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童姨折腾完,想着打算把少爷抱回房间,于是就伸出手臂。温热的手指刚刚触及陈然的手臂,陈然就立刻警觉地睁开了眼,望向童姨:“是您啊。”
童姨心叹:这孩子太过于戒备了。想起来当年刚照顾小少爷时,那防备的眼神,都不准任何人靠近……
“童姨,我不是小孩子了,您叫醒我就好。”她打断童姨的回忆,慢慢站起来说。
“您不打算吃夜宵了?”
“嗯。没胃口。”
童姨望着少爷走回自己的房间,被黑暗逐渐吞没的背影,揉了揉自己发凉的指尖:少爷的体质很是奇怪,无论春夏秋冬哪一个季节,他的皮肤总是凉的。夏天还好,微凉,到了冬天就如冰一样冷了。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收拾。
陈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那个躺在沙滩上的少年。
“轰隆隆——”
闪电划过天空,惨白的光芒照亮了陈然的面容。窗外的雨势很大,有要把一切都冲走的气势,紧闭的窗户也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她撑着床坐了起来,伸手挠了挠头,把一头蓬松的短发抓得乱七八糟的,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担忧着那个少年。
——会死吗?
——会死吧。毕竟伤得挺重的,又被海水泡了那么久,穿了那么单薄的衬衫,吹了冷风,待会还会下雨,看样子还是暴雨,就算身上的伤不足以致命,可再加上高烧呢?
一声轻叹被雷声覆盖过,陈然一个翻身就下了床,她轻手轻脚地打开衣柜,就着闪电照射下来的光芒找着东西。套上雨衣,打开手电筒,还带上了一把大伞,跺了跺穿上水鞋而笨重不适应的脚,冒雨离开了木屋。
她单薄的身影慢慢融入了夜色。
沿着海边向前走,她举着伞想着心事。为什么自己突然这么关心一个陌生人?是因为他的遭遇像姐姐吗?姐姐她……啊!找到了!
“喂!醒醒!”陈然拍拍少年的脸颊,大声呼喊。雨被风吹得斜着下,打湿了脸,窜进了张开的嘴,淹没了大部分声音,以至于听起来断断续续的。
看样子是叫不醒的了,先把他带回去再说吧。
伞被她丢在地上,为了防止被风刮走,她一脚踩在伞柄上,然后毫不避讳伤口,粗鲁地背起少年。以她冷淡的性格,能管这件闲事已经是她最大极限了,怎么可能还会那么注意细节?他与她又素不相识。尽管如此,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动作,捡起伞举起来,罩住了少年,陈然却大半个身子都被雨淋湿了,一脚深一脚浅地以龟速前进。
真是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