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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剪不断,理还乱

给曼曼打电话,告诉她我跟Tommy分手了。曼曼难得没有骂我,只是表示无可奈何。

“自从我知道许阡陌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这段恋情长不了。他对你的影响力太大,你不可能抵制得了。五年前你没有办到的事情,五年后你还是做不到。”

“我不知道。我一直跟自己说,我和他早就断了,断得干干净净。他有他的女朋友,我也有男朋友,我们俩之间以后就算有交集,也无关情爱。可是曼曼,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回去找他?”

“不会。”我声音虽轻,但却十分坚定,“一切不过是我的奢望,我们早就不可能,五年前我就是明白了这一点,才会走得那么远。顺其自然吧,或许哪一天我能想开了。”

“你那个死脑经要想得开,铁树都能开花了!算了,我不管你了。你自己作死,一辈子嫁不出去,变成个老姑娘吧!”曼曼对我是怒其不争,却又心疼。“晚上等我,我们出去吃饭。没了男朋友,你还有闺蜜!”

听到曼曼对我“别样”的关爱,我感动极了。朋友是什么,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愿意无条件地站在我身边,扶我一把,或借我一个肩膀依靠的那个人。

和曼曼吃完饭后,我回了爸妈那里。虽说不太想让他们看见我现在的模样,可我更怕回到自己的小屋里一个人胡思乱想。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后,我才慢慢上楼。爸妈见我这个时间回来也是有些惊讶,我说和曼曼在附近吃饭,所以顺道回来。老妈听完翻了个白眼,说就知道我不会这么有良心,还知道回来看看爹妈。尽管被妈妈抱怨着,可我突然觉得和Tommy分手也不是那么令人难受的一件事了。我还有爸妈,还有曼曼,起码他们一直陪在我身边,而不会像五年前,所有的苦痛我只能一个人承受,因为我自己选择了放逐自己。

学校的老师隔了三五天,大约是发现了我和小杨老师之间有点不对劲。于是我去泡咖啡的时候,郝老师凑到我身边,低声问“你和小杨老师吵架了,这几天都没见他往我们化学组跑了。”我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恍若不在意地说“我们俩分手了。所以他以后大概都会绕开化学组走路了。”郝老师听到我的话不禁“啊”了一声,然后大约是没想到安慰我的词,愣愣地看着我。“没事,是我不适合他。”说完,我便端着咖啡回了办公桌。

下班的时候,大概组里所有老师都收到了我和Tommy分手的消息,看我的眼神总带着几分怜悯。连小马哥下班的时候,都特意绕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我朝他笑了笑示意我没事。

我以为我的生活该恢复平静了,却没想到第二天的一捧花又搅起了一场风波。

原本,组里老师都觉得我和小杨老师分手,大约是真的觉得互相不太合适。可是偏偏消息传开的第二天,花店里给我送来了一大捧风信子。卡片上的字很陌生,但名字却是我认识的“阡陌”。这下,大家都觉得我和小杨老师分手的原因大约是我见异思迁,攀上高枝了。午休的时候,物理组那位胖胖的彭大姐还特意跑到化学组来和田老师他们唠嗑。不外乎说小杨老师多么多么好啦,有些人却不知道惜福,以为嫁个有钱人就能幸福。殊不知平平淡淡才是真。不过也好,我之前本想把外甥女介绍给小杨老师的,偏偏小杨老师说已经有女朋友了。这次,我要给小杨老师介绍正正经经的好姑娘,不能让这么好男人的一颗真心再被别的女人糟蹋了。

我在办公室查资料的时候,听着彭大姐的讽刺,竟然感到挺逗的。原来我陈依然也有一天会成为中年妇女口中得坏女人。

风信子我找了一个瓶子装了起来,摆在了电脑旁边。不是没想过打电话去质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这样的事情,以前还能仗着是他女朋友的身份,如今我又该以什么身份去质问他呢。

下午的时候收到许阡陌的短信,约我去十月吃饭。我想了想回了说“不必,花很漂亮。”他没有坚持,只说“花你喜欢就好。”

周三下午,我照例去上培训班。下课后,发现许阡陌在门口。我以为他是来接米莎的,便打算点头打个招呼就撤退,哪知他一把抓着我的手腕,跟米莎说了句“我和然然出去吃饭,先走了”便拉着我出了光华楼。

出门之后,我甩开他的手,站定不动。他微微皱了皱眉,却很快又恢复了笑脸,问“想去哪吃饭?”“回家吃,不劳许总费心。”“那也行,就去你那吃饭吧。需要先去超市买菜吗?”我看着他一副再自然不过了的模样,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我可没打算邀请许总去我家跟我共进晚餐。”许阡陌突然笑了,不是那种含蓄地抿嘴,而是很畅快的笑。“然然还是那么可爱。我邀请你同我一起共进晚餐,地点在你家,成了吧。”说完,便自顾自地钻进了副驾。我对无赖起来的许阡陌一向没辙,又不能狠心把车扔在停车场。只得进了驾驶室,开车回家。

我没有去超市,不是因为家里有存货,而是觉得凭什么我要做饭给他吃。回家只把电饭煲里的剩饭盛出来,打了两个鸡蛋,炒了最简单省事的鸡蛋饭。许阡陌自顾自地参观着我的小屋,时不时地夸我说把家里弄得挺有意思的。

是啊,虽然只是租的一间屋子,我却也是花了心思打理的。虽然墙体不再雪白,却因为我贴了一些装饰的墙贴而显得颇有生气。桌子是纯黑的,很大,像一个工作台。旁边是一套相同颜色的书柜。床边放的是一组抽屉,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化妆品。我的床也很大,铺了一层鹅黄色的床单。尽管我习惯不太好,用完的东西通常会忘了放回原处。但因为隔三差五就会整理一遍,所以总体说来,我的房间还是整洁的。

我端了鸡蛋饭去客厅,然后对许阡陌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女生的房间是不能随便乱进的吗。”他不在意地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我没有乱进。我这不是你请来的客人么。更何况,以前你也有去过我的房间,还在那过夜了的呢。”他脸皮厚我一向是知道的,只是我没想到他能在明知道自己是不速之客的情况下,还把这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决定不再跟他斗嘴,专心吃自己的晚餐。

许阡陌参观够了后,十分自然地进厨房,取了筷子和碗,来客厅吃饭。看见桌子上剩着的鸡蛋饭也不生气,似乎还吃得挺开心的将它们一扫而光。饭后,我去热牛奶,顺便多热了一杯给许阡陌。

我们俩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电视。尽管谁的心思都不在电视上,却也一直都没说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记起那次在他房间里留宿的事了。

那时好像是大三下学期。因为之前住的宿舍被学校鉴定为危楼,需要立即拆除。于是整栋楼的人要迁入另一栋宿舍楼,但学校只给我们一天的时间搬家。我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和朋友约好说那天出发去旅行。车票什么的早就准备齐全了。想来想去,只好跟许阡陌打商量说我把东西收拾好,那天他帮我去搬。许阡陌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收拾完之后,我才意识到,我把自己床上所有的东西也都封进了箱子,晚上没地睡觉了。和他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许阡陌问我第二天出门的行李准备好了没有。我点点头,却又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许阡陌问我是出了什么事。

那个时候,许阡陌因为宿舍没空调,所以和另外两个同学一起搬入了校外的一个小公寓里住。我意识到自己晚上没地方呆的时候,就想着说去他那里蹭一晚。可我毕竟是女生,不会好意思说我去你那里住一晚上吧。这才在他问起的时候欲言又止。

许阡陌知道我把被子什么全部封进了箱子里时,眼神怪异了一下。然后痞痞地说,“你不会是有预谋的吧,准备今天晚上把我吃干抹尽吧!”

顿时,我脸就红了,然后强装镇定地说,“你才有预谋!”转身不去看他。我说要不我晚上去校外的KFC里凑合一晚算了。许阡陌一手牵着我,一手帮我提行李说“拉倒吧,就你那身体,吃好喝好睡好了出门坐车都会吐得昏天黑地的,更不用说在KFC枯坐一晚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收留你一晚好了。不过可说好,不许把我扑倒!”我听完他的调戏,伸手拧了一下他的腰,“让你敢胡说。”

虽说不是第一次去他的出租屋,却是第一次准备在那过夜,说不紧张是假的。那天晚上,我们先一起看了一部电影,然后分别去洗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想到这事要是让我爸妈知道不知他们会是怎样的表情,竟然乐得笑出声来了。许阡陌进来时,听到我的笑声,调侃说“是不是有种阴谋得逞的快感!”我说,“我是想到,我爸妈要是知道我在你这呆了一晚,拿着棍子追着你打的样子一定特别好笑。”

许阡陌听完,直接扑到我身上挠我的痒。边挠还边说“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我好心收留你,你却想着我挨打。”我笑得肚子都快疼了,不得不求饶:“好阡陌,饶了我。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永生难忘。您饶了我吧。”阡陌停下来时,我俩的衣服都有些乱。但他只是亲了我一口,然后替我把衣服整好,说他还准备上上网,让我早些睡。我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因此没有吭声,只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他吻了我一下,便翻身下了床。

我一直都没睡着,直到阡陌也上床躺在我身边。我假装翻身,抱着他的胳膊。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把我抱在了怀里。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的脑袋还埋在他的怀里。我们俩都有点不好意思,但却强装镇定地互相打了招呼。他送我去车站和朋友汇合。临走时,我吻了他。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他。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也是最后一次。

牛奶喝完时,我问许阡陌准备怎么回家。他看了我一眼,说让我不用管他,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他休息够了,自然会走。

我进浴室洗澡出来时,发现许阡陌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里播着各种广告,变换的灯光在他脸上映出各种阴影,我竟一时看呆了。从茶几上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又取了一床薄被子给他盖上,我才进房间睡觉。睡前暗暗对自己说,最后一次。

第二天我起床时,许阡陌已经走了。不过餐桌上昨晚的碗筷已经收拾干净,还多了一份早餐。烧麦和豆花。Tommy以前每天早上都会给我送小笼包和牛奶,但他不知道,其实我并不喜欢小笼包,当然,我也没跟他提过。我最喜欢的早饭是烧麦。我曾经每天早上早起,不过是为了某个早点摊美味的烧麦,因为去晚了就会卖光。许阡陌还嘲笑过我,说就是因为吃太多糯米,才会长得这么圆溜溜。后来我赌气,一个星期都不吃早饭。许阡陌无奈,只得每天早上替我去买烧麦,然后昧着良心说,然然一点都不圆,然然要多吃点才好。

看到桌上摆的烧麦,我却不是很想吃。当一种食物,因为承载了太多回忆而被抛弃时,印象里的味道也会跟着被一起遗忘。我知道,如果一件事情被反复记忆会变得深入骨髓,所以,忘了就不要再触碰了。

我把烧麦扔进了垃圾桶,喝了点豆花,就去了学校。却不想在停车场遇到了Tommy。自从他在天台跟我说分手后,我们就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避开对方。因此,今天突然撞见,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还是Tommy先开口“最近还好吗?听说许总开始追你了。”

我看着Tommy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若无其事的提起许阡陌,心中感到无比内疚。“他不会追我,我们俩也不会在一起。”我叹了口气,“终究是我不好,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Tommy洒脱地说“感情的事哪有什么对错。只能说,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也不必觉得亏欠。我作为一个男人,还不至于被这点小事打倒。你也不用时时躲着我,我们做不成男女朋友,同事还是得接着做下去的。毕竟,我们都没有换工作的打算,不是吗!”

我笑着点点头,同他一起去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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