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花青草露水重,虫嘶鸟鸣猿声啼。当阳光透过匝密的树枝,斑驳的映在众人的眼帘,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王金山早已醒来,反复练了几趟拳,缺一手早就不见了踪迹。王金山并不觉得奇怪,自从获悉了他小王爷的身份缺一手就再没有逼迫过他什么,并且主动承担了一日三餐,这时肯定是去准备吃食了。
琼女裹了一层皮子靠在一棵树旁,此时尚在梦中,昨夜王金山他们回来甚晚,担惊受怕了半宿,自然疲惫不堪。另外三个盗贼则是整夜的忐忑不安,生怕在梦里被人扭掉了头颅,翻来覆去黎明时刻才朦胧入睡,此时正恶行恶相的与周公交易。
缺一手拎了几条鱼回来,极为粗暴的打醒了众强盗,吩咐他们烤了鱼便席地而坐观看王金山打拳。
拳风震震,呼和声不绝于耳,缺一手眯着眼摇了摇头道:“花架子!”王金山闻言呼出了口中的浊气,收了拳势道:“你打个真功夫我看看!”眼里尽是不服。
缺一手呵呵一笑,并未起身,正常的那只手臂轻轻抬起,就那么在旁边的树身上好似是按了两下;树上的鸟鸣依旧,甚至还调皮的蹦了几下。王金山笑了:“缺大侠莫不是在逗乐?”
缺一手也不答话起身就去吃鱼:“烤的什么东西,你们想毒死老子。”强盗甲连忙跪下求饶:“大爷不敢啊,小的没有侍弄过这些东西……”磕头的动静大了点,碰碰碰的,忽然不远处被缺一手按过的粗壮树木咔嚓一声齐根而断,一时间林子里叽叽喳喳的惊起了一片鸟群。
王金山目瞪口呆,这他么的按两下树就没了,那他要是按在人身上该是怎样的情景。
不远处的琼女也被动静惊醒,看到王金山衣服下摆掖在腰间,又看看倒地的大树张大嘴道:“大哥功夫进步真是神速啊!”
王金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是我,是他,缺大恶人!”
众人一路赶来,有熊山近在眼前,这有熊山并不甚高,胜在三面峭壁,只有一条路上山,可谓是易守难攻。强盗乙低头哈腰的跟在三人身侧介绍着有熊山,事无巨细,就连他山上藏了银子的小山洞都没有落下。
众人到了山寨的大门前,强盗甲大声呼和:“开门,开门,我们回来了,霍老三你死哪去了!”这山寨的大门就是粗木搭建而成,除了简陋之外并没有什么奇特。寨门缓缓的打开,霍老三从大门走出大笑着说道:“啊哈哈,齐秃子回来了,寨主正等你们的好消息呢!”
:“等等等等,他们是……”话音未落便被齐秃子拉到了一旁,齐秃子单臂搂着霍老三低声说道:“别说兄弟不仗义,这几人咱惹不起,千万别说话,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走,带他们去见寨主。”霍老三赶紧闭上了嘴,一路小跑的引着几人前行。山寨一路向上,于半坡平地处起了一排木屋。霍老三擦了擦鬓角的汗珠:“三位寨主都在里面,各位请!”
主屋里并排坐着三个大汉,三人面目相像,只不过正中的头发胡子有些白,两侧的则年轻一些,中间岁数稍大的恶汉拍了拍座椅的扶手:“官府的羊子干掉了?这几个是你们截回来的!”
左侧的恶汉则上下打量着琼女,琼女此时早已换了打扮,虽然依旧是农妇的穿着,但天生丽质又怎是一身衣服可以遮掩的。恶汉眼冒精光:“这女娃子不错,格老子的,齐秃儿干的不错,重重有赏。”琼女紧张的抓住了王金山的衣角。
王金山不屑的笑了笑:“山中无老虎,这猩猩也要称一称大王了!”可不是,当中三人一般的额窄,下巴凸,毛多,皮黑,就好似三只猩猩坐在了椅子上。一时间众人忍俊不禁。
当中的大寨主闻言双眼一瞪:“格老子的,给我把这厮的牙拔了,看龟儿子还说得说不得!”言毕早有喽啰快步上前,伸手就要擒拿王金山。
王金山拍了拍琼女的手背,示意不碍事,甩脱了琼女的牵扯,跨步冲拳,一气呵成,小喽啰来不及阻挡,只觉着好似一把大锤砸在了脸上,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
大寨主见人砸了过来赶忙起身躲避,哐的一声,小喽啰砸烂了木椅,眼见得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大寨主嘶的一声:“瓜娃子,好大的力气,不过我有熊山上下几十号人尿都淹死你,兄弟们上。”
屋里十几个强盗畏惧大寨主的淫威,又看对方除了王金山,就是一个残废,一个女人,便哇哇的叫着冲打了上来。王金山许久不与人动手,心里颇有些期待,大步迎了上去,双拳使将开来,一时间有如穿花蝴蝶,在众强盗之中穿梭不停,抬腿踢飞了身后偷袭的一人,近前的一个正好劈刀而至,王金山侧身闪开,肩膀就那么一顶,人已经滚了出去。
三个寨主看着情况有些不对,这三人武功是有那么一点,但也紧紧只是比众喽啰强那么一点,仗着力气大,又是三兄弟,齐心协力占了这有熊山,拉了些许土匪流氓便算是开山立寨了。平日里尽是劫些村农樵夫,就是昨日里的事情都是被人家逼上门才去做的,哪里见过这等武艺。三人对视一眼,就要夺路而逃。
缺一手哪里容得这些称官府为羊的人逃走,起落间三掌击毙了三寨主。而此时众喽啰也被王金山打的磕头求饶,跪地不起。
王金山也没有搭理那些跪在地上的喽啰,转身说道:“齐秃子,委托你们的人什么时候来?”齐秃子赶忙低头说道:“今天夜里。”
王金山点头说道:“这些人你遣散了吧,种地也好,打渔也好,哪怕是去要饭,不要让我见到有熊山再立寨了。”齐秃子赶忙答应,招呼众人出了门,缺一手抬手打算阻拦,但一想又放了下来:“这些人大鱼大肉的惯了,小王爷认为他们还有可能回去吃糠咽菜?”
王金山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我在过桥村的时候张夫子经常说一句话,平生不做皱眉事,世上应无切齿人。那是一个老秀才,听他的经唠听多了,总认为是有些道理的。”
琼女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师傅也常说世人迷惘,须劝诫开导,佛祖也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缺一手侧身而坐:“哈哈哈哈,荒谬至极,你们佛门最是虚伪,立一尊泥胎便要去度化世人,又说什么无欲无求回归本性,那庙里还立什么炉鼎,还要人们前去拜见,虚伪。夫子?世间若没有读书人世间只会更加的平静。”
王金山愕然:“存在即使道理,按你这么说武人乱世,和尚虚伪,读书人搬弄是非,那莫非只剩下农夫才好?”
缺一手哼了一声并不答话,但意思很明白,恨不得天下只剩下种地的农夫才好。
琼女摇了摇头:世间怎会有如此毫无道理之人。而王金山此刻才看明白缺一手这个人,这分明就是个世间少有的大善人,只不过这方向有些不对,世间繁琐哪里是一个杀字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