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坐得住!”
明月酒楼的某一处雅间,一袭琉璃色锦衣男子推门而入,见到美人榻上半躺着墨紫色衣袍的男子,皱了皱眉,冷哼一声。
那男子微微抬眸,一头墨黑长发长发,未绾未系倾泻在榻上,如同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墨色瑰丽眼眸,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
月煌看着这分明与某人如出一辙的五官,却截然不同的气质,脚步一顿,微微垂眸,掩饰眸间一闪而过的冷色。
“你早就料到这次计划不会成功是吗?”
“世事难料”男子嘴角微微勾起,眼眸微眯,“清禾子在天元收了个女徒弟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事实上,若是景晗就这么倒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没那么好玩了”
月煌冷笑一声,琉璃色眼眸闪过一丝阴鸷,“景晗不是好惹的,此番不成事,定会遭到他的报复,若不是你给我提供的信息,月娥也不会铤而走险,她的身份也不会暴露出去。”
男子幽深的黑眸,波光流转,“那个妹妹不是早就被你推出去当棋子了么,你应该早能料到她的下场才对”他顿了顿,忽地轻笑一声,“对了,景晗不是说要给你回礼吗?说不定下个月你的生辰宴会上会与她久别重逢哦!”
“景皓!你别以为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就不敢动你!”月煌双眼闪过一丝厉色,整间屋子的空气瞬间冷凝起来。
那名唤作“景皓”的男子终于将视线缓缓落在月煌身上,漆黑的犹如深海的眼眸中翻滚着浓浓的暗色,只一瞬间月煌便觉得手心冒出了细汗,心跳声越来越快。半晌之后,才渐渐平静下来。他才发现景皓的视线已经恢复原先的半眯假寐状态。薄唇微动,清冷的嗓音淡淡响起:
“七皇子,该明白我若是想杀你,你早已在梦魇中沉睡不醒。奉劝你一下,下次在我面前最好不要叫这个姓,或者叫我云晧。还有,与你合作是我兴之所至,若是你不愿我也不勉强。门在那边,七皇子请吧”
“你……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得了月娥”月煌深深吸了口气,有些颓然看向云晧。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残忍无情,阴狠深沉或许更符合他的性格。只是,那唯一的从小就被她送出去的同胞妹妹是她仅存的一丝柔软和愧疚。若可以,他希望尽可能的护她安好。哪怕向这个真正的恶魔低头。
后者微微抬眸,心中闪过一丝嘲讽。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为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不断去学飞蛾扑火,却又在那之后,心疼那被烧毁掉的翅膀。
“我有什么好处么”
好处?他那样的人会有什么是他想要的?权力?金钱?还是美色?月煌沉默了一会,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有个事情或许你会感兴趣”
“哦?”云晧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今早宫门送行的时候,云帆邀请天元皇后去云国”虽是琉珞郡主提出的邀请,若是没有太子的首肯,她自然也不会自作主张。而且两人的话并没有避开众人,看似客套的礼尚往来,可对于他们这些心思深沉的人来说,明显透着玄机。
云晧笑意微敛,黑眸微微眯起,“那个景帝从小就赐婚,前两天景晗亲封的四国第一才女林灵?倒是挺有意思。”
他想起那日在风华居见到的那名白衣女子,作画的手法倒与某人有异曲同工之处,还有那一篇《劝谏文》倒是引起了他几分兴趣,“看来景晗果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如此妙人都是父皇母后给挑选的。”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月煌却觉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冷凝起来,尤其在提到那两个人的时候,饶是他也觉得毛骨悚然。没错,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一个弑父害弟的疯子!
“哼——看来我得回一趟云国了”云晧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那月娥的事……”月煌皱了皱眉,他对他想要做什么并不感兴趣。月娥才是他目前最关心的。
“你生辰那天会见到她的”见他欲言又止,云晧眸光潋滟,嘴角扬起一个魅惑的笑容,“当然,是活的”
——
“那个人是你哥哥!怎么可能!”林灵瞪大眼睛惊愕的看着景晗,一双明眸写满了难以置信。
景晗垂眸,藏住眸间的冷意,双手却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没错,他也不愿意相信,天地间竟会有这般心狠手辣如恶魔般的人,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送上黄泉路!
“其实,我也是五年前才知道有一个孪生兄长,以父皇的生命为代价”景晗冷笑一声,“灵儿,昨晚的玉离的事就是他亲自设下的局,因为,也只有他才会知道我对你许下了承诺。这或许就是所谓孪生兄弟间的心灵感应吧!”
他眼前出现一个墨紫色的身影,同样精致清美的五官,站在大殿上冷冷的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眸间闪过痛苦,鄙夷,嘲讽,最终化为浓浓的恨意。
林灵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清贵如玉的男子,幽深如大海般的黑眸正散发着浓浓的哀伤和深深的恨意。她的心忽然一阵阵钝痛,慌忙紧紧抱住他,埋首在他的怀里,“我们不说他了好吗?不要难过,不要去恨,还有我还有母后在,你并不是一个人”
感受到怀中传来浅浅的湿意,和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景晗眸间翻滚的惊涛骇浪慢慢平息下来。转而将怀中的人拉开一些,意料之中的看到一双如水雾般朦胧的眼睛,下嘴唇正被她的贝齿紧紧的咬住,因为充血而显得殷红异常,他心下一疼,伸手掰开她的牙齿,心疼道:“灵儿,是我不好,别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