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国事之外,宋然他们也谈及了一些自身的情况,宋然了解到,这那荷跟那个霜儿是李清照的徒弟,而之前的那个什么师兄是赵明诚的徒弟,这家两口子是分开收徒的,这合成一家之后,这徒弟都合在一起,按照这入门的顺序排了个先后,那荷自小被收养,也就是这夫妻档的大弟子,而那个劳什子师兄是老二,这个霜儿是老三,还有一个老四一直未曾谋面,据说是不常在赵府,是一个商贾家的儿子。
但是,这其中发生了变化,老二的年纪要大一些,估计就像是赵明诚自己所说,这夫为妻纲,这老二上位了,变成了大师兄,而那荷变成了师妹,宋然可不在意这个,管他谁大谁小的,这又作不得饭吃。
问及宋然的来意,宋然也只能照实说,本来就是从京城逃出来之后偶发奇想过来看看,说实际的,他自己也搞不定自己为什么会想要来这淄州。
谈话其间,那荷的那个师兄也来到了偏厅,也没有招呼,自顾自的找了个座位就坐下,这就有些不一样的味道了,要说这赵府不太讲究这礼数礼法也情有可原,可是这招呼都没有一个就坐下似乎有些过界了,宋然本能地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这货看来不但心机重,晒了自己大半个时辰不说,这礼数也不周全。
宋然没有想到,这更加没有礼数的在后面,大师兄落座之后直接就开了口,不是对自己的师傅师娘,而是宋然,“宋然是吧,听闻这几日风雪加重,恐怕你得早些走了,不然这天气变化,恐怕路上多有不便。”
这明显是逐客了,宋然哑然,这当家的主人都还没说这话,这冒出来的一个弟子却这般言语,恐怕这其中有不少隐情,李清照眉头一皱,刚想出声,旁边的赵明诚使了个眼色,李清照忍住不发。
“宋然,我这个徒弟心直口快,也是担心你,莫怪。”赵明诚打圆场了。
宋然哪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细微之处,这明摆着自己就是不受欢迎的人,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劳什子大师兄,怎么事事都针对自己,他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上心,可是心中却暗暗笃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打口水仗自己还不怕别人。
“是啊,风雪估计要大了,可能得多住些时日了,这淄州也没有什么亲属,看来是要在贵府多叨扰几日了。”宋然笑对着赵府的主人说道。
赵明诚一愣,他没想到宋然能把话风转成这样,本是早走,怎么变成了住下,是要说宋然脸皮厚呢,还是说宋然脸皮厚呢?旁边的李清照发话了,“宋公子既是那荷的朋友,多住些时日也无妨,这达者为师,我还想请教你这什么民主一二。”
场面有些尴尬了,这在场的人显然是分成了三派,一派是要宋然离开,一派是要宋然留下,还有就是宋然还没有了解的,宋然也不是那种厚脸之人,这嘴上讨得便宜,要是真格儿厚着脸皮留下来也不是他的习惯,他看向了那荷那边,在他心中,这第三派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那荷恰好也看向了宋然这边,这一半天,那荷基本没有怎么说话,在宋然看来,这才是有涵养的表现,咋呼呼的怎么都不合适,不过这反差也有些忒大了,平时的那荷可不像这样。
那荷没有说什么,眉头微皱,看到宋然看向自己,舒展了一些,微微一笑,轻轻颔首,宋然马上理解了,这是要让自己留下来的意思,既然如此,那么其他人的态度就不用太在意了,即使不留在这赵府之中,就留在这淄州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宋然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这个赵明诚看来还是通情达理,这往外赶人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安排下人给宋然准备了一件客房,宋然自然也不推辞,就这样住了下来。
经过短时间的接触,宋然可以大体摸清几个人的轻轻个个性,先说这赵家家主赵明诚吧,这应该是一个肚子里有些墨水的人,不过就是有些迂腐了一些,从头到尾不过是三纲五常,但是这书读得确实挺多的,很多辞藻、典故顺手拿来,游刃有余。
再说这个李清照呢,这个就不用多说了,虽然不是外貌协会的,宋然也能从这外貌上看出一些端倪,更别说这李清照的诗词可以流传千古、脍炙人口,从诗词中也能展现出这作者的性格个性。
再说这大师兄吧,宋然分析半天总算是产生了一些同情,看来这大师兄八成是对那荷有什么意思,这本能的排斥想来也是正常不过,不过有一点,以小见大,从一些小事上还是能看出,这大师兄估计是没有啥本事能力的,用句时髦的话来说就是有些傲娇了。
宋然一想同情弱者,这大师兄也够可怜的,没多大功夫就被宋然看成了弱者的一方,宋然哪里会跟他计较,就当是隐形的不就行了。
想着想着这些,宋然睡着了,这一路奔波,着实也累了,宋然睡得异常的沉,无梦、无醒,直到清晨。
宋然虽然猜测这李清照应该是会功夫的,因为她的徒弟那荷已经是无法望其项背的了,但是宋然没有想到,这李清照会是如此厉害,大清早,赵家院子中的操场上就已经传来了声音,宋然穿戴完毕出门一看,这完全是在搞杂技表演嘛,特别是场上那个瘦削的持剑身影,腾娜转移、上下翻飞、龙飞凤舞……宋然把所有能想到的词都用上也不能形容出那飘逸的身形。
这还不算,在这雪地上这般操练,想必这满地都会泥泞不堪,哪想近前一看,也就是数个浅浅的脚印,那有想像中那般模样,这无不说明一个问题,这是不科学的。
当然这场子中并不止李清照一人,场子一侧,还站着其他人等,昨天在场的人基本都在,还有几个下人穿着的人。
“宋公子早啊,昨夜睡得可安稳?”李清照停下身形,长剑还鞘,连起都不喘,直接问向了走近过来的宋然。
“那个……那个……李师父你也早啊,在这练武呢?”宋然发现自己口吃,这该如何称呼成了大问题,叫名字显得不尊敬,这字号宋然倒也知道叫易安居士,可是直呼这个也不妥,他就是没有想起来这应该称呼叫做赵夫人。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宋然惹祸了,李清照锻炼完成之后就轮到大师兄了,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大师兄上到场中,也没拿什么兵器,直接拿起场中的一副石锁舞了起来,想来也是长练不缀,也舞得有模有样,可是就在没几个回合之后,石锁脱手,朝着宋然面门就飞了过来。
这要是砸实了,宋然估计就得跟住在天上的那位聊天去了,宋然根本不会什么功夫武艺,甚至可以说这突然袭来的石锁他根本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石锁就要砸中,那边的那荷跟霜儿甚至李清照等人张开的口连声音都还没有发出来,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从侧旁伸了出来,平掌推出,接触到石锁之后五指一扣,顺着来势一拨一带,石锁转了方向,这冲力卸去之后,石锁稳稳的拖在了这只手掌之上。
这时,叫声才传到,不过只剩下了那荷跟霜儿已经下人的,李清照估计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收住了声音,是谁?宋然惊魂未定,侧头一看,原来是赵明诚,就看他这小露一手,看来也是个练家子,还是非常厉害那种。
“石玄,你是怎么搞的?”赵明诚放下手中石锁,问向了还呆在场中的大师兄,原来这货名字叫石玄。
石玄两肩微抖,也不知道是过于兴奋还是紧张,听到师父的问话,他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师父,这冬天手僵,一时没有拿住,不小心脱手了。”
“你大爷的,这话明显是早就编排好的,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宋然心中一阵怒火,刚才还是惊恐,转瞬变成了仇视,但是这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也就是在脑中嘀咕了一声。
“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我在这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怎能担得起这个责。”赵明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和无可奈何的语调,“宋小哥,你没事吧?”赵明诚转头问向了宋然。
“……”宋然没有答话,脸上的惊恐暂未退去,他心中可是波澜滔天,“能没事吗?吓死老爷了。”嘴上却说道:“哦,没事,没事,还好没有砸中,多谢赵知州搭救,要不今天小命都丢在这了。”
赵明诚尴尬的笑了一下,又转向场中的石玄,“劣徒,还不过来给宋小哥赔不是。”
石玄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宋然的面前长揖及地,“宋小哥,刚才一时失手,险些铸成大祸,还请原谅则个,我也是无心。”
“你大爷的,真虚伪。”宋然心中有一丝明悟,这恐怕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这总会有一个坏师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