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不大,也就小小一间,门侧也未见什么牌匾,宋然在外面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是进去才能知道了,众人到了宗祠前,都不在说话,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庄重和严肃,老祖母和宋母是女流,估计是进不得宗祠,也就没有跟来,随行的就一些宋然也不知道是谁的谁。
宋然也不知道这拜祭祖先要怎么个弄法,他整整衣冠,正准备进到宗祠里面,远远传来了一阵喊声。“你个不孝劣子,不得拜祭先祖。”
怎么回事,旁边众人都循着声音看来过去,待看到来人之后都故意躲开了视线,原来是家主回来了,也就是宋知州,根据宋然自己的推测,这也应该是自己这个躯壳的父亲。
知州其实并算不上什么大官,尤其是在这天子脚下的东京汴梁,在宋然的记忆中,这个北宋的知州应该是介于五品和六品之间,也就是从五品官员,按后世的行政规划来看也就是一个地区的行政长官。
这个宋知州没有穿着官服,宋然也不是很确定对方的品级,不过从这大院来看,怕是有些奇异之处,可别忘了,这可是东京内城,这么大个庭院可不应该是一个知州能够拥有的。宋然一门心思在判断对方身份上,完全忽略了这个宋知州对自己的喝止。
等到这个送知州近前来,之间他白面长须,一脸忠厚老实的模样,要不是满面怒容,倒还显得慈眉善目。
“孽子,你不吭一声就离家数月,现在还敢来拜祭先祖,这都是谁的主意。”宋知州含怒而言。
旁边有人赶紧上前分解,在听完旁人的话语后,这宋知州就像泄气的皮球,一下子没有了脾气,悻悻然交代了一句就转身离开。
“我说是谁给你撑腰,原来是你祖母,罢了、罢了,待会再与你理论。”
“我晕,这宋知州色厉内荏啊,原来还是怕他老娘。”宋然意会到了这层含义。
既然没有人再阻止,宋然也就只能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进到祠堂中,正前方挂着一画像,不认识,左右还有些画像,统统不认识,仔细看看正中的牌位,宋然哑然,要说别人可能他可能也不认识,可是这个和他同宗同姓的人他后世可是专门研究过的,谁叫大家都姓宋,整个宋朝能够如此出名的宋姓人物也没有几个。
正中的牌位上写着“显祖考宋公讳祁太府君之位”,原来先祖是他,现在这个宋家是宋祁的后代,宋祁是什么人?宋祁是北宋著名的文学家、史学家,当然也是词人,这北宋的文人大都会写词,说是词人也不为过,这个宋祁和包拯属于同一时期的人物,应该也怕是过世数十年了。
宋祁还有一个哥哥宋痒,两人同举进士,因为他是弟弟,不能排在哥哥前面,就把状元让给了哥哥宋痒,在北宋历史上人称“二宋”,这一门双状元也算是举世罕有。
这宋祁同僚有欧阳修等等,反正很是出名,宋然自然记得一些,到这,他这才解答了之前的疑惑之处。
“原来这躯壳确实有来头,没记错的话这宋祁是翰林学士,最后好像是什么翰林学士承旨,应该和包拯差不多级别,唉,实在记不起来了。”宋然心中思量着,毕业后这几年哪里用得上这些知识,早就丢得差不多了,只有些零星的记忆,“对了,那句什么‘红杏枝头春意闹’就是他写的。”
这宋祁过世好多年了,余荫后世还好几辈,不过现在家主也就一知州,看来还是中落了。
反正该拜的就拜一下,这怎么也算是宋然的先人,俗话说五百年前是一家,这都快跨越千年了,这跪拜吃不了什么亏。
完成了祭拜先祖这事,自然有人引着宋然到了前厅,还杂厅外就听到前厅里面传出很大的声音:“不行,这次一定要把宋然这婚事完礼,人家西城柳家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就等着宋然回来。”声音中气十足,宋然听出这是自家那个老爹说的,“先前就是因为这个宝儿才一出不返,难道你还要逼迫于他?”这是自家老娘。“好了好了,都别争了,没见宝儿又带回来两漂亮娘子吗?我看这两娘子不比城西柳家那个差,我们还是要问问宝儿的意思。”这是祖母的声音。
前厅都闹翻了,宋然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左右想着该怎么来应对这个局面。
“难,太难了,这都是怎么回事,要是知道这小子有这么多麻烦事在身上我还真就不会来了。现在要怎么办啊?”宋然对自己身体说话。“要是如烟或者那荷在身边就好了,至少也能配合一下,唉……”
前厅里面也没多少人,无外乎就是几个家长,除了宋然已经认识的之外还有几人宋然不认识,既然不认识,怎么打招呼也成了个大问题,宋然进到前厅就站在门口,憋了半天,怎么都不肯向前半步。
众人看到宋然进来就没有再言语,气氛一下子跌到冰点,宋知州甩在一旁,看都不看儿子一眼,其他人的眼光基本都集中在了宋然的身上。
“宝儿,和你一起来的两个娘子是怎么回事?”还是最老的人最有话语权,可是问出的话却跟刚才话题隔了老远。
“这个……”宋然根本无法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从什么时候说起,难道要从酒醒之后就在翠烟楼说,这个恐怕有些不合适。
还没等宋然答话,祖母接着又问道:“你那个同来的小娘子说你患了失魂症,是不是有这事,你都还记得些什么?”
“回祖母,我就记得祖母和娘,其他都不太记得了。”宋然打了个马虎眼,他判断这里似乎女性说话份量要重一些,嘴甜一些总归不是坏事。
“哼……”有些人表示了自己的情绪,是知州老爷。
“记得就好,平儿你也不要怪责,先把这失魂症治好才好。”怎么看都是这祖母才是家主的感觉,“钱家院,你赶紧去请郎中,这可不能耽搁。宝儿你就先回你的阁子,等到郎中问诊之后再说。”几句话就完了,这安排的效率着实太高了,宋然还准备扯点谎什么的,完全都没用上,这就通过。
祖母说完,有家奴就上前来带着宋然离开,这回宋然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至于前厅的人还要怎么议论自己他根本不关心,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能过一关算一关。
既然身份这些已经弄得差不多清楚了,宋然这个时候更多是想以后的事情,现在的他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很多事情还得需要时间来思考。
家奴引着宋然来到了一个单独院子的西厢,告诉宋然这就是他的房间,宋然正想推门而入,想了想,又回头问家奴:“跟我同来的两个娘子呢?”
“衙内,按祖母吩咐已经安排在了东厢。”家奴一边说一边朝宋然对面的房子看了看,示意宋然所问之人就在那边。
“哦,晓得了,你去忙吧。”宋然有些不清楚该怎么来表达这个说法,直接用上了后世的说法。
“衙内可折煞小底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就是。”
宋然推门而入,这就是一简单的厢房,没有多少透露出奢华之感,倒是靠着墙壁,几个大大的书柜摆了书,中间一张书桌,里间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普通的床榻。
“对啊,现在多看些书很有帮助,就先看书吧!”宋然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在这乱世,自己完全是摸头不着脑,首要恐怕就是要多从书本上找些知识来补充一下,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无厘头地冒出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念想。
宋然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想法,他意识到这个大院进来再想出去怕是有些困难,反正他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充充电是他唯一的选择。
还别说,那个宋朝宋然看来真的是个读书人,满架子的书都有翻阅过的痕迹,随便抽出一本上面都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和见解,最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宋然竟然找不到宋朝的宋然私藏有小黄书,这简直就是读书人的楷模嘛。
没过多久,刚才引着宋然来到小院的家奴引着一个郎中来到了宋然的房间,宋然本就没有什么病,望闻问切一番什么结果都没有,那郎中捋着下巴上的胡须半响,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放弃,当然这看完病后还有人等着回复,郎中又被家奴带往了前厅。
“咦,这郎中淳朴啊,按往常,不对,按后世那些个庸医,只要你敢请他看病,他就一定敢给你开药。怎么不是古风淳朴啊。”宋然心里感概万千。
郎中被带至前厅,落了座,看来也是一个有名望的郎中,等候的众人询问了一番,同样没有什么结果,一个可能稍微比宋然的娘年轻一点点的女人竟然说出要找个什么和尚道士来驱邪,这让在场的人除了郎中之外陷入了沉思之中。郎中见众人有了新的决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客气了一下就起身告辞走了。
“难道真的要去请和尚道士作法?”这个家里的总老大犹豫了。