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突然下了暴雨。
不知道今天杭州会下雨,伞没带出来。
不远处就是云水光中榭,奋力跑了去。进到里面掸掉身上的水珠,拭干脸上的雨水,往来行人都撑着雨伞急行着,整个水榭,也不过只有文尚雪一个而已,今天是工作日,街上都没什么人。
若是雨势小些也会冒雨回酒店的,但是现在的雨就像一把把小刀一般,强而有力的落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让人望而生畏,最终也还是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孤单的在水榭中,暴雨笼罩一切,水榭笼罩着文尚雪。
周围雨声大作,水榭里却很安静,似乎被一层无形的结界所笼罩,那层结界就是外面的暴雨。源源不断的雨水从水榭的屋檐落下,接连不断的就像帘幕,水帘。
看看时间已近六点了,雨势却没有变小的样子,不由得遐想起来。
水月光中,烟霞影里,涌出楼台。室外萧笙,云间笑话,人在蓬莱。天香暗逐风回,近十里荷花盛开,买个扁舟,山南游遍,山北归来。
看不清水榭外面的事物,水榭外面的人却也看不清里面。
不禁哀叹:为什么没有好心人为我送把伞来呢?就在此时,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难道真的有人给送伞来了?
满心期待着,那人举着把花雨伞。如果是黑雨伞就好了,心想。然后走进来,没有收伞,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要打车不?”
当场石化……那个人把伞拿下来,满脸胡茬子,原来是位司机大叔。
无奈的看了看雨势,等到明天恐怕也不会停,只好打车回到酒店。
换身清爽的衣服,饭都没吃就去睡了,出来玩总是这么累的。
迷迷糊糊中醒来,看了一眼窗外,没有阳光,看来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第二次醒来,看看窗外,没有阳光,看来天还没亮,继续睡。
睡到自己都睡不着了,第三次醒来,看着窗外发呆,心想:怎么天还没亮。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阴天,下着蒙蒙细雨,但是云却很厚重,怪不得没听见雨声。
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挤出来了。
今天的行程取消,窝在酒店睡觉。
吃过午饭无所事事,一整天都呆在这里有点不甘心,出来的时间很宝贵。
最后还是决定去灵隐寺。
细细的雨丝飘落在身上,没打伞,认为这么小的雨没必要。衣服有些微湿,但天还是阴沉沉的。
今天灵隐寺的人很少,非常少,简直没几个人。
灵隐寺很大,香火旺盛了一千多年,至今不变。
天王殿里的弥勒佛坦胸露腹,在蒲团上笑容可掬,米勒佛是文尚雪见过那么多佛教像里,唯一笑得这么开怀的,这反而拉近了凡人与佛的距离。
大雄宝殿中的释加牟尼莲花座像,看起来有二十多米,非常庄严,但是却也给文尚雪带来些压抑的感觉,拜了拜就出去了。
寺院里的古树参天,浓浓的水汽笼罩着这里,就像是迷幻的世界,那些大树在这气氛的衬托下,就像是墨染的一般,仿佛名家笔下的泼墨山水画,其中意境难以用言语表达,只能在其中体会。
走到寺内一处偏僻地方,从这个角度可以看清整个院子,仔细观察每个角落,那些经历了几个世界建筑,这让文尚雪着迷,雨渐渐大了也不自知。
有阴影遮住脸,遮住雨水。
抬头看去,黑色的雨伞。还好不是花雨伞,文尚雪不由想到昨天的司机大叔。
有个人悄悄地来到她身边,那人没看她,只是和她一样的,从这个角度看着整个寺院。
“你怎么来了?”有些惊喜,却没有表现出来。
“你总是不太会照顾自己,不是天气凉的时候在别人家院子里睡着,就是下雨的时候不打伞站在这里发呆。”顾文修语调淡淡的。
文尚雪没接话,斜瞪了他一眼,转身快步走开了。
顾文修站在原地看她离去,默默叹了一口气。
回到饭店,衣服已经湿了。
脱下来狠狠地扔在床上,“可恶,凭什么管闲事,我能不能照顾自己跟他有什么关系!”敲门声不适时地响起。
开门,是顾文修。
“干什么。”文尚雪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
“一声不响的就来了杭州,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你想干什么?”侧身挤进房间,语调有些霸道,行为也有些霸道。
“我怎么知道你给我打电话,不过就算知道,我还真的是不想接。”
顾文修掏出手机,按下拨号键,皱了皱眉,“你没带手机?”怪不得没人接电话。
“没事走人!”看见他就有一股无名火。
“怎么来杭州也不告诉我,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你烦不烦!”最终文尚雪还是爆发了,“出去!”把顾文修推到门口,可是他死活不出去。
“你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顾文修觉得自己委屈。
“我看见你烦!”对着他大喊,脸气得发红。
顾文修有些无可奈何,“我带你去见个人。”
“不去!”
“是关于那本日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