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晧心中暗叹一声,淡淡开口,“我已经叫人去调动巫师一族的成年巫师往莫罗谷赶去,人数虽然只有数十人,但应当能困住他们三四个时辰,你们动作快点。”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对于云国的人来说,且不说巫师一族与皇室一族明争暗斗数百年,如今竟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出手帮助,实在匪夷所思。
另一方面,巫师一族虽具有与皇族相抗衡的力量却人数极少,合族上下不过数百人。但即便如此,其实不容小觑,在巫师一族里,上至百岁老人,下至三岁孩童都会使用巫术,若是无意间得罪了他们,怎么死都不知道。而今,云晧竟然能派出数十人来对付他义父制造出来的活死人,这简直是难以置信。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的还上前启奏说云晧他们别有用心,不可轻信等等。
云晧看着殿上那些一脸道貌岸然却对即将面临的大战畏首畏尾的官员,眼中嘲讽鄙夷之色更深,却只但笑不语看着首座上的人。
景晗微微沉眸,只是半眯着眼看着殿上的人不语,整个人发出不容置疑的气场,不消片刻,整个大殿奇迹般平静了下来,诸位大臣面面相觑,随后尴尬的垂首不语。
云帆看着这群大臣在景晗的气场下乖得像做了错事的小孩一样,好笑的挑了挑眉,心中暗叹,果然他平日对他们还是太温柔了,人啊,果然是欺善怕恶啊!
连昊然坐在另一边看到这种情况也是微微挑眉,却转瞬之间又似若无其事般望着远处神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身上的寒气越发浓重,偶尔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悲凉气息,饶是云帆此刻也看不透他。
“出发吧”随着景晗的一声令下,众人精神一振,想到即将面临的大战,神情凝重而肃穆。
待众人都离去,殿内只剩景晗和云晧两人。一时间,诺大的议事殿静默无言。银制面具下的云晧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之后,云晧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有个人你要留意一下,我不希望百年前的事重演”
“月煌”景晗淡淡的吐出一个名字,幽深的黑眸闪过一丝凌厉。
云晧并未回应他,只是示意解墨带他离开,多年来两人虽针锋相对,可孪生兄弟的心灵感应却永远错不了,他能想到的,他也绝不会落下。
景晗看着渐渐远离自己视线轮椅上的背影,那一刹那,显得有些孤单,悲凉,几乎不加思索般,薄唇轻启:“皇兄,一切小心……”
轮椅上的人似乎几不可见的顿了一下,沉默的继续往前行驶着。温煦的阳光落在那张银制的面具下,折射出奕奕光彩,抿紧的薄唇缓缓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呦,我是不是看错了,第一次见你笑得那么……”荡漾,后面两个字在云晧的斜眼下咽了下去。
“你那边都准备好了吗?”清冽的声音响起。
青禾子点点头,扬了扬下巴,“我是什么人,举世无双的神医啊”
云晧眉眼间闪过一丝笑意,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他最信任的人也只有他,既然他说可以,那就没问题。不过……
“你是不是用了其他方子培养蛊母?为什么每次划取心头血的量那么少?而且我只是偶尔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其他并无大碍”青禾子愣了愣,眼底暗光一闪而过,伸手搭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皓皓啊,你要知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当年你那挨千刀的义父制造出莫罗镇那个惨案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么大的隐患我能不提前做好准备吗?”
云晧垂眸想了想,他想到之前自己提出那个计划时,他的反应程度好像他会死一样,现在看他云淡风轻的模样,难道是他的错觉吗?还是……有个念头一直在他心里盘旋,可是他自己也想不太通哪里不对劲?可如今情况紧迫,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便点头道:“那就按原计划行事吧”
“他怀疑了”
简单的几个字,将刚踏入大殿的青禾子拉回现实,他白了一眼缓缓向他走来的男人,沉声道:“还不是你害的,原本我对小皓皓是那么的忠诚,要是他知道我……”
“他不会怪你的,这也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欠他的”景晗幽幽开口,看这青禾子温和地笑了笑,“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在他身边”
青禾子闻言身子抖了抖,没好气的开口:“别说得那么肉麻好不好?我们虽然是好基友,但是,我喜欢的可是女人,你别误会了”
景晗是失笑,虽然听不懂他的‘好基友’是什么意思,却也能猜出一二,他想到灵儿一说起他们的事总是兴致勃勃的模样,心下也轻松了几分。
“好了,我不是来和你闲聊的”青禾子一秒钟变成了扑克脸,面色凝重的开口,“我应该告诉过你,三天内要培养出噬心蛊,这等违背自然伦常的事所付出的的代价就是必须用数倍的心头血供养,云晧的心头血虽是初代蛊母的栖息地,但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并不能负荷这种代价。
而你,你们是双生子,本就血脉相连,再加上从他那里提取的心头血,双管齐下才有可能成功。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就是要一次性抽取你前两天的血量,你要想清楚,这本就超出了常人所能承受的范围,稍有不慎,你的心脏很有可能供血不足引发心悸,最后休克死亡。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青禾子想到林灵嫣然浅笑的样子,瞬间有些不忍,最后再补上了一句。
景晗垂首沉默了一会,认真的看着他,“现在后悔了,还有其他退路可言吗?”
青禾子怔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啊,林灵的琴音最多只能麻痹那些衍生出来的活死人,而真正的蛊母寄生者却未必会受到影响,那些小喽啰死了,boss还在,一切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