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柳被释放的地点离西城门不远,一小会儿就赶到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一个大问题,宵禁了,她出不去。
她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守城门的士兵并不认识她,不敢放行,但是态度却客气了不少,耐心地告诉她,宵禁之后,只有京都府尹大人、楼蔚或者大皇子的手令才能出城。
即便出了城,刚才那个女子说了,破庙也得10里,她这样全靠步行太慢了。于是吟柳也不再多啰嗦,赶紧往将军府赶。
没走多久,看到了骑马而来寻她的院石。
“夫人啊,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回府,若晴若雨一直问,我好不容易才替你混过去。还好将军下午急匆匆地出门后,也一直未归,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交待……”院石边说边打算从马上跳下。
谁知,吟柳不待他下马,就一脚踏上马镫,双手攥着马鞍,自己也翻身上马,劈腿坐在院石的身后。
院石吓了一大跳,要不是怕连累了夫人,几乎要跌下马去,“夫,夫,夫人……”
“你说将军不在府中?”吟柳顾不上留意院石的不自在,急急问道,“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不知……”院石说话都结巴起来。
吟柳低头一想,将军不在,京都府尹她也不认识,只剩下一个大皇子了,便又问道,“认识去大皇子府的路吗?”
“认……认得,”院石给劲儿点头,魂魄还没有归位的状态。
但是吟柳容不得他再多说多想,两腿一夹马肚,“驾~”地便驱马奔跑了起来。
骤然地颠簸令院石回过神来,他没见过夫人如此着紧的模样,加上她一整天的不知所踪。这位将军夫人虽然行事不拘小节,有些许不羁,本质上极有分寸,除了上次在莫小姐的“唆使”下,乔装去青楼逛了一圈,没有做过啥出格的事儿,她如此这般,必然是出了大事。如今已是三更半夜,路上几乎没有人影,于是他便也不再多言,驱马向着大皇子府飞驰而去。
主仆二人到了大皇子府门口,叫开了门。
守门的老仆毕竟是经过事儿的,早些年也常半夜有军情急报的传来,有应对的能耐。如今前来的女子自称是楼将军的夫人,随无法验证,也难保不是大事儿。于是让把两人请进大门内稍后,打发小厮速速向管家禀报。
管家一听是楼夫人,想楼将军与自家皇子私交甚好,加上楼夫人可不单单要借匹马,还要出城的手令,便也即可回禀了大皇子,请求示下。
这大宅院就像大企业,层层汇报关系可够复杂低效的。虽然几乎是人人重视,片刻不曾耽搁了,吟柳还是觉得简直是要等一个世纪那么长啊。
她是个行动派,深知时移势易都是瞬息万变的,当下便让院石独自先骑马回府,通知楼远峰,调拨一些府君到城门口候着,等她拿了大皇子的手令来汇合,尽量不要惊动老夫人和其他人;如果将军回来了,直接向将军请了手令,先行赶往西城门外10里处的破庙。
她独自留下等着求见大皇子,两手准备,双管齐下。
片刻之后,大皇子府内院终于有人出来了。
走近了,吟柳才发现大皇子本人穿着骑装,牵着两匹马出来了。她不及多想,赶紧见礼,“参见大皇子。”
“免了。”大皇子说着,把其中一匹马的缰绳递给她,“会骑马吧?”
吟柳点点头,接了过来。
“那走吧,”大皇子满意地点点头,率先翻身上马,“夫人亲自漏夜前来,必然是出了紧要之事。我们不如边走边说吧?”
吟柳满心担心莫尘的安危,也不跟他客气矫情,便也翻身上马,两人一同策马向西城门而去。
路上,吟柳概要地告诉大皇子,她和莫尘在客醉轩用完膳出来,发现有人尾随,她被挟持之后又被释放,并告知莫尘在城西10里处的破庙中。赶巧将军又不在府中,不得已跑来求助大皇子,没想到大皇子这么热心侠义,一个随从也不带,亲自陪她前往。
大皇子也告诉她,据悉,楼蔚晚间收到密报,有大羽的探子潜入都城,不知道在谋划什么,楼蔚得了线索,亲自去查看了。照院石所说,那楼蔚自那之后,也一直未曾回府。大皇子怀疑这两件事有所联系。
吟柳也这么想,掳走她的那伙人,莫非是羽国混进来的奸细?不,不是奸细。那个为首的男人有种熟悉的感觉,一定是她身边打过交道的人。这简直就是卧底啊。
不过,现在也纠结不出什么名堂来。既然对方出了招,她接招就是。如果对方要对她不利,刚才就不会将她放了。但是这位大皇子,一点儿也没有身为皇子的自觉,还是对自己的身手武艺太有信心,竟然不带一个护卫,就这样贸贸然跟着自己去创龙潭虎穴?万一有陷阱呢?
吟柳觉得反正牵连了大皇子,自己也得获罪;只身犯险也不是什么稳妥的道路,那就顺其自然,听从天命吧。
两人轻骑到达西城门,未见到院石带了人马过来。
大皇子亮了腰牌之后,守城官兵慌慌忙忙地开了角门,让二人通过。心底暗自庆幸刚才信了吟柳的话,没有眼无珠的得罪贵人。
吟柳交待说后面若有持楼府腰牌而来的,也是跟他们一道的,还请放行,守卫忙不迭地应下了。
出了城,两人心无旁骛,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了破庙前。
才下马,就听到里面传出动静来。
莫尘一定在这里。
完全无视大皇子还在观望四周,吟柳一马当先就先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