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时候总是这样:在学校的时候期待放假,早点回家;放假在家又迫切的希望开学,等到真要返校又赖在家里不想走,来了学校又忘了烦恼,疯玩。可是这次,假期中,我和铁蛋通了无数次电话,我们最终商讨好早点返校,那时候以为这将关乎到我们的未来,所以带着决绝的心态,纵然不舍,还是义无反顾的回学校了。
是的,谁的人生没有那么一段厌学和叛逆的时期呢,那时候,我和铁蛋想退学,每次一想到大好青春就浪费在这样枯燥乏味的日子里,就觉得不甘心,这样的碌碌无为不是我要的生活!在几经思量下,我们决定一起退学!返校前,我和父母做了简单的沟通,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件很正常的事儿,为什么父母要大张旗鼓,甚至严重到我们家还开了个大型家庭会议,真是百年难遇!
我就跟****时期被批斗的文人一样,坐在客厅正中央,即使什么话也不说,大家都会用不同的眼光看着你!他们振振有词地告诉我:你这个年纪,不上学干什么?不上学这两年不白上了吗?你好好想想,不上学有什么前途……吧啦吧啦一顿说。其实,那个年纪的我们大道理都懂,只是不想听。慢慢长大后,我很少再去与人争吵,也没了那么多不管不顾,很多时候,那个年纪的我们会选择把事情和想法藏在心里。
说实话,那时候觉得家长是古老的、愚笨的,在他们心里毕业证是一切,然而对我们而言,自由和爱是一切!所以我懒得争辩,甚至有时候觉得大家思想不在一个层面上,我说的话他们听不懂。那时候从不认为这叫叛逆,直到很久后在弟弟的青春期里,才悟出来,当时的父母为了跟我交流也是煞费苦心,以为劝别人很简单,但是真的让人信服劝服一个人那得有故事还要有本事!
那时候,妈妈说管不了我了,这孩子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乖孩子了。我也有很多的怨言,有太多的委屈,终归都没再说出口,在她们一张一合的嘴角边,我似乎看到了筋疲力尽。我想过吵闹,想过要撕心裂肺地告诉他们:我只是有自己的梦,只是想按着自己想走的路去闯一闯,我有什么不对!可最后还是没有哭出声,咽下了所有的不甘心,告诉自己:不在一个世界里,是不能相互理解的,解释再多也没用。
长这么大,似乎从来没有叛逆过,没有违背过任何一个人对我的期望,有时候觉得不甘心,从未按着自己心意走一遭。直到后来长大,见证弟弟的成长,似乎才明白那时候的我们自己的想法就是全世界。那天的家庭会议,在大家一致认为我应该继续上学的理论下一边倒,结束在我含着泪似乎点头却不甘心的双眸里。其实,那时候的隐忍不过是觉得在众人面前,我不能丢父母的脸。
我是那么优秀的长大,接受过高等教育,要知书达理,要按部就班,人生路要在规划里,然后才能想着飞;你可以有梦,但你的梦要在恰当的时机里。我想,不只是我,很多人都曾经历过这样的无奈,我们活在别人的眼中,而不能活在自己的梦里。即使那样顺从的我,骨子里也还是有着年轻孩子的狂野,对于退学追梦,那时的我无比坚定,我们就像古时候的私奔一样,做好了万全准备,不论结局怎样,都要试一试。
提前返校,我们密谋了很久,我妈终是不放心,三天两头打一个电话,我也总是云淡风轻,先斩后奏这是惯例。当时的我们其实一无所知,步入社会该从哪开始?常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们一无所知,却无所畏惧,其实那时候只要身边有人陪着,打着梦想的旗帜,就觉得特别有底气。我们梦想着工作,幻想着新房子。如果不发生那件事情,我想我们应该会突破重围,在重压下成功退学,然后远走高飞。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始终没能一起走。在正式开学没多久后,我和铁蛋的计划也一步步走上正规,却不料毁在师生的摩擦里。
那天上课,老师让“爬黑板”,想必这是所有初高中学生的痛苦,然而,大学也还是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铁蛋不幸中枪,默写问题的答案,班主任不满意发了火,而这却成了导火线。再班主任再次让口述回答问题的时候,铁蛋刚开口,老师严厉的说:让你说话了吗?我们都感觉到了浓浓的火药味,铁蛋也炸了。
“你刚才不是让回答吗?”
“让你回答了吗?”
“那你让谁回答?”
“……”
老师点了其他同学的名字,本来以为这场战争就此结束了,可他话锋一转,怒吼,今天哪个组值日?打扫的不干净。没人回答他,然而,铁蛋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竟然回答了。老师并没有理解她的好意,倒是杠了起来,两个人噼里啪啦吵了一番。最后,老师让铁蛋滚出去,铁蛋一摔书,滚就滚,走到讲台时,帅气地将桌上的书推在地上。那一刻,时间静止了,班主任的脸都黑了,拽着铁蛋用手怼着她的肩膀说:以后你都不要来上我的课。
“不上就不上!”
战火一直牵连到每一个人,他逼问我们:你们还有谁不想上我的课,都举手,这是我给你们的机会,今天举了,以后都不用来了,纪检部的要是查,就说我批准的!大家人心惶惶,鸦雀无声。我们寝室的姑娘们互换了眼神,却都默默低下了头。毫无疑问,我们是气愤的,也为铁蛋的勇敢而解气!那时候的我们总是这样敢怒不敢言,铁蛋确实是勇士。但是勇士终将都会牺牲。
我很想举起手,铁蛋是我最好的朋友,那节课的45分钟格外漫长,看到铁蛋离开的背影觉得异常难过,理智告诉我:这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无奈,却深深的感觉愧疚。我的朋友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任何人的陪伴孤单地走了!那一刻,才明白,人生有太多无奈,自以为感情深厚,可以为她生死,其实,在事情面前我们还是会畏惧会权衡,因为我们是人,会思考,也世俗。
很久以后,我和铁蛋通电话,说起这件事,铁蛋笑着跟我说:并没有什么,我那天就是心情不好,只不过是凑巧都心情不好撞上了。本来就不想上,倒是好时机,好得得有一个要拿到毕业证啊!这句话很飘渺,我却懂了。那之后,在铁蛋的拒不认错和班主任的冷暴力下,铁蛋退学了。她没来得及跟父母说自己的想法,却出了一样的结果。那段时间,我陪着她找工作,没课的时候,周末的时候我们还是会腻在一起。
后来,终归人走茶凉,班主任让铁蛋搬出寝室,还打电话通知了她的父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愤怒到不行,寝室炸了锅般的吵闹,我们让铁蛋住下,铁蛋终究要走。我想我是理解她的,陪她找房子,找工作,我们还是会腻在一起,一起压马路,说着无边无际的梦话,一起去看这个城市,边走边录视频,写下了整个心情,拍下了所有风景。后来离开青岛的时候,总有人问我:为什么要走?我说:因为青岛是个让人难过的城市。他问:为什么难过。我却说不出来,那里有那么多回忆,我为什么难过?大概是走过的路,看过的景还在,曾经陪着的人却不在了吧,所以,没有留恋,所以,不曾留念。
铁蛋走后的一个月,生活不曾有过任何变化,班主任带的那门课考试的时候我也不曾复习,那本书也不想再看。我们仍旧一起度过了两个月,在放假前夕的一个月铁蛋回家了。我们时常通电话,讲一些趣闻,谈一些新闻。我们两个总是天马行空,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说起自己的故事,分开以后却经常问起对方的秘密,不曾保留。后来,铁蛋恋爱了,我成了第一个知情者,倾听者,她似乎又回到那个娇小没法牵手,只能搭肩的小姑娘,温婉柔和。那场激烈的过去似乎跟她毫无关系。
是的,生活偶尔会让我们变得似乎不是自己,那是因为还没有被激发。所有的你都是你,所有的你又不是你,因为我们在不同人的心里有不同的样子。铁蛋和我们的离别,不过是为了遇见新的自己,经历新的故事,后来,她时常说来找我,却因事务繁忙抽不开身,我也曾答应过她,她的婚礼我一定要去的!即使分开了又怎样,岁月没有带走承诺,我们都还记得,也没有带走感情,我们时常会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有的离别,只是为了遇见更好的对方!我仍旧期待我们更好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