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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凶之兆

此后百里铁匠铺生意好得无法形容,那铁打的门槛被人踩得锃亮,冯百里将隔壁几家店铺高价收来,打通墙壁,一下将铁匠铺的面积提升了数倍,又请了几个壮汉打下手,这一扩张,顾客络绎不绝,连带得整个后街都繁华起来,每天都有送钢的车辆前来,要知道这一车钢材打造成兵器卖出去,就是一车银子啊!

在做了一大笔生意后,冯百里决定夜里休息,这样下去,会把身体累垮的。铁匠铺对面新建了一间豪宅,那是冯百里的新家,丫鬟家丁样样俱全。

冯百里脱掉脏衣服泡了个澡,冯栾也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他坐在桌子前,终于有时间来研究下那个无意得来的门环了!

兽面铺首的门环安安静静地放在桌上,冯栾最想知道它是什么材质的,他掏出一把匕首,想刮一点铁屑下来,这把匕首极其锋利,可刮在门环上,却纹丝不动,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随后他又用锤砸火烧等各种方法,均不能破坏这不起眼的门环,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一股微弱的热量传来,冯栾心中突兀地出现一个想法,他将铺首贴到墙上,右手握住门环,有模有样地叩了三下。

这三下一叩,冯栾心底蓦然一慌,一道光芒闪过,他整个人连同门环一起消失。

坠落,如同做梦般,从万丈深渊落下,又突然恢复重力。

他来到一处奇热之地,脚下是一条延伸出来的悬崖,悬崖下方是翻滚的岩浆,即使在这么高的地方也能感受到岩浆的炽热,冯栾吓得浑身颤抖,突然一声巨震,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脚下的悬崖断了,冯栾叫喊着落下,这不是梦中的那种坠落,这是实实在在的往岩浆中掉!

下方的岩浆离他越来越近,灼热感剧增,死亡从未如此地接近过,冯栾双手胡乱地抓着,只抓到一些黑灰,绝望的他来不及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直楞楞往岩浆里坠去。

热!热到撕心裂肺!岩浆淹没鼻孔,他吸了一口,肺烧着了!

“啊!”

冯栾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郝然站在屋子里,一动未动,右手握着门环,正保持着叩门的动作。

“难道是梦?不可能!应该是幻觉!”冯栾背心都湿透了,他拍拍胸脯,长吁一口气,窗外的月亮还没有出来,整个过程应该很短,就在这时,他发现左手掌心有一团黑灰,正是他之前下坠之时胡乱抓来的!这不是幻觉!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冯栾将门环丢到地上,哐啷一声,惊魂未定的他坐下来喝了几大口凉水,这才好了一点。

“这东西有鬼!难道是阴曹地府的门环?打开了鬼门关?”

就在这时,门口的丫鬟发出一声惨叫,叫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冯栾一下坐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有贼?”

十六岁的他有些害怕,在这陌生的大宅子里没有任何安全感,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向父亲的房间跑去,走廊不长,可他感觉跑了很久,某一刻他有些厌恶这偌大的屋子。

一推开父亲的房门,就被一只大手拽住,那是惊慌的冯百里!

“小兔崽子,来我这干什么?快躲起来!”冯栾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就被父亲推进柜子里,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三个黑衣人,一股腥气飘了进来。

冯栾躲在柜子里不敢出声,双腿却止不住地打颤。“你们是什么人!”外面传来父亲的怒吼,随后是打斗声,打斗只持续了短短一会儿,冯栾听到了一声闷哼,如同父亲每次咳嗽前的闷哼一样,可这次不是咳嗽,而是吐血,柜门被撞了一下,冯栾能感觉到,那是父亲的身体。

“噗嗤!”

一把细长的剑穿透柜门刺了进来,离冯栾的眼睛不到一寸,柜门抖了几下,便安静下来,冯栾吓得尿湿了裤子,他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被贼人杀死了!

外面,一个黑衣人正将长剑从冯百里的胸口抽出,笑了笑,道:“王金明可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师傅都要杀。”

另外一个人沉声道:“能不能专业点,怎么可以透露雇主的姓名!”

“怕什么,冯家上上下下都死了,还能有谁替他报仇不成!”

“不,还有一个小子没死!”最后一个黑衣人阴沉沉地开口,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冯百里身后的柜子,这柜子是上等檀木所制,一人高,藏下一个少年绰绰有余,一脚踢开尸体,猛地打开柜门,可让他们吃惊的是,柜子里空空如也!哪有冯栾的身影!

“奇了怪了!分头找!决不能让那小子跑了!”

三个黑衣人找了整整一夜,直到鸡叫才愤愤离去,冯栾从柜子里走出来,手里攥着一个事物,正是那骗子道人卖的符咒,没想到在紧要关头还真救了他一命,可他现在根本没功夫感激那个道人,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结成块,他看着地上父亲僵硬的尸体,没有再哭泣,这一夜他躲在柜子里,是一息一息数着过的,那个孱弱的冯栾已经死了,现在的他是一个复仇者!

“王金明!我要生啖你的血肉!”

繁华的市中心,一个精瘦的老道坐在木桌前,桌子上摆着一堆瓶瓶罐罐,身后挂着一面白色锦旗,上头写着“包治百病”四个大字。

可他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因为像他这样打扮的人有好几个,不过他也无所谓,架着腿哼着小曲晒着太阳,优哉游哉,就在这时,一个全身隐藏在斗篷中的人来到他的跟前,将一大包沉甸甸的东西丢在桌上,随着这一丢,包裹一松,露出白花花的光芒,那一整包都是银子!

“帮我杀人!”来人一抬头,露出一张黝黑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冯栾!

可老道看都不看那些银子,老神在在地说道:“仇怨吗?老道不过问人间俗事,你给再多的银子老道也不会出手。”

“那要如何?”

“老道第一次见你就说过,我需要一个炼丹童子……”

“我做你的炼丹童子!”

“好!”老道迅速将手摸向冯栾的天灵盖,左手捋了捋胡须,眉头一皱:“啧啧,四灵根!嘛,要是苗子好,也不会轮到我!哈哈!”老道起身收摊,向南走去,冯栾紧跟其后。

两人来到树林深处,老道右手一翻,一个精致的小船出现在掌心,口中念咒将小船抛出,半空中小船的体积暴增,一个木舟出现,老道熟练地走上去,看向冯栾,冯栾也跟了上去。只要能复仇,别说是什么炼丹童子,哪怕向恶魔出卖灵魂也在所不惜!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一座小山上,云雾缭绕间,几栋屋舍若隐若现,这里就是老道所说的道馆了。

可他们并没有直接降落在道馆里,而是停到下方的一处平台上,收起小舟两人拾阶而上。

老道说:“这就是我的道馆,你可以称我了凡道长,也可以叫一声师傅。”

“何时帮我报仇?”

“老道说过,不过问人间俗事。”

冯栾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了凡道长接着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只要能报仇,我不管你是什么人!”

了凡笑了笑,右手一托,如同变戏法般现出一团火焰,随意一甩,火焰飞向一颗大树,让冯栾吃惊的是,火焰一撞上去,整颗大树疯狂地燃烧起来,不到一会儿便化作飞灰。

“老道可是修仙者,也是你们凡人所说的仙人!”

冯栾听到这话愣了下,仙人?!

“哈哈,小子,你若是学会了刚才那招,想怎么报仇都行!而且跟着老道修仙,能长生不死哦!”了凡转身而上。

冯栾虽然吃惊,可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仇恨,只要能报仇,修仙修魔又能如何!跟着老道缓缓走上台阶,云雾缭绕下,他的背影孤独萧瑟,走上了这条漫漫修仙路,从此不回头!

三个月后,王府张灯结彩,今天是王金明三十岁生日,邀请了无数贵宾前来参加,自从冯百里被人杀害后,百里铁匠铺关门大吉,这古锭城第一铁匠铺的名头,自然又落到王金明身上。

王府内院,正中一个大舞台,舞女们载歌载舞,酒席围着舞台摆设,足有四十多桌,王金明和柳艳坐在舞台东面最豪华的一桌,这一桌可都不是普通人,全是古锭城的头面人物。

这王金明不仅善于经营,还善于交际,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能有这样的成就,可谓是人生赢家。

美轮美奂的歌舞结束后,舞女们从台上撤离,王金明趁着这个空档拿起酒杯,众人见到主人公站起来,也纷纷起来。

“今天,是我王金明三十岁生日,各位兄弟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感激不尽,先干为敬!”王金明举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干,等他喝完时,众人却没有举杯,这让他有些奇怪,这才发现,大家都看向身后的舞台,他也转身看过去。

只见铺满红毯的舞台上,孤零零地站着一个黝黑的少年,正神色冷淡地看着自己。

王金明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正是冯百里的儿子,冯栾!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想趁今天这个日子拆穿自己不成?

犹豫只持续了一息,强者对弱者有无数种解决方法,王金明喝道:“这哪里来的野孩子,护卫!轰出去!”

四个手持铁棒的壮汉应声而上,其中一人抡起铁棒就打向冯栾后背,台下一个妇人看到这一幕用手遮住了脸,就算是野孩子,也不该下这样重的手。

“轰!”

一桌酒席被砸翻,就在刚才冯栾右手似乎握着一团火拍在壮汉胸口,壮汉浑身都烧了起来,飞向台下,砸翻了桌子。

见同伴受伤,另外三个壮汉想都没想举起手中铁棒,向冯栾脑袋砸去,冯栾低着头,右手掐诀,一团火焰从周身炸开,三名壮汉首当其冲,被火焰烧得满地打滚。

若第一下是戏法,那这第二下,将三个壮汉烧得惨叫连连,可超出正常人理解了。

一个穿着华贵的胖子,感到不妙,立即向大门跑去,不管是什么事,别扯到自己身上就好,就在他准备跨门而出的时候,一团火焰冲天而起,烧掉了他的眉毛,把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叫苦,眼前的大门被火墙堵住了。

火墙的另一侧一只红色狐狸静静地坐在那里。

冯栾深吸一口气,脑海闪过父亲的面容,流下泪水,这压抑的仇恨,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今天!所有人!都要死!”

一个法术被他使出,这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毛茸茸的雪,一片雪花飘落到一个男子身上,突然烧起来,男子瞬间被烈焰包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这哪是什么雪花,这分明是一团团淡淡的火焰!触之即燃,歹毒无比!

一个又一个来宾被烧着,满地打滚,惨叫连连,那黝黑的少年真要屠尽全场!

王金明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傻了,瘫座在地上,身后是寒蝉若惊的柳艳,从冯栾出场,到他掌控全局,不到片刻!

“这是什么妖术……”王金明得知冯栾逃离的那天,就知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冯栾俯视着王金明,浑身颤抖,他太激动了,在道观三个月,如同三十年,每一天都是想着报仇度过的,周围传来浓重的焦臭味,惨叫声越来越少,他缓缓抬起右手,一团火焰出现。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是个畜生也懂得感恩,可你不仅没有感恩,还杀害了父亲!”冯栾仰天怒吼:“父亲,你看见了吗?孩儿要为你报仇了!”

右手向王金明一指,火球就要飞出,就在此时,王金明一把拉过身后的柳艳,挡在跟前,憋红着脸说道:“她……她是你母亲,这么多年,吃我的穿我的,我也算你半个父亲了,看在她的面子上……”

柳艳也哭着说道:“栾儿,我是你母亲啊,求求你放过明哥吧……”

冯栾脸色发黑,愤怒的说道:“我的母亲!从她离开父亲的那一刻就死了,你只是个嫌贫爱富的下贱女人!凭什么做我母亲!”一个剑指,一团细小的火焰射向在柳艳脸上,柳艳痛苦的捂着脸打滚,容貌已经毁了。

冯栾看着王金明,突然将手中的火球熄灭,似乎冷静下来,他笑了下,让王金明心头一颤,说道:“你会后悔刚才没有被火烧死!”

一把抓在王金明脸上,将他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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