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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天马

圣域,候补圣斗士训练场最外围。

“哈啊啊啊——!”

一个少年正站在小山般的巨石中气十足的叫喊着。

他有着火一般鲜红的碎发,如红宝石般清澈的双瞳,笔直的剑眉让他多了几分英气,稚嫩的脸庞上稍有棱角,似乎在说明这个少年吃过了许多这个年龄不该有的苦。

正午的太阳过于毒辣,天空中的云彩早已忍受不了不知躲到何处,地上的巨石也屈服在灼热的阳光下只露出点儿大阴影。

少年顶着骄阳,从额上冒出汗水沿着发梢,在脸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痕迹,用麻布和皮革做成的制式训练服只有胸口和背部还是湿的,其它地方早已浮现出淡淡的盐渍。

灼热的空气让肺叶不适,干燥的嘴唇是身体发出的缺水警告,但少年并不在意,他的注意全部集中在身前的巨石上。

脚踏弓步,左手微握,举过头顶,右拳停放在腹侧,五指并拢,紧绷的筋肉像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蓄势待发。

“啊噢噢噢!!!”

少年动了,蓄力已久的右拳伴随着响彻天地的嘶吼,以一往无前的气势集中了巨石。

咚——

巨石完好无损,少年的眼眶却湿润了。

“好痛……果然还是不行嘛。”少年满面不甘,指缝间流出的鲜血被他随意甩掉,比起受伤的右手,刚让他不爽的是毫发无损的巨石。

“看不出来你有这么努力啊,天马。”

一句略带调侃的声音从上面飘了下来,被称为‘天马’的少年抬头望了过去,没有惊讶,似乎早就认识了。

“是你啊,林墨。”

“当然是我了。除了我,还有谁会牺牲宝贵的午餐时间给你送饭?”林墨边说着,边晃了晃手上灰色的布袋木器碰撞后“嘭嘭”响从里面传出,隐隐的,还有液体晃动的声音。

他蹲在巨石的顶端,身上穿着和天马同款的训练服,领口裤脚都有着突出的磨痕,明显比天马穿着的要旧上不少。

“你可是六年来最有可能成为我师弟的人啊,作为师兄,我可不希望未入门的师弟饿出毛病。”

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从第一次踏入圣域的那天算起,至今已过了六年有余,林墨也从当初毛都不懂的小屁孩,成长到现在的大小伙子。

比起三年前,他长高了很多,样子看上去也成熟了不少,至于更多的变化,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的。

而天马,是童虎前不久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孤儿,据说独自一人就开发出了小宇宙,天赋极好,连童虎都起了爱才之心,所以林墨才说他是‘最有可能成为师弟’的人。

“你什么时候成我师兄了!童虎他可没说过要收我为徒。”天马对无形中把自己划矮了一辈的林墨有些不爽。

“说了多少次!童虎’是你能叫的吗?应该叫‘童虎大人’!等你以后入门了,和我一样换成‘师傅’也可以,但直呼其名是绝对不可行的!”

林墨压根没听天马说了什么,在他看来,成为天马成为师弟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只欠师傅一句话。毕竟,有谁会拒绝成为黄金圣斗士的徒弟?

“我叫到今天也没听童虎说些什么啊。”

“那是师傅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这些小事!告诉你,也亏师傅没说什么,再加上看在你是我未来师弟的份上,我才没动手,要是换个人,我绝对打爆他的狗头!”

“是~~”天马敷衍地回答道。

虽然和林墨相处还没多久,但他差不多也能体会到其师控的程度。谈及相关童虎的话题,顺其意还好,一旦有丁点不同,林墨立刻会化身话唠,语言攻势一波接着一波,直到洗脑成功为止。

吃过几次亏后天马学精了,意见不和是吧,没关系,我表面上赞同你的观点,实际上心里再怎么反对都不会表现出来,总之先对付过去。

“听进去就好。”林墨停止了说教。

他知道天马在敷衍他,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时间慢慢炮制。对于自己人,林墨还是很有耐心的,至少不会上来就动手。

可是呢,敷衍终归还是敷衍,苦口婆心的劝说被人当耳旁风一样对待,是个人都觉得不爽,既然不爽了,怎么想都得发泄一下,而恰好,他手头就有能发泄的东西。

“接着。”

林墨毫无征兆的松开了抓着布袋的右手,又自说自话的从巨石上跳了下来,卷起的灰尘扫得一心扑向布袋的天马满脸都是。

“小心点!”天马手忙脚乱的接下了布袋。那句‘小心’提醒的不是林墨,而是他手里的袋子,巨石虽高,但还难不倒林墨,可如果袋子里面的食物洒了,他就只能饿肚子了。

“午餐撒了怎么办!”

“你个没良心的。”林墨也就是嘴上抱怨抱怨,随便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放心,里面装的是黑面包,圣域出品,硬度值得信赖。”

“诶~黑面包啊……”天马苦丧着脸。

抱着侥幸心理打开布袋,两个杯子一个水壶,还有几块灰不溜秋,几乎和袋子融为一体的‘石头’,彻底断了他的妄想。

“唉……黑面包……”

“怎么?有的吃还不乐意啊。你知道我从那群恶鬼一样的候补生抢出这几块面包花了多大力吗?”林墨听见了天马的嘀咕。

“也不是不乐意啦,比起以前在孤儿院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有得吃我已经很满足了,就是这硬度……”

天马嘴一撇,他隐约感到牙龈开始发痛,第一次吃时差点把牙磕掉的遭遇让他有了心理阴影。

“那你可得早点习惯,在圣域,这玩意儿是主食。”林墨同情地拍了拍天马的肩膀,作为过来人,他非常理解天马此刻的心情。

在候补圣斗士中有一个毫无根据的传言。说是拿一块黑面包和石头对碰,如果面包碎石头完好,说明这块黑面包质量不合格;

如果石头和面包同时碎了,或者石头和面包受到的是同种程度的损伤,说明这块黑面包质量刚刚好;

但如果石头碎了面包完好无损,那么恭喜,你抽中了‘超品质’的黑面包,这可是一筐(约一百个)中最多只有一个的存在,等同于头奖!虽然对吃的人来说不一定就是了……

对于这个传言,林墨表示很不屑。

先不说用面包砸石头有浪费食物的嫌疑,就说在传言作为测试指标的‘石头’,有谁能保证两次不同的测试里石头的硬度是相同的?连基础指标都不能统一,这样的测试有何意义?

想出这个测试方法,和用这个方法测试面包硬度的人一定没什么脑子,有脑子的人怎么可能相信!

“喂,林墨,你给我的面包好多都碎了。”

“……那是我为了方便你吃特地敲碎的。”

“是吗?可为什么还有几块是完好的……呃,不对,上面有磨痕,还有沾了不少灰。”

“这说明你中了头奖,还是一次中了好几个。”林墨顺口说出了真实想法,看到天马还有继续问下去的样子,赶忙岔开话题。

“枉我辛辛苦苦给你带午餐,你竟然还挑三拣四!有意见你可以自己去食堂拿啊!”

“嘛…食堂啊……对不起啦,来,喝点水消消气。”说到‘食堂’时天马表现的有些不情愿,不过很快压制下去。

掏出布袋里的一个木杯,反手抓住杯把,转的过程中掉了不少面包渣,又把杯子往身旁的石头上敲了敲,直到没有东西再飘出来,举过头,感觉清理的差不多了,又从袋子里掏出水壶,倒满水后递给了林墨。

真好忽悠。

本来就有些心虚的林墨一句话都没说,接下了天马递来的杯子。

话说,他手气什么时候这么背了,一连中了好几个‘头奖’,说好的百里出一呢!刚才,好像是用右手那的面包吧……

林墨看了眼拿着杯子的右手,又默默把杯子转到左手。

……没别的意思,就是试试左手喝水的感觉。

“听说……你跟人打架了?”

林墨单手捧着杯子,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先前被天马用作训练的巨石下阴影大些,便走了过去,也不嫌脏,一屁股坐下,大有一副慢慢来谈的架势。

“……你都知道了?

”天马掏出第二个杯子,正打算自己来一杯,听到林墨的话后手上的动作一顿。

“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你打输了。候补圣斗士的圈子就那么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半天时间什么消息传不完?你没去食堂也是因为这事吧?”林墨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能具体说一下当时的过程吗?”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天马不想说,毕竟是打输了,他哪好意思宣扬。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你知道的,很多事经过众人转述后会被扭曲的不成样子,要想知道事情真正的原因和经过,还是得问你这个当事人。怎样,看在我专门给你送午餐的份上,说一下呗。”

林墨说得诚恳,他看出天马不怎么想说,不过身为师兄,他有开导后辈的义务。

天马不想说,那他就一直盯着天马,直到肯说为止。

“啧。”天马最终还是犟不过林墨,他坐到了林墨旁边,掏出水壶,狠狠灌了两口。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早到了训练场后,所有人都跟约好了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来找我麻烦。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错觉,毕竟我也没干得罪人的事啊,但后来找麻烦人越来越多,说得话也越来越过分,我一个没忍住,就……”

天马越说越气,掏出面包上去就是一口,似乎把要它当成那些找麻烦人好好发泄一番,只不过,在牙齿即将碰上的瞬间他又硬生生卡住,改成小口慢慢磨。

“打的好,因为他们就是故意的。”林墨直接肯定了天马的猜想。

虽然不知道林墨为什么能如此肯定,但他能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这边无疑让天马好受了很多。在这个瞬间,天马有那么一丢丢认同了这个还不是自己师兄的师兄。

也许……有个师兄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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