气氛并没有想象中沉闷,先发言的是周瑾,三剑客中唯一一个留校的人。
“其实,想想,你们的离开,不一定是坏事,毕竟,这个学校有些东西,太灰色了。”周瑾感慨,她不是没想过离开,英语八级的她,无论去哪,都不至于混得太差,只是,有时候,人习惯了一种生活节奏,就形成了惰性,时间越久,越懒得去翻动。
“嗯,没什么可惜的,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谁怕谁。”宋婉茹喝了口白酒,口气坚定地说。
“辛老师,校长有他的苦衷,你别记恨他啊。”不愧是校长的贴心助理啊,辛露没想到事到如今,他竟然还会为了那个老头开脱。
“怎么会,我还要感谢他呢,”辛露醉眼朦胧地说,“今天上午收拾行李的时候,还翻出了他的名片呢。”她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校长的名片,”辛露举起来给宋婉茹看了一眼随即便扔到了地上,“校长的名片,校长的名片!”她边念叨着边狠狠地朝地上的名片捻了几脚,宋婉茹见状,也跟着上前来使劲跺了几脚。)
所以,此时,宋婉茹想到上午的情景,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明所以的周瑾和徐老师为了不至于太尴尬,只好附和着笑笑。
内心的伤郁加上酒精的反胃,辛露笑着笑着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这都算些什么啊,她算什么啊!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的走,那个老头把自己当成什么啊,竟然这样玩弄自己的人生,她非常气愤,她极度郁闷,可那有能管什么鸟用,她什么都不能做,她什么都做不了。
“辛露,别这样,一切都会好的。”周瑾见状,赶忙过来安慰,她抽了几片纸巾递给辛露,轻拍着她的背劝说着,“为了那种人伤心,不值得,回头再把自己哭坏了,太不划算了。”
“辛露,振作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坐到对面的宋婉茹看到她这样,有些急了,站起身跟徐老师换了个座位。
“没事了,我没事了。”最后的晚餐,其实,辛露是想开开心心吃完的,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对了,徐老师,今天的那个女孩,是新来接替我的吧?”辛露看向徐老师,就是死,她也想死个明白。
“你是指哪方面?”徐老师的这句话一下子引起了其他三个人的警觉。
“什么意思,啊,你?”宋婉茹用凌厉地眼神看向徐,徐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是,自己酿的苦果也只有自己来尝了。
“不管了,我都招了吧。”徐老师惧于宋婉茹的强势,做出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心。“其实,你知道的,辛老师,你并不是来应聘本校的,是我把你引到了校长办公室。”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合适的语言,“说白了吧,是校长看上了你的美色。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为了一己之欲,想潜你,但是后来才发现,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