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松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没有在公司做过多停留,径直回到租住的房子。简单抹了一把脸后,便躺在小床上仔细回忆着昨天夜班所遇到的事情。
整件事散落成数个记忆碎片,不停的在他脑海里打转。一通至终没有人回应的呼叫,诡异无比的响声,只有自己连线声音的录音文件,自己莫名其妙晕倒的画面,领导请他离开办公室的画面。
陆松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他醒来已经是下午七点多了。可能是放弃了继续深思,同时不用再去上班,也可能是过于疲倦吧,这一觉陆松睡得很香。就这样,他肆无忌惮的睡了一整天。
如果不是肚子的强烈抗议,他也不会这么早的起床。
陆松像往常一样来到胖子饭店。
这家胖子饭店是离他住处最近的餐馆,由夫妻二人打理。尽管店主不是实至名归的胖子,但是前来就餐的顾客,还是根据店名称呼他为“胖子”。至于他姓甚名谁就无处打听了。
店里经营着各类小吃,家常炒菜,兼营早点和宵夜。由于店里菜品价格低廉,味美量足,以及夫妻二人的热情服务,所以深得附近居民的青睐。
陆松算是这里的常客,每次来总要点上他最喜欢吃的回锅肉盖饭。然后另加一碗米饭,夹上一碟咸菜,饱饱的享用完后,才会摸着肚子离开。
渐渐和老板熟络起来,只要看到陆松抬脚进门,老板就知道他想点什么。
当看到陆松走进门口,胖子就迎上来笑眯眯的问道:“照旧?”
看到胖子亲切的笑容,原本挺郁闷的陆松,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微笑着说道:“嗯,是的。谢谢”。
然后,便找了个靠近厨房,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可能是过了饭点,在胖子饭店吃饭的人并不是很多,不一会,陆松点的回锅肉盖饭、咸菜,另加的米饭就抬了上来。
正当他准备开动时,一个声音从对面椅子传来:“小子,胃口很好啊!”
陆松不情愿的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陆松正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邋遢不堪的男子,穿着一身洗得泛白,落有补丁的衣服,“油亮”的长发披到了肩膀,发黄的牙齿咬着半根香烟,嘴里吐着烟雾,面带笑容的跟他说着话。
陆松还以一丝微笑,没有理会面前这个邋遢的男子,埋头吃着午饭和晚餐。
邋遢男没介意陆松的态度,继续说道:“抱歉,跟你拼个桌。相逢即有缘,别这么着急,咱慢慢吃。”
说着邋遢男的筷子,夹起一块陆松面前的回锅肉,送到嘴边,张口就吃。
“你……,算了。要是饿的话,你先吃吧!”陆松逞强的把盖饭往前一推。
邋遢男倒不客气,夹走为数不多的几片回锅肉,大肆咀嚼起来。看着两眼微红的陆松,男子叫道:“不够吃,不够吃。你兜里有88块钱,全拿出来再点几个菜来吃”。
还未等陆松做出反应,邋遢男已招呼胖子又为他们添上了几个小菜。
陆松摸遍所有的口袋,疑惑的攥着仅有的88块钱,尴尬的说道:“你到底是谁,告诉我?我身上有88块钱,你怎么知道?为什么要戏弄我?”
“我身上只有88块钱,这还是我一整个星期的生活费,你点这么多菜做什么?我们并不认识,你不要太过分了?”说完,恶狠狠的盯着邋遢男。
“别激动!这顿饭,你请得起,你也必须请。别人请,我还不吃呢。稍晚些你会觉得这顿饭请的相当值。”邋遢男头也不抬的解释道。
“先吃饭,吃好再说!”最后这句话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说给他的。说完就夹了一大筷子桌上的小菜往嘴里送。
听了邋遢男说的话后,陆松眼前的这个男子,不再是令人厌恶的邋遢形象。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定知道什么,也会告诉他什么。他脑中的疑云马上就要拨云见日了。
陆松忽然觉得倍感轻松,爽快而简短的回答了一个“好”字。抓起筷子和眼前这个不认识的男子,抢起桌上已不多的饭菜来。
10分钟不到,桌上已是一片狼藉。
“胖老板,收钱!”邋遢男抹了抹嘴皮,高声招呼蹲坐在门口,与客人闲聊着的胖老板。
“先生,你好!一共88块钱,一份回锅肉盖饭10块钱,6个时鲜小菜72块钱,6碗米饭6块钱。”胖老板对着邋遢男算道。
“找他!”邋遢男下巴指了指陆松,站起身。
陆松忙付好钱后,紧紧拉住作势离开的男子说道。
“好啦!我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了。现在可以跟我讲了吧!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身上有且只有88块钱。刚才说这顿饭必须请你,并且相当值得是什么意思?”
焦急的陆松一下子说出自己想知道的所有问题,不由得加了大手上的力气,生怕眼前的男子就这样走掉,生怕难得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男子把杜松的手拍开,说道:“放开,弄疼我了!再急也不能动手动脚的,我又不会跑掉。我在这里没住处,去你那里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陆松忙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就住这附近,我们走吧!”说着便对邋遢男,做了个引路的动作。
邋遢男非常小心的背上包,跟在陆松身后走出了胖子饭店,向出租屋走去。一路邋遢男都缄口不言,打消了陆松试探口风的想法。
30年后的一天傍晚,太阳西下,阳光斜射。席一身灰袍,双手背叉的陆松,站在乌山顶上的观海厅里,俯视着山下那一片金黄的城市。
跟身后的男子说道:“你当时可够狠的,我身上唯一的88块钱,全请你吃饭了。”
“记得当时跟你说的是,这顿饭,你请得起,你也必须请。别人请,我还不吃呢。稍晚些你会觉得这顿饭请的相当值。”
“如果当初我没有通过你考验,会怎么样呢?”
“我想当时的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说完,陆松回过头。两人对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