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康王府,还是在前厅,人也还是宋然跟赵构两人,只是旁边多了一人,这人名叫王云,说是什么刑部尚书,宋然哪里认得这许多人,倒是他记得什么《乡村爱情》电视剧里面有个王云,还有在帝都的时候认识个打桌球的叫王云,还有写字的王云,至于眼前这个王云,宋然只能是两眼一抹黑。
“这恐怕不妥吧,官人派你们两人做割地请和使,我这跟着你们名不正言不顺的,我就不去了吧。”宋然一直在推脱,光这个什么割地请和使的名称他就觉得憋屈,更别说这是要出使到金国去,万一一个不小心被扣在那边做了人质,这要怎么破?
“宋衙内你多想了,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以前李大人可没少举荐你,听说你可是为了追讨赔银去过金营,还有,这不说我都不知道,还真没想到你跟种将军也这般有渊源。”说话的是王云。
“我就奇了怪了,你们怎么就觉得这割地请和有用,那万一我们这割地请和的招没用那怎么办?”宋然本想告诉面前这两个人,这割地赔款的方法历朝历代用起来都是丧权辱国的,可是这要怎么表述,难道说几百年后大清割去了多少土地这些,恐怕说出来就被扔大牢了,哪有这胡言乱语的。
“怎么会没用,上次我们答应了割地北方三府,金兵就退回了黄河以北。”王云还在咬着不放。
“其实咱们完全可以拼一下嘛……”宋然准备叙述自己的看法,可话才刚开始说,赵构出言打断了他。“宋衙内,咱们就这么定了,等得启程之时,我会差人通传你,你就做好出使的准备就行了。”
“这里面水好深!”宋然顿住了自己的话语,这赵构明显是不让宋然说话,可是这行为意义就不明了,看来自己对这赵构的第一印象没有错,这货城府极深,做事情很有目的。
“可我还是不想去,这恐怕还是不合适。”宋然继续推脱。
“这去不去现在恐怕是由不得你了,你忘了你擅自解散了朝廷骁勇的种家军,虽然这是冲老将军给你的军权,你信不信一纸诏书,你所做的一切统统作废,我不知道你给冲老将军保证过什么,恐怕要是这样的话,你就失信了吧。”赵构的眼睛很是亮,就死盯着宋然。
“失信也比丢了命的好。”宋然倒是老实,这话随口就来。
“那可就不好说了,难说现在就没了命。”赵构说到这里的时候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宋然差点直接骂娘,没见过这么赶鸭子上架的,这分明就是一定要将自己捆在他们的这条船上,不过转念一想,宋然也就释然了,这条船如果不出意外恐怕是现在最把稳的了,就是不知道这赵构究竟是看上了自己哪一点,一定要自己就范。
反正现在也想不明白,慢慢就会知道的,也不急这一时,宋然只能表示答应,这倒好,赵构跟王云立马改口开始标榜起宋然,怎地都是一股子虚伪的味道,宋然强忍着各种不适应付着。
直到宋然最后离开的时候,才能从这场虚伪中摆脱出来,这后背都已经半湿了,这着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还好,这并不是要马上出发,还留给了宋然不知道多少时间。
时间已经进入了十一月了,这天气是一天比凉了下来,也难得有了几日清净,宋然跟那荷两人也就没新找什么下人,乐得于的每天安逸于闲散的生活,自己动手每日饮食起居,要不是每天都有赵构送来的通报告知这宋金两国的最新消息,宋然倒是想保持着这平静的生活。
写信安排了临安那边的事情,主要是告知暂时无法返回,另外盗门那边也安排了妥当,无外乎就是物色新的接任人选,这重任自然是落在那荷的手上,而那荷的那个什么金石录的事情,那荷不提,宋然也就没有追问。
晃眼这十一月过半,宋然得到了消息,这割地请和使的队伍即将出发,他只能告别了那荷,跟着赵构等人一起往北面进发。
也不知道是赵构故意还是确实这天气凉了,这请和的队伍走得异常的慢,宋然估计,这每天也就是行走个十几二十里的样子,这要真赶到金国,不知道要走多少时日,朝中倒是不停的催促,赵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就是拖着,不紧不慢。
这一路上可是少不了遭受白眼,这民间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都知道宋然跟着的这队人马就是宋廷去割地赔款的使者队伍,这路过城池,守城的官员倒是还能通融,这百姓可就不理了,什么菜叶、鸡蛋、烂番茄乱飞,不对,这个时代没有烂番茄,反正就是各种乌七八糟的东西都朝着队伍扔,民众还一边高喊着什么卖国求荣什么的。
这坐在车中的赵构当然是有遮挡之物,可苦了这一路随行的其他兵卒使臣,几天下来,几乎没有一个是完好的,当然,宋然出外,他很明智地躲在了后面,甚至有时候还跟大队人马拉开一段距离,这赵构也不管他,自然王云也就不管他,所以他基本得以保全。
话说这民愤真的是很难平息下去,越是靠近北边的领土,这声讨就越发的明显,甚至还会有劫道的,当然,这些小股的兵力是不能抗衡赵构率领的军队的,大都溃败而去,可是这走村过城的,军队拿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是用盾牌什么的遮挡一下。
宋然感觉在这种队伍里着实是太丢脸了,他也趁着机会跟赵构说自己实在是不愿意一直这样,奈何赵构每次都是笑而不语,说得急了反正有各种威胁宋然的办法,宋然只能作罢。
这一日,行至磁州,宋然估么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未来河南治磁县,因为这个地方出产一种有名的瓷器,叫做磁州窑,跟宋然以前见过的钧窑都算得是古代著名的瓷器文化。
声讨这割地请和使队伍的民众在这里算是达到了一个顶峰,这请和的队伍根本连城都进不了,就被隔在这城外,王云上去交涉,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话都还没有说上两句就受伤而回,宋然呢,自然还是躲得远远的,当身边有民众经过的时候,他甚至还会附和着喊上几声,自然没有民众发现他也属于这请和队伍中的一人。
宋然甚至发现,这民众已经不仅仅是投掷什么菜叶、鸡蛋啥的了,这时不时的还有有些石块,这要是不小心砸在头上,轻则头破血流,这要往重了去,难说直接被砸死,想到这,他又想往后挪挪,这里太危险了。
正在宋然准备挪的时候,这赵构派人来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来人直接来到了宋然的身边,这官军一到,民众自然就分散了,宋然还准备借机也溜,可是来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宋衙内,康王有令,叫你上前说话。”
旁边的民众看了个明白,一时间,各种杂物乱飞,直奔宋然他们而来,宋然一看,这完全暴露了,没有办法,抢过一个兵卒手中的盾牌,举在头顶就跑,这次他不是要往民众那边跑了,这会他跑的方向是赵构的轿子,那里才是大部队的方向。
紧赶着跑到了轿子面前,宋然赶紧问道:“康王,有什么事情吗?”这半天没有什么回应,宋然有些疑惑,那些个掷得远的杂物就落在他附近,这可开不得玩笑,砸中了就中奖了,他赶紧上前掀开轿帘,这哪里有什么康王,轿子里面空无一人。
“我去,这不是坑我嘛。”宋然瞬间明白了情况,这赵构根本就没有在轿子里面,难怪这几天他也不管宋然是不是掉队隔远,原来他自个儿也不在这队伍里面。
就在宋然愣神的这会功夫,不知道是谁在宋然身后推了一把,直接把宋然推进了轿中,这回完了,宋然这被动的变成了赵构,就现在的形式,完全无法破。
宋然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这刚准备返身出轿,一把长刀就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这个使刀的兵卒显然是安排好的,甚至还对着宋然笑了一下。
“这是几个意思?”宋然无可奈何的问道。
“康王密令。”持刀的军卒言简意赅。
“我去你大爷,这不科学。”宋然这会总算是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平时不管不顾自己,这是要留着关键的时候用啊。“不要吧,这弄不好会死人的。”
“康王早料到会有这般情况,你就乖乖待在里面,放心,这周围有我们,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持刀的兵卒说着放下了架在宋然脖子上的刀,他都能看出来这宋然根本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得,我就依你,我知道,如果我不按你们的要求来,恐怕你直接就杀了我,然后指认我就是赵构,平息民愤,对吧。”宋然脑子一转,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之处。
“聪明,可惜了。”没头没脑的丢下一句,兵卒退出了轿厢,拉下了轿帘,只留宋然一个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